殿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去。
欧阳问天的头颅滚在地上,哪怕是**,眼睛也死死盯着龙椅。那是他穷尽一生追逐的权力巅峰,到死都未能放下。
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中,萧景渊睁着眼看她,却有些看不清女子的模样。
萧景渊缓缓抬起手,想遮住她的眼睛,说道:“别看那边......”
可掌心还没碰到她的双眼时,最先接触的却是她的眼泪,烫得惊人。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模样的。
“你不该来的。”萧景渊每说一个字,口中就涌出更多的血,染红了下唇,话都说不清了。
宣文帝见状,猛地甩开海公公的搀扶,不顾病体踉跄着快步冲到萧景渊面前,焦急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宣文帝不敢耽搁,急忙高声传太医,又让人快将萧景渊抬到奉明殿的偏殿躺下。
太医赶来时,萧景渊已经昏死过去,可他的一只手却牢牢攥着沈霜宁的手。
沈霜宁便一直守在他身边,坐在床沿,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宣文帝出去面见了朝臣,处理完残局后,又匆匆回到了偏殿。
刚走到门口,便碰上太医从里面出来,急忙问萧景渊情况如何。
太医往偏殿里瞧了一眼,眼中满是惋惜,对着宣文帝躬身一礼,语气沉重:“陛下,世子**颇深,早已侵入五脏六腑,就算是神仙来也难救......”
宣文帝用力闭了闭眼,尽管早有预料,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太医还说,待萧景渊满头白发之时,便是命数到头之日。姑且算算,也就剩下半年不到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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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文帝没有为难太医,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太医走后,皇帝在原地静立了片刻,夕阳透过窗棂洒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那道平日里本该威严挺拔的帝王身影,此刻却显得格外佝偻瘦削,龙袍穿在身上,竟像是空荡荡的,再没了半分天子的气场。
鬓边的白发,更添了几分老态与悲戚。
宣文帝负着手,一步步朝着偏殿内走去,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
刚绕过玄关,便看到相拥在一起的二人。
萧景渊刚醒过来,身上还穿着那身染血的戎甲,肩头那缕新增的白发,与他年轻俊美的面容格格不入,又显得格外瑰丽脆弱。
他紧紧拥着沈霜宁,埋首在她肩颈处,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拼尽全力抱住一块浮木。
夕阳渐渐西沉,将殿内的一切都染成了暖红色,却暖不透这满室的悲凉。
宣文帝静静站在原地,竟不敢上前打扰眼前的这一幕。
他搭在木质玄关上的手指无意识扣紧了,胸腔里堵着沉甸甸的悲戚与悔恨,眸底闪过自厌的情绪。
他当初造的是什么孽?
宣文帝悄无声息地走了,到了奉明殿外,便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和尚坐在汉白玉石阶上。
正是消失已久的济公。
之前宣文帝打算从密室出来时,本想叫醒酣睡的济公,可对方怎么都醒不过来,宣文帝只好先走了。
后来派人去找济公,却发现他已不在了,宣文帝本以为对方已经离开,不曾想还能再见到他。
台阶上的血已被清理干净,宣文帝挥退了宫人后,才迈步走了过去,在和尚旁边席地而坐。
济公把葫芦酒壶递给他。
宣文帝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接了过来,仰面饮了一口,发觉烈得很,呛得咳嗽起来。
残阳如血,济公望着远处,先开了口:“二十多年前那个蛊惑陛下的妖道,曾是道济的同门师弟。”
“道济”乃济公法号。
宣文帝闻言,猛地一怔,没想到当年那位险些颠覆朝堂、害得萧景渊苦不堪言的妖道,竟和眼前这位高僧有这般渊源!
他转头看向济公,只见对方依旧望着落日,辨不清那双苍老的眼睛里是何种情绪。
济公没有细说与那位师弟的过往恩怨,他从怀中取出半个巴掌大的盒子,递过去。
宣文帝接过来打开看,里边静静躺着一枚拇指大的黑药丸,他眼神却疑惑地看向对方。
只见济公起了身,很随意地拍了拍僧袍上的雪沫,说道:“陛下与那孩子所中的毒同根同源,皆是当年我那孽障师弟留下的祸根,只可惜,贫僧手里只炼出这一粒解药。陛下自行抉择罢!”
宣文帝握着木盒的手猛地一紧。
济公说完这句,便未再多言,也没再看宣文帝复杂的神情,只是弯腰拎起放在石阶旁的葫芦酒壶,晃晃悠悠走下了台阶。
宣文帝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叫住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济公大师留步!多亏大师相助,才解了大梁之危,容朕好生招待您,以报这份恩情啊!”
那道远去的身影没有回头,亦没有驻足,只抬起一只手随意摆了摆。
风雪渐渐大了些,碎雪落在宣文帝的金冠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他望着济公彻底消失在宫门外的方向,终究还没有强行挽留。
一直静立在廊下的海公公,早已将方才的对话听得真切。
此刻见宣文帝收回目光,他连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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