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天寒,伤口恢复得极慢,宋玉昭在毓门关养了七八日,肩上的伤才终于结了厚厚一层痂。
毓门关一战大胜,羌人折损不少兵马,被怀远军打得退回乌羌,近日必定会安分不少。
宋彻带着怀远军拔营回幽州,而宋怀泽一年前从怀远军中被调任到梁州军,如今他身为梁州军参将,也该启程回梁州了。
“当真要去梁州?”
宋玉昭坐在马上,朔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听宋彻似乎没有要阻止的意思,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才点头。
“是,我想好了。”
“也罢,只是如今梁州军主将是孟元修,以你的身份,让他留下你容易,但想要从他手中谋个一官半职怕是不简单。”他说看了看宋怀泽,“这一点你兄长想必已经很清楚了。”
宋怀泽闻言果然点头,父子二人商量好似的。
“如此岂不更好,正合我心意。”宋玉昭没放在心上,随口应了一句,末了又嘱咐宋彻道,“还请父亲记得我昨日同您说的话。”
那背后之人既然想从父亲下手,这次一击不中,后面怕是还会有所动作。
宋彻微微颔首算作应下,策马离开前不轻不重扫了她一眼,她额角一跳,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每每宋彻要坑她的时候,必定会用这眼神瞧她一眼,这次又是什么?
不等宋玉昭再用眼神询问,宋彻已经驾马离去了。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这梁州她去定了。
毓门关一别,两万怀远军一路浩浩荡荡向东南返回幽州,宋玉昭和宋怀泽兄妹径直往梁州赶去。
这一路虽山高路远,但两批人马的心情都比来时要放松不少。
康瑞见宋彻心情大好,不免觉得奇怪。
明明阿玉刚过来那几日还天天沉着脸要她回京,怎么如今阿玉去了梁州,将军不仅不催她回京了,连心情也好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拦阿玉?”
康瑞讪讪一笑,“属下不敢。”
“我同阿玉在帐中说话你都敢盯着,你还有什么不敢?”
宋彻冷眼扫过来他一眼,康瑞立刻笑不出来了,“将军,属下知错了。”
他说罢摸摸鼻子,腹诽道,还不是怕他再跟一年前一样下手没轻没重,一顿军棍将自己亲女儿打得半个月下不来床,说是要了她半条命也不为过。
好歹阿玉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膝下无儿女,阿玉叫了他这么多年的康伯,他早将她看做自己半个女儿了。将军做父亲的不心疼,他看着都心疼了。
“先帝赐婚,她的婚事涉及朝中局势,不是想退就能退的。既然她非要留在军中,与其赖在我这儿,她想去梁州中碰碰壁也是好的。”
方才宋彻特意提到孟元修并非是刻意吓她。
孟元修和他是半辈子的死对头了,否则以宋怀泽的能耐,不会在梁州军中一年多还只是个小小的参将。
他知道宋玉昭心气儿高,再加上他这个女儿确实有几分领兵打仗的本事,所以他从前给宋玉昭的军职不低,怀远军中的将士们都叫她一句“小将军”。
可如今她自己要去孟元修那个老犟种手中去捡芝麻大的位置坐,怕是要不多久就会被磋磨得自己回了京。
而此时,另一边,雍州城外,坐在马背上的宋玉昭忽然重重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
宋玉昭揉揉鼻子,冲宋怀泽摆手道,“无事,许是路上着凉了。”
她心里念着正事,便向宋怀泽提议在雍州停留两日。
“也好。”宋怀泽知道她想查什么,反正他也准备将这件事查清楚,索性一口答应下来。
他们带的人虽不算太多,但进入雍州城少不得引人注目,为避免麻烦,就在城外找了位置扎营。
青檀本就是京中将军府上的下人,不会武功,也不便留在军中,宋玉昭派人将她送回京城后,身边就只有茂平了。
她同宋怀泽打过招呼,准备带着茂平进入雍州城中探探沈佑和九爷的底细,却正巧雍州城外时遇见一伙人鬼鬼祟祟往一处走去。
宋玉昭给茂平使了个眼色,茂平立刻会意,二人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那行人面上做了遮掩,装扮低调,瞧着像是会些拳脚。一路跟着往城郊的僻静处走去,约莫走了十余里,面前多了一片稀疏的矮林,几人脚步忽然慢下来,像是在其中找什么东西。
为首的那人像是看到什么,蹲在一棵树下摸索片刻,忽道,“找到了。”
身后的几人同时面色一松。
“太好了。”
“咱们快去找九爷,将这些东西运出去,省得那人再临时反悔。”
“好。”
说着几人一同抬着方才找到的东西就要离开。
那东西是个箱子,瞧着不算大,但分量似是不轻,三个壮汉抬着也不轻松。
“我看这也不必清点了,里头的东西定不会少。”
“那可不,也不想想这次找咱办事的人是谁……”
“嘘!”空手走在前头的汗子打断他们,“再多嘴小心误事。”
那几人果然不敢再多说,手里抬着箱子,行走间也更加谨慎,可没走两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还没等回头查看,便有一刃寒光架在了脖颈间。
抬着箱子的几人手一软,那箱子重重落到地上。
茂平上前将箱子掀开,只见整整齐齐摞着一箱金灿灿的黄金。
“你……你们是何人?”
宋玉昭将剑刃往前压了一寸,目光扫过那个箱子,“这些东西哪来的?”
这些人都是些混迹市井的小混混,见宋玉昭和茂平眼生,起初还不肯答,被茂平拉到旁边“伺候”了一番,一个个都老实了起来。
“现在能说了?”
几人鼻青脸肿跪在地上,有人扶腰有人捂脸,闻言却都忙忙点头,“能能能!”
“这些东西从哪来的?”
“这是小的们替东家做事的酬金,绝对不是偷来抢来的。”
“你们东家是谁?为他做了什么事?”
“这……”为首的汗子被茂平瞪了一眼,无奈答道,“小的也不知道是谁,小人只是个做事的,别说知道东家是谁了,就是连东家的面也没见过啊。”
“那你们带着这些东西是要去见谁?九爷?”
一行人支支吾吾点头。
看来他们几个只是几个负责做事的,要想知道她要查的那人是不是沈佑,恐怕得跟那个叫九爷的当面对峙了。
“九爷现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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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一处破庙,九爷和几个手下围桌而坐。
“九爷,咱们接下来去哪啊?”
他们都是行走市井的三教九流,常年居无定所,大多数时候都是干些苦力,打听个小道消息什么的糊口,眼下跟着九爷干了票“大的”,虽然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却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若是日后能跟着九爷做事,他们日后也算是吃喝不愁。
可九爷比他们胆子大,做这种活显然也有经验多了。
派去取货的那些人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他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自然也无暇理这些狗腿子献的殷勤。
“哎去,别烦老子。”九爷身着粗布衣裳,头上戴了个宽大破烂的斗笠,若非被一众人围着,他坐在这荒芜破旧的废庙里是绝不打眼的。
他身边一个精瘦的手下似是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开口道,“这么久了,梁五他们也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人?”
几人闻言都透过窗户望向外头。
“就是,可别梁五他们几个拿了东西不回来了吧。”
“不可能,梁五向来老实,再说,他跑得掉,他老母可跑不掉,他不会不回来的。”
“那……那可别出了什么别的岔子吧?”
九爷也有些担心,正想着亲自去找找,便见远处出现了几人的身影。走在前头那人身形高大,可不就是梁五?
与其说那几人的目光聚集在梁五身上,倒不如说是在盯着梁五身后的箱子。
“老五,你这一趟可去得真够久得啊,可让大伙好等。”
那箱子一落了地,庙里的几人哪还坐得住,都迫不及待出来迎接,全然没发现梁五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连九爷见了那箱子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赶紧把东西分分,收拾好家伙,能走的都走吧,三个月内别回雍州了,并州也都绕着点。”
梁五一个劲给他们使眼色,急得脸都有些涨红,可他们却分毫没瞧出梁五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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