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忽地一阵头疼,浑身上下几乎是密密麻麻的疼痛,他倒伏在床榻上,手上被扣了一副镣铐,冷寒之意窜上心头,好似肌肤皲裂被迫灌入寒风。
迷蒙的汗液染湿了他的鬓角,他无意识般呢喃几声,口中断断续续,无意识呢喃着什么。
周辛昂起初只站在床榻旁,目光痴迷地望着青年,直到听到青年口中近乎无声的呢喃,他才靠近,忽地面色冷了下来。
青年明明还在睡梦中,却依然在呢喃着——卿池。
一声声的呢喃近乎将他的笑意击溃,他咬牙切齿,眸光瞬间阴沉,“师兄,倒是对他人念念不忘。”
“——这么多年来,也不见得多念及一下师弟我。”
倘若陈时还醒着,恐怕素剑都要飞出来给少年来个对穿。
只是眼下还昏睡着,没听到这番话。
这时,密道外传来一阵轰隆的声响——是南漪。
南漪草草瞥过床榻上的青年,心中暗道,周辛昂当真是阴晴不定,但不敢多看,生怕下一秒,少年又要说些什么。
周辛昂见她进来,回头淡淡看了眼她,“寻音师姐马上会醒来,我知道你向来同寻音师姐不对付,但这次,我希望你能管住自己的手。”
“不然——”
说到这,少年面上忽地一笑,然而这笑意却迟迟不达眼底,“我想南皖师兄应当是不想再试试牵丝蛊的滋味。”
南漪面上不甘,但到底不敢说什么。南皖还在周辛昂手中,她又问,“那我弟弟?”
“等事情妥当之后,你便能见到你弟弟了。”
“是。”南漪应下后很快离开了密道。
密道中又只剩下俩人,周辛昂就静静地,目光一寸一寸地将陈时看了个透。
陈时眼下面具被少年挑下,漏出的面容倒是比百年前瘦削了不少,面上轮廓更为冷峻。倒是面上那道疤痕让周辛昂微微愣神,他呢喃道,“师兄就是这样破除的牵丝蛊吗?”
“难怪百年了,我都没找到师兄的踪迹……”
但青年依然陷在沉睡当中,全然不知少年近乎贪恋以及病态般的言语。
*
陈时觉得自己被破陷入昏迷当中,四肢中一片麻木,几乎使不出气力。
这感觉同百年前牵丝蛊发作时的症状一模一样,他惊讶之余又觉得周辛昂属实奇怪,百年来给他下了俩次牵丝蛊。
牵丝蛊可谓是情蛊,子蛊受母蛊影响,如若发作,浑身如万虫蚀咬,情/欲难耐,肌肤薄若蝉翼,微微一动,冰肌玉骨下,色/欲侵身,难逃被蛊虫控制的下场。
这种近乎厌恶的情绪缠绕着梦中的陈时,他拧着眉,梦中被这难耐万虫蚀骨的疼痛折磨。
冷汗涔涔,他的衣袍被汗液染透,浑身上下满是桃花酒酿的香味,好似酒入骨髓,浑身上下都透着酒液的清香。
这香愈演愈烈,不多时侵慢了一整个密室。
薄帐摇晃,灯影昏黄,帐中人肌肤若雪,眼下面上满是红晕。
这情/欲因着母蛊靠近一波接着一波,等到陈时再难忍受时,已经不知道是挨过了多少次的情/潮。
撩开眼睛,青年的眼眸落下绰约的灯影,双目若失神,面上一派痴态,冰肌玉骨作绯色,他倒伏在床榻上,神色难耐。
才回神,便发现手中被拷在床榻,宛若囚徒,一身冷汗挨过,便是难捱的疼痛。
这疼痛混着意味不明的情/欲,宛若隔着朦胧窗纱,思绪同身子隔开天堑,他暗自用了灵力,这灵气才起来又没声没息地断了。
他粗喘一口气,灼热的呼吸向着了火般,要将一身的潮汐点着。
总归是觉出几分不对来,才想起——
为何周辛昂会给他下情蛊?
“轰隆”一声。
密室缓缓打开,周辛昂走近,面上忽地闪过一丝红晕。
这处密室在春风楼楼下,几乎无人得知。他心中一面汹涌,面上却含羞般走近,“师兄。”
这一声将陈时出神的思绪唤回,下意识抬头,对上少年波汹涌的目光,随着母蛊靠近,体内才挨过的情/潮忽地铺天盖地卷土重来,他咬牙,忍不住骂道,“周辛昂,你有病吗?”
然而这声音因着被情/欲缠身,说出来也毫无气势,虚张声势般软糯。
周辛昂不由得失笑,没有因着青年的声音恼羞成怒,反而意味不明地笑了。
不知为何,陈时忽地一愣,竟是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好似被毒蝎盯住,无法逃脱的思绪。
下一瞬,少年又开口,“师兄,我本来就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陈时被这话一带,脑中一片浆糊,竟是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毕竟周辛昂确实看起来不太正常,早年道心不定,心魔缠身连陈时都感到吃惊。
周辛昂见他不语,又走近了些,陈时只觉得要看不清面前人,连忙呵斥,“站住!别过来!”
但总归是没有气力,被少年虚虚一摁,又落回床榻。
面前分明还是少年姿态,却不知何时变得高大,眼下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少年的呼吸带着青年的呼吸都更为急促,眼尾飘红,氤氲出泪水,沾湿了眼睫。
周辛昂却也不急于一时,反倒是像得了一件新玩具,对待陈时的态度仿若爱不释手。
温热的掌心落在陈时的脸侧,陈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辛昂,没成想,少年竟是低低地发笑,“师兄,我好想你啊……”
“百年不见,不知师兄可有没有想我……”
陈时身上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眼下耳边嗡嗡响,一句完整的话都听不完整。只觉得周辛昂喋喋不休格外烦人,好似又回到了他初到天微宗时身后带着这个话多的师弟一般。
周辛昂百年前不若十六,身上灵力全无,倒是被鹤一真人养的和外边金娇玉贵的贵公子般,格外的有些娇气。
天微宗第一废材的弟子却被鹤一真人收为关门弟子,任谁都不服气,故而编排少年的话语也格外多,在别的亲传弟子那,更是不被人待见。
鹤一真人一心扑在修炼上,对两个弟子不甚上心,在听闻到某些不大好听的话语后,就责令周辛昂日后在峰顶修炼,如若无事无可出峰。
哪怕被变相禁锢,早些年的周辛昂,却也还是格外可爱。
碧水幽山,哪怕被关峰内,陈时却也有着千万种方法带着少年修炼。
哪怕少年再不开窍,陈时也是鼓励居多,并不苛责,相对于鹤一真人,陈时反而更像是周辛昂的师父。
眼下身中情蛊,还是被早年带过的师弟,哪怕身死道消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却也是陈时自己的选择。
只是这选择,也是无奈之下被迫的做出的选择。
一想到周辛昂歪成这个死样子,陈时怒从心中起,忍不住骂道,“教你的都教到狗肚子里了是吧?”
少年闻言面上忽地有些迷茫,好半响,才囔囔,“师兄,你理我了?”
看来是脑子坏了。
陈时身上使不出力,但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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