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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小说:

生明月

作者:

风吹雷同

分类:

穿越架空

杏花开了又败,桃花粒粒相映,捻指过了数日,梨花已压枝头。清明时节,细雨蒙蒙,水雾重重,终日的潮湿叫人心焦。

这日,雨总算停,秀秀找到李三一告了假,挎着篮子往郊边走去。

她无处可去,能想到的地方只有初到皇京那日的溪边,荒无人烟,最适合烧纸钱。

娘已经走了数年,这些年她每当受了委屈,总想起来娘说过的话、待她的好,记忆里的脸庞模糊不清,可关于娘的回忆竟越来越深,怎么也忘不了。

秀秀娘的忌日在农历七月,过去三年,她总在清明和七月上旬往家里送些奠礼,却不知爹是否有心思烧。今时不同往日,她总算有机会亲自烧给她。

说不上哀与伤,只是到了空无一人的溪边,她不由觉出一丝凄凉。

溪边石头仍发潮,她铺了一层干草打底,燃起纸钱和零星的纸金条。

暖烘烘火光驱散四周潮意,她用长树枝戳着层层叠叠的黄纸,张张碾散开,最后把树枝一扔,自己在附近的石头上抱膝坐下,看黑色碎屑纷飞,眼睛一望无际,不知望到何处。

平日厨房里机灵好学的丫头,亦或是李府明理近人的姑娘,都被拦在在这目光之外,跟此时单薄的身影相距甚远,或者说,没有干系。

她对所有的颠沛流离束手无策,老天给什么,她就接着,一步步走到今日,秀秀也不甚明白,命和运是如何把她推至此处的,但她一直深深念着娘的那句话:只要还有口气儿,就有成千上万的活法,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从平城到皇京的路上,免不了遇上几个狂风骤雨天,白日里跟着商队避雨,尚且能撑住,夜里的雨才难熬,那时候,她就是靠娘的这些话吊着。

一路跌宕,如今有了新的娘,有了新的弟弟,有了新的家,还有了师父、师兄和朋友,甚至学了手艺,又识了字,更得好好活着才对。她坚信,日子是越过越好的。

如果娘看见她今日这般模样,大抵要欣慰地笑了吧。

天地寂寥,秀秀把头埋进膝里,心里空荡宁静,异常踏实,未来的日子正在她紧闭的双眼中徐徐展开。

殊不知远处,一男子正迎着漫天黑纸灰,从满树雪白梨花里,缓缓走来。

周允不喜雨天,最不喜清明的雨。

多年前的清明,雨没日没夜地下,夜里他给叶青岚守灵,地上的软垫都是潮的,哩哩啦啦的雨声好似哭丧,他跪在棺前冷得浑身发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湿冷才抖。

彼时周四海拍着他的肩,说以后这个家再不会住进旁的女人,他们爷俩相依为命,也很好。

可十二岁那年,他分明偷听到,有人想让周四海续弦,周四海把话说得漂亮,没明着答应,可也没明着拒绝。

他说,允儿还小,怕他吃味儿。

从那时,周允再也不去书院,而是跑进冶坊住下。

他给了周四海机会,可他的继母却迟迟未来。后来他听文珠说,周府空得叫人害怕,他翻来覆去几个晚上,才跟师傅说冶坊地偏无聊,他想搬回家。

周四海笑着不戳穿,只说,息心园一直都有人打扫着,回来就能住。

周允心底如有坠石,觉得心烦意乱,他不愿承认,这份烦闷里更多的是忧心和惧怕。

忧心早亡,忧心父子间的亲密最后变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利剑;惧怕早亡,惧怕自己如同皮影,被未知的命运操控——尽管已经被操控。

少年人忡忡,索性抛开一切,不在乎亲情,无所谓事理,在别人走远前,他先一步离开;在他去地狱前,先一步斩断所有人间情分。

做到这些并不难,维持了这些年,他已习惯,就连自己也相信了,他周允就是性情至冷至薄、没心又没肺的人,他注定要过孤单黑白的人生,他是“不然”,是滚滚红尘里的行尸走肉,他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

搬回息心园的这些年,清明总要下雨,他对万事万物都不曾上心,却独独在这时,偏要来梨树林里截几根花枝带回去,插进龛堂的花瓶。

今日雨停,他策马扬鞭,一路畅快淋漓,又到梨树林。可刚下马,便瞧见天上飞舞的黑灰,他皱着眉穿进林子。

往日这里空无一人,冷清至极,如今被不速之客打搅,私人空间被侵占,他带着不悦,一步一步走来,看见溪边石头上的瘦弱身影。

又是她。

比起第一次见面时,她似乎长胖了,也长高了,可周允却总觉得,她还是很瘦,如今整个人蜷在石头上,更瘦了。

周允就这么静静伫立在她身后,定定端详,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仍抱膝不语。

莫不是哭了?还是睡着了?

周允终于开口:“林边烧纸,你胆子倒是不小。”

秀秀闻声抬起头,眯着眼循声看过去,眼睛尚未适应天光,只见他垂眼看来。

清隽面庞逆着光,他面上不带任何表情,冷静得如同他身上的月牙色长袍,浑身的潮湿水汽氤氲到她身上,他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秀秀看得愣怔,这样的无双公子,怎会心悦她?她足够自作多情。

想到这儿,她心里反倒轻松起来,情不自禁扬起嘴角,眉眼轻弯,似是在笑话之前的滑稽想法。还好,还好。

方才的愣怔转移到另一张人脸上,周允居高临下地问:“林子就在边上,着火怎么办?”

秀秀坐直,说:“溪里有水。”

周允一时无语,站定片刻,突然不知该干什么,只想多跟她说说话。他又问:“病好了么?”

秀秀又蹲下来清扫石头上的灰烬,轻声说:“那党参我不能要,改日让寅生还给你。”

周允不明不白,他平淡地问:“为何?”

秀秀沾了一手灰,头也不抬,说道:“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周允盯着黑漆漆的石头瞧了一会儿,她的手背被衬得雪白刺眼。他声音沉静,不容拒绝:“是文珠送你的,与我没有干系。”

秀秀看过来,只觉得此人莫名其妙,她没再理会,到溪水里洗了洗手,便挎上篮子,就要走,又被他一把拦住。

周允把人留下,却仍不知该说些什么,二人一前一后僵持片刻,秀秀想起来,说道:“我的帕子,你也该还我。”

周允大言不惭:“我买的。”

秀秀语气平平:“那我把钱一块退给你。”

不知怎地,周允听了这话,顿时对她的态度充满怨气,他像是赌气般开口:“帕子早就被我扔了。”

言尽于此,她和赖皮鬼没什么好说的,一条帕子,送出去便送出去,三文钱到手,她不亏。秀秀无意逗留,正欲抬腿,天公却不作美,一阵绵绵春雨从天而降。

她举起篮子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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