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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小说:

春风又度

作者:

一醋香壶

分类:

穿越架空

贡士进场考试,通常可自带少许干粮点心,皆有羽林卫与大内太监层层把关检查。

按说是没问题的,但为了更谨慎稳妥,陶大学士便冷漠地挥挥袖子,示意监考官员前去检视。

旁边廊庑下燃着清雅醒神的绿茶熏香,萧琚正在用细长的银针挑弄烟灰,见一名新调职的同僚欲起,却紧张得绊住了袍摆,他便住了动作,与那同僚一块站了起来。

修挺身躯走到第二、三排,青色官服的袖摆在桌沿上拂过。萧琚先检查褚令白手上瓷瓶,又转向谢宗焕的桌面,瑞叶眼冷冷地扫觑那一盒姳珠妹妹送的食屉。

谢宗焕端正坐姿,微噙唇角,眉眼不抬,淡然睨着前世情敌的动作。气场有如“这食盒我要定了,谁也莫收走”之意,不亢不卑,当仁不让。

萧琚莫名心里泛酸涩,但自己堂堂一个贵胄世子,应有尽有,岂屑于与一没开眼界的外州府庶族寒门计较?

送他一顿饭食又如何?反正姳珠妹妹并不晓得,且轮不到他做白日梦。

萧世子冷傲地笑笑,转身拱手道:“秉主考大人,没问题。”

两名太监亦过来严格复审,都回禀没问题。

“继续开考吧。”陶炳慎剜了一眼,松口道。

谢宗焕晏然自若地展开卷轴,确是与前世一样的考题:问天下之广,生齿之繁,而今为治之道,如何利民生,而能不累民生乎?

这道题有辩证之意,大凡利民生之举,多常伴随着累民生在前。譬如古有秦始皇修筑长城,是为历代助力军事防御、促文化交流之大利,但在彼时却累苦民生。

要能做到既利且不累,则是一门学问深奥的权衡之术了。

谢宗焕胸中已打有腹稿,昨夜他晓得自己重生回来,便躺卧在床提前将考题回顾了一番,今日只需将其书写成字即可。

方才进宫时,司礼监大总管李贵打听得没错,若问谢宗焕真正的出身,实则出自河东谢氏的正支一脉。河东谢氏乃是将才之族,曾祖父谢起与现今的镇国将军府葛家老太爷,当年一同陪成祖-皇帝征战沙场,后虽负伤归隐回族中,然宗族蜚声遐迩。

但河东谢氏也是从曾祖父起,就受到后来册封为镇国将军府的葛家在暗中打压,不论文举武举,族人都被排挤在外。

为了振兴家业,自祖父成年之后,祖父便携家小迁徙到了洛阳桃花庄,掺入洛阳谢氏一族,以登记户籍。

谢宗焕自幼通读兵书策论,治文弄武皆在运维之中,颇擅长游刃有余应变思考。他起初谨记祖父临终的嘱咐,先且求稳,在会试掩藏实力,故意考了个中上。在殿试亦不打算争先,便夺个探花郎,能赐七品翰林院编修一职,在御前告敕起草诏书,便已经是稳妥之举。

但这会儿他微蹙墨眉,想到了午门广场上,前妻沈姳珠一改前世初遇的娇羞,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态度。还有那昌平侯府萧琚对沈姳珠旁若无人、优越傲慢的宠溺照拂,他心里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忽然不准备收敛锋芒,便放任自己全部能力,能考如何便如何!

谢宗焕静心整理,正要执笔沾墨,却兀地发觉装墨水的青瓷笔洗竟破了道裂缝。浓稠的墨汁不受控制地从裂口汩汩渗漏出来,眨眼竟然把他的卷子晕染开一片黑水。

谢宗焕好奇,如果这青瓷笔洗有问题,布置考场的鸿胪寺官员几遍筛查,早就替换了下去;况且也应该早在赞拜祭礼时就渗漏了,如何恰巧此时才出状况?

他蓦地浮现出,适才萧琚走过来检查的一幕,忍不住颔首稍低,凤目向廊庑那边瞪了过去。

萧琚面如冠玉,正平静无波地注视着考场。眼尾余光似往这处对了一瞬,又轻描淡写撇开去。

前世手下败将。

谢宗焕对这姓萧的世子不屑一顾。

水火不容。

曾经念着是自己先行救下姳珠,而得以与她成婚,谢宗焕对萧琚多有网开一面。恒王屠府的那夜,他也转而去清理宫廷,并不沾萧家的血腥,以免沈姳珠生恨。

没想到了最后,却撞见妻子与奸-夫在卧房生死相许的那一幕!

谢宗焕便是喂萧琚续命汤药,活生生将其五马分尸都不足以解心头恨。

他自认生性凉薄有仇必报,这一世若非自己主动放手前妻,成全沈姳珠原本的姻缘,岂容萧琚有机会再与他相争?

勾搭有夫之妇,龌龊小人之举。

此刻还能记起将那斐傲世子架在刑场,撕扯开来的一幕。萧琚苍俊脸庞上的恨意隔着三丈宫墙,直达他看台之上:“姓谢的,若再有一次,你绝不会得逞。”

血色飞溅,新晋的内阁首辅置若罔闻,示意侍卫放开乌鸦出笼。

……

谢宗焕噙了噙薄唇,漠然敛回了视线。

换新卷子估摸是不可能的。当今圣上的脾性他十分了解,务实且格外敏感,还有些迷信。眼下南方水患频繁,这个时候若让皇帝觉得考个殿试,都能被笔洗水漫金山,当被认为不吉,那么殿试得名也就无指望了。

谢宗焕稍做思量,想起三年后的江南筑渠款贪贿案,他就干脆将浸润墨汁的卷纸摊开。

那便因势利导,物尽其用吧!

*

考场上安静,天气炎热,有的贡士在揉纸团,有些用衣袖扇着风,亦有专注冥思苦想的。

谢宗焕则逐渐心静自然凉,秉持端肃的坐姿,恭谨执笔着墨。阳光打照在他玉色的袖摆上,随着腕骨动作轻拂,染了层温润而又锋利的光泽。

廊庑下的监考官员们,眼睁睁看着他在纸上摊开墨汁,不知他准备做什么、此举为何意?

保和殿考前的巡审必须反反复复一丝不苟,任何细节都不可错漏。真是奇了怪了,笔洗明明检查过很多遍,怎么唯独有一个破口了呢?

还偏是这般靠前的位置,连圣上的眼睛都瞒不过,追究下来,只怕扣月俸都算轻的!

一时礼部和鸿胪寺的同僚互相干瞪眼,已经无声胜有声震耳欲聋地开始推卸起责任了。

萧琚一袭青色官袍端坐在左侧廊庑,这是他自己选择监考的位置。但见男子神情宁和淡漠,乌纱帽衬着他冷艳尊崇的脸,漆黑狭长的眼中看不明底色。此时是他英姿最好的年华,举止间都是意气风发。

他乜斜了眼考场上的谢宗焕,薄薄的唇角动了动,好整以暇观望。

这个庶族考生在一众贡士中的确醒目,难怪自己清早就注意到他了。在萧琚和姳珠妹妹对话过程中,好像有感受到他从列队投过来的眼神。

呵,不自量力。萧琚倒是好奇,他如今能翻出什么幺蛾子。

监考官员们觉得狐疑,十年寒窗换来的殿试,旁人遇到笔洗漏墨这种事儿,首要便是重新更换,这位贡士却在摊墨,故意闹场子来的?

但看谢宗焕年岁二十出头,肤白唇红,傅粉何郎,俊逸清爽而又不失英气,还叫人印象怪深刻的。

两名礼部监官忍不住便往他桌边走过去,准备主动替换掉卷纸。

建极殿大学士陶炳慎看了眼上座的皇帝,摆手让止步。

庆昌帝果然面有愠色,区区一个考生竟敢敷衍此等重要的殿试,敬畏之心何在?

陶炳慎发现皇帝也在关注这一幕,但皇帝不喜欢被人干扰情绪,陶炳慎只能顺其自然了,或者自己也想看看这名考生意欲何为?

谢宗焕浓眉微颦,专注应对,脑中浮现起三年后的江南筑渠贪贿案。

江南自古是全国富庶粮仓之地,然而水患频繁,灾后泥沙淤积,漂没民田,连累饥民成群。

皇帝有心治理,然而扰于前朝疏漏,屡治不绝,工程量浩大,恐怕劳民伤财,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左右苦恼。

后来派都察院祁大人与工部的严侍郎负责此项目,又命司礼监大总管李贵前去监督,结果工程进展缓慢,百姓怨声载道,还有人检举官员贪贿。

贪贿线索关联到纪王,而这位都察院祁大人与李贵则相继暴毙而亡,纪王先发制人求请父皇彻查。

前世的谢宗焕有意参与此事,皇帝却隐而不发,将他远调去了西北任右佥都御史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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