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灵树与她院中的有些不同,她院中熟的都要落地了,此处还只是花苞,且这里的息灵草也更粗壮些,拔除定然更费力,但想起师傅的叮嘱,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上前。
既是勉强为之,干的自然不利索,拔了几棵便躺在树下发懒,眯眼干等着时辰过去,待到迷雾散开,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这一跑直到回头看不见园子才停下,四下看了一圈才发现已经来到了湖边。
巧的是湖边竟有一男子伫立,望着湖面出神。
这殿里总共就三个人,眼前这个人除了君怀还能是谁。
君拂见他没注意自己,放慢步子一步一步后退想要离开,不想这雕像突然开口了。
“过来。”
君拂身子一僵,踌躇着来到君怀跟前。
待走近发现他手中还拿着一片碗大的叶子,里头装了不少水。
“伸手。”
冷不丁的听见君怀开口,君拂下意识的将双手掌心合拢捧起。
君怀正要将叶中之水倒下,见她双手有些污渍,掌心泛红,却连个水泡都没有,动作一顿,缓缓将水倒下。
君拂看了眼自个儿的手掌心,自觉露馅,心虚地瞟君怀一眼,不想他正冷眼瞧着自己,似笑非笑。
君拂心中忐忑,等着君怀问话,不想他只是将用完的叶子扔向湖面便离开了,临了丢下一句
“往后你出来了自行去池子里泡泡手。”
君拂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又看向被风吹动,随着碧波而去的叶子,抓抓头,摸不着头脑。
翌日,君拂自个儿去了灵园,照旧拔了几颗装样子,便又躺下猫着。
娇风吹动,如无形之手爱抚,听簌簌作响的小调,倍感舒适放松。
很快困意袭来,眼皮耸拉小睡起来,偶尔睁一眼看看迷雾是否消散,这般几次三番,迷迷糊糊间突感不对,顿时清醒过来。
今日时辰似乎过得格外慢!
看了眼树影,比起昨日影子更靠后了几分。
怎得两个时辰过去了,这迷雾还不散?
“师傅,师傅…”
君拂皱眉大声叫唤了好一会儿,外头是半点儿声响也无,终于歇了心思,转而琢磨起这雾来。
奈何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头,心下烦躁起来。
此前催眠的的簌簌声响,仿佛也变成了对她的嘲笑,迁怒之下,随手拍了下手边叶子,霎时脑中灵光闪过。
莫不是因为她草没拔够时辰?
这想法着实怪诞了些,可不知为何,她却越想越觉得对头,于是撸起袖子不停歇足足拔了两个时辰。
待抬头看时,果然见这雾哗的一下散了。
君拂气笑,难怪昨日不发作,原来在这等着呢。
遂又不禁无奈,没办法,谁让自个儿先偷奸耍滑呢。
她已经累极了,踉踉跄跄出了园子,甚至还在路边折了根棍子搀扶着走。
本想直接回院子休息,想起君怀昨日特地盛了水等在外头,走时还特别交代一番,应当是有其用意,于是步子一转,缓慢往池子走去。
君怀不在,屏障自然也撤了,走近池子一看。潜水的巨龙,弯弯的花瓣船熟悉又陌生,君拂丢了棍子,趴在地上,将手伸进池子。
破皮流血的双手被柔和的池水包裹,火辣辣的疼痛得到消解,君拂忍不住舒服地叫出声来。
这时手上传来痒意,是她的伤口在逐渐恢复。
君拂倒没有太过意外,毕竟师傅被天雷劈的伤都能被泡好呢。又泡了会儿,待到没有感觉到其他异样才失望起身。
还以为这池水能消除疲惫,恢复元气,没想到就这。
于是拾起棍子回了院子,倒头就睡。
她睡得熟,并没有发现有一丝极细,极淡的金光在她身体内游走,温养她的筋骨。
就这样,君拂心不甘情不愿的干了大半个月,终于在一天察觉出自身的异样。
往常拔一棵草费老大劲,两个时辰也拔不了几颗,出园子时往往心力交瘁。可近日,她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大了些,拔草时轻松了些,待两个时辰一到,她也毫无倦意,甚至还有闲心在池子里泡会儿澡再回去。
照旧的风轻云净,星移漏转,君拂正在酣眠。
金光照常在她熟睡后出来,它不再是虚影,粗壮了些,指尖大小,模样像鱼似的,在她体内欢快游走。
而君拂得知拔草还有这益处,开始每日干劲十足,巴不得宿在园子里头。
无奈这迷雾还有一个作用,便是时辰一到若不离开,雾会涌进园子,形成无形之墙,将她一步一步推出去。
至于那根随手折来的不知名拐杖,她早已用不着,不过念着好歹陪自己患难过,弃了可惜,便种在了自己的院子外头,每日以池水浇灌,竟也活了。
这日,一门心思拔草的君拂,意外的在园子外头看到个熟人,惊讶之余又是不解,问道
“你怎么在这?”
他不是闭关疗伤了?
苏言看着她,眼眸微眯,她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又思及自己这段时间疗伤进展缓慢,眼底一黯,回道
“帝君说我杀性太重,杂念太多,让我来此拔草修身养性。”
君拂疑惑,拔草还有这作用?她怎么没感觉?
待进了园子,与苏言交代一番,又演示一遍,看着手上化为星光消散的息灵草,冲着苏言微抬下颌,问道
“知道了么?”
苏言点头照做,本以为会很费劲,没想到他还没用力就跟拎小鸡仔似的将草拔起,不由看着她面露疑惑。
这一幕成功刺激了君拂,脸上的欣慰已经变成了呆滞,想起自己方才又是摇又是拽的,眼神颇为受伤的看他一眼,默默走远一些。
苏言默然盯着她的背影,面上更加疑惑,不明白她怎么回事。
…
只是这人呐,有了伴就会忍不住唠起嗑来。
这不,没一会儿君拂便凑到苏言身边坐下,胳膊肘轻轻碰他,问道
“诶,你能同我说说我师傅的事吗?”
苏言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自问对君拂也算有些了解,知道一时半会儿是做不了正事了,干脆停下动作,盘膝而坐。
“我知道的不多,你想问什么?”
君拂还真想到一事,看着他纳罕道
“你之前与我说是师傅故人,为何你与师傅之间相处甚是冷淡?”
她这些天观察下来,发现二人言语之间很是生疏,并不熟稔,还不如那个乩渊神君。
苏言凝思片刻,如实道
“嗯,我先前与帝君不过几面之缘,并不相熟,甚至没有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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