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一不敢多嘴,小跑着在前面带路,真茂大步跟在后面,越想越是生气。
“这个世界越来越糟糕了,如果我的神社有祭神,哪怕里面的神没有阶位,也能给这些新人做个标记驱散邪气,现在只能我靠给他们驱邪,专业不对口,事倍功半!”
【您要往好处想啊,】系统悠悠上线,【幸好您的法力恢复了,如果没有ssr道具,刚补充完结界,再做完这场法事,您差不多就被榨干了。】
【所以真的不考虑下把那颗舍利子拿回来吗?】
“……我说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你还在打它的主意啊,”真茂无语道,“醒醒,人工智能也会做白日梦吗?这十年我做的决定没有一次更改过吧!”
【啧。】
旅社中,新来的部民一个没少,早早聚集在院子里坐得整整齐齐。
领头的是昨天站出来的少年,他经过一夜的反思,不知想通了什么,手里抓着一卷厚厚的白纸,眼底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精神却格外亢奋。
“诸位!”他大声道,“我们能来到这处桃源乡,都是因为真茂大人和阿木大人的恩情!现在主人家遇到问题,我们帮不上忙,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坐在底下的人们纷纷动容,连连点头。
少年说的越发慷慨激昂,一句句宛如蛊惑:“阿木大人只说让咱们诵经,但我认为只是诵经根本体现不出咱们心里的诚意,诸位请看!”
他上前一步,哗啦一下展开手中纸卷,但见上面赫然是一片凝固的血色,竟是一篇人血为墨写出的佛经,在清晨的太阳下浮动着铁锈般不祥的暗光。
但少年本人浑然不觉,他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两只眼睛黑洞洞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里面爬出地狱的鬼怪。
那少年就用这么一双明摆着不对劲的眼睛扫过场下众人,声音扭曲中饱含期待:“经书里说,「菩萨剥皮为纸,析骨为笔,刺血为墨,书写经典,积如须弥,为重法故」1,为了帮上恩人的忙,诸位也能做到对吧?”
“对啊,对啊……”底下的观众恍恍惚惚地应和着,偶尔有人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但与少年对视立刻陷入混沌。
少年满意点头:“就是这样,咱们这样的垃圾,比草芥还没有价值,能够给恩人一点帮助,丢掉性命也没关系!”
他走下台阶,一手拿着血经,一手从腰间拔出匕首,站在第一个人面前,那人不用他说,自觉举起手腕,狠狠向匕首的刀刃上撞去——
砰的一声,少年的身体猛地向后倒飞出去,真茂放下脚,抬手操控结界,无数金线丝缕从穹顶垂落,将院子里试图挣扎的其他人层层困住。
阿木在他面前显出身形,单膝跪地,诚恳反省:“是我疏忽了,本来只想看看它有多少本事,请主人处罚。”
真茂知道即便自己不来,他也会在最后关头挡下匕首,因为阿木制作出来就是为了帮他保护子民。
但这种轻忽人命的态度已经有了邪道的风范,尤其在这个被污染的世界,轻易放过必然会酿成大祸。
院子里逐渐有人恢复神智,正惶恐不安地左右张望,真茂不方便这时候教训手下,冷声交代道:“我来的时候看见村民正在修佛堂,木头快用完了,你去帮忙,伐完一町之前不许回来。”
“是。”
阿木离开后,真茂走向挣扎着试图爬起来的少年,在对方不甘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单手抓住他的衣领,一个闪身来到旅社后院。
他将人丢在地上,抬起禅杖,狠狠挥在少年的肚子上。
伴随着两声重叠的痛呼,一只狐狸的虚影从少年身上脱离,重重撞在地上。
这只狐狸倒是机灵,脱身后一骨碌爬起来,毫不含糊地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人一般拱手连连作揖,嘴里不断发出柔婉的鸣叫。
听在真茂耳中,却是一个听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孩掐着嗓子矫揉造作地哭喊求饶,吵得人脑壳嗡嗡直叫,他一个眼刀剜过去:“闭嘴。”
狐狸被掐住脖子般,叫声戛然而止。
真茂将它捆起来丢到一边,来到被打倒的少年跟前半蹲下来,扶住他的肩膀,放缓语气说:“抱歉,刚才情急下手重了一点,我来给你看看伤。”
但刚挨了一棍的少年却没喊疼,也没管他身上掉出来的狐狸,反而谴责地看向真茂。
“像我们这样的卑贱之人,不被神明青睐,轻易就被邪气感染,毫无价值,成为某位大人的施法材料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您为什么阻拦我?”
用了狐妖的力量,少年精气损耗,脸颊凹陷,眼睛却在朝阳照射下透出诡异的红光。
一片寂静中,被这一幕惊住的系统先反应过来,而后哈哈大笑:【没错,人类本身毫无价值,这小东西比你看得清楚!亏你还第一时间过来给他驱邪,以为他被邪气扭曲心智,没想到他本身就是这个性格!】
真茂看着少年,缓缓松开手:“刚才这只狐狸说它只是借给你力量,以此搭你的顺风车来见我一面,其他主意都是你自己想的,看来是真的了。”
少年一口应下来,骄傲又遗憾地道:“没错,能为高贵的大人们奉献是我们的荣耀。”
系统感慨道:【他已经入魔了,我建议直接杀掉,这孩子天赋相当不错,杀了他说不定会掉落ssr道具哦。】
确实,其他人借了狐妖的力量也不可能一晚上开发出这么强力的群体催眠,躺在地上的废物狐狸自己都不会这招。
“为什么答应狐妖附身?”但真茂不理系统,继续问道,“阿木对你们普及过,妖物自带邪气,它们有抵抗力,但人类却会被扭曲心智,你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帮更多人实现价值!”少年理所当然地说,“与其庸庸碌碌地活着,不如让他们助您这样的强者更上一层楼!”
轰的一声巨响,少年只觉得身下一空,又啪唧摔下来,不由两眼一懵,好半天才回过神,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真茂。
他们两人身下的地面被硬生生砸下去五十公分!这个直径两米的土坑边缘还能看见整齐的断层!何等可怕的力道!
少年僧人面无表情地收起拳头,甩掉手上的土块石渣,动了动嘴角,扯出个可止小儿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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