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吟风无言以对。
慕惜一个人生活太久，时间流逝在她这里似乎变得比其他人慢很多。
已经五年了。他想到了自己的这五年。
重新包扎好，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慕惜问他——
“说真的，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韩吟风一怔，微笑着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惜撇了撇嘴，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话。
“五年前、五年后判若两人，我都能理解，但我又不是只遇到过你这么一个陌生人。我对你的态度，对你说的话，明明你都气得不得了，却还强行忍着，跟我逢场作戏，装曲意逢迎，就算我救过你一回，你也不至于这样。”
韩吟风眼睫颤动了几下。
这女人原来不是傻子。
各种横冲直撞的失礼语言和行为，是为了试探他？
后背沁出了薄汗，韩吟风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先入为主了。
五年前慕惜将他从枯井中拉上来之后，他在这里逗留了三天，但这三天里，他们两个人几乎没说过话。
慕惜的冷漠他五年前就感受过了，所以这次见面，他以为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远远看着就是冷漠的一堵墙，离得近了，会发现她更多缺点，说话难听，十分自我。
他以为她就是这个样子的，跟他那个母亲一样。
没想到她只是试探。
难怪会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韩吟风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如果慕惜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瞧不上自己，出现意外的瞬间，她就不会出手救他了。人在下意识表现出来的行为才是最真实的。
韩吟风心里堵得慌。
他听到了慕惜跟秦栎说的那些安慰开解的话。他当时还在心里想，这个女人居然可以对一个男子这么在意，怎么不干脆娶了他？
还跟秦栎说了可以找她帮忙的话，她不是最怕麻烦了么？
还夸他既有勇气又为人洒脱，她那张嘴原来是可以说出好听的话来的啊，那为什么被她特殊关照的人不能是他非要是那个秦栎呢？
韩吟风骤然发现自己走了老路，又一次陷入了，童年的噩梦之中。
他突然心生恶念，很想杀人。
韩吟风看向眼前的女子，目光投向她白皙光滑的脖颈，只肖轻轻一抬手，她修长的脖子就会出现一道红痕，然后自己在她面前丑态百出的样子，这世上就谁都不会知道了，就跟……一样。
“找好借口了吗？”慕惜看着他轻声道：“我洗耳恭听。”
不行，东西还没有拿到，这个女人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不能被情绪左右，坏了大事。
韩吟风扯了扯嘴角，低声开口：“娘子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慕惜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淡声道：“你会武功。”
韩吟风一愣，听得她说：“虽然你掩饰得很快，但我还是看出来了，如果是被叔伯亲戚磋磨的普通小公子，怎么会功夫呢？”
这个当然不能承认，于是韩吟风柔声否定。
“娘子误会了，我不会功夫。”
他很快想到，若是慕惜坚持自己的想法，要试探他，自己受点伤也就是了。左右她只是猜测，是没有办法真正证明他会武功这件事情的。
慕惜耸了下肩，这一关比韩吟风想象中好过多了，她根本没想深度挖掘，发言还很老实。
“我只看得出来，却不懂这个，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但有了前车之鉴，韩吟风已经不敢掉以轻心了。
慕惜看着他道：“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如果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什么东西，你坦白地告诉我，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简单，你也不用每天在我面前做小伏低、委曲求全了。”
韩吟风迟疑了一下，依然决定装傻。
慕惜看他这个样子，果断放弃，“韩公子，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最开始，慕惜曾经想过这人的目标是不是要取自己的性命，她注意过饭菜，没发现韩吟风动手。
今天这个意外让她发现韩吟风居然会点儿功夫，那他其实不用浪费时间下毒，直接动手就行。
慕惜想，至少以后不用担心饮食了。
她只是想当条咸鱼，但还是有求生意识的，也想活下去。
时间会带来一切问题的答案。
慕惜略略思索了一会儿，看着韩吟风，声音放轻了些，道：“虽然你不愿意承认这些事，但能不能打个商量……”
韩吟风安安静静地跟她对视。
听到慕惜说：“你能不能负责你自己那部分的生活费用？”
她本来下意识想说AA制的，但开口前想到这个很难解释，只好换了说法。
穿过来都十年了，脑子里还记得这些现代词汇。
慕惜的态度称得上诚恳，她说：“你可能是假装生活窘迫，但我是真穷。”
眼见韩吟风不说话，慕惜身体往后撤了撤，“不行？好吧，我只是试一下。”
慕惜不按常理出牌，韩吟风的心情却莫名其妙平静了下来。
他再一次遏制住了想杀人的冲动，跟眼前的女人继续演戏。
“娘子不用担心，我吃的不多，还可以帮娘子干活儿，不是说好了么？以一个月为期限……”
慕惜叹了口气，“我也就是想着能省则省，不行就算了。”
韩吟风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方根本不接他的戏，现在自己露出了马脚，就算还坚持演下去，观众已经不信了。他也有些绷不住。
深夜，慕惜已经睡熟。
鸣玉和应璋悄然出现，韩吟风站在他们身前，鸣玉递上一根短香。
韩吟风问应璋都处理好了没有。
应璋低头回是，然后没抬头，韩吟风知道出了问题，让他实话实说。
“先前跟着我们的人全都清理干净了，但属下听到一人临死前说了一件事……”
韩吟风瞥了他一眼，“说。”
听着下属汇报，脑子里想的却是，这迷香劲儿足，对付那女人，应该用多少？
“因为听说慕娘子尚在人间的消息，季公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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