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眼瞪小眼站着,季念第一反应是,转头将屋里扫了一遍。
……没错啊,是她的屋子。
“呃……你,”最后还是季念先出声问道,“怎么过来了?”
谢执似乎表情也不太对,喉结滚了滚,才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张符纸:“我看见这个掉了。”
季念探出半个头瞥了眼自己窗侧的外墙,原先贴着的符纸确实是掉了。
她神情略微怪异,收回上半身后,木然地指了指谢执手上的符纸:“但你……从西院那么远的地方,能看见我这里的符纸掉了吗?”
季念也只是这么一问,但这话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夜半的风一吹,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就更僵了。
默了默,谢执面无表情地丢出一个字:“能。”
自打住入这间宅子,不管是她还是谢执,都有意识地恪守第一日互相做下的约定,从没人跨过院里的那条白线。季念也没想过,第一次有人越界,竟然是因为这种原因。
一时无言,季念不太确定地问道:“那还劳烦谢公子帮我把符文贴回去?”
谢执目光划过她已消了点肿的颈项处,点点头,替她把符文贴回了原处,而后说道:“夜深了,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就先回屋了。”
季念愣了下:“好。”
直到谢执走远,季念才回过神,分明是他突然来了她屋外,为何最后谢执表现得却好像是她把他叫来帮忙似的。
而且很奇怪,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谢执主动住进西厢房,就是因为他不怕鬼,他住进去后除了期间请过两次道长,从来也没管过宅子里的符文,又何况上次道长再来时,说宅子里不干净的东西已经清干净了,符文撕下也无妨了。
她又看了眼远处谢执渐渐模糊的背影,不知为何今夜他为她涂药时的眼神却陡然清晰起来。
一个很荒唐的念头不受控地跳了出来。
但很快季念便揉了揉眉心,关上了窗。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
夜深,砖瓦发出碰撞的声响,两个垂髫之龄的孩子从小宅子的屋顶上艰难地翻了下来。
其中一个拍拍屁股,奇怪地又仰回头看了一眼。
***
春日说来就来了,翌日季念走出屋子,前一日满树的花苞在一夜之间开了大半,也是直到此时她才认出自己院里的这颗原来是桃花树。
站在树下这么一看,她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喜欢谢执院里的那颗腊梅树。
可惜,那颗大抵是开不出花来了。想着,她指尖拂过枝头,从斑驳的树影下离开。
北侧院子的腊梅树仍是根根枯枝,季念视线不自觉下移,去寻树下的那道身影。
意外的是,树下空空如也。
转念一想,季念又觉得实属正常,枯死的树打理起来太难了,肉眼几乎看不出起色,谢执并不会每日都起早来照料。况且文人风雅情趣甚多,但谢执以前向来对花草没什么兴趣,要不是亲眼看到过好几次,她甚至没想过他会去救它。
但季念没想到的是,不止这一日,下一日清晨、再下一日清晨,谢执都没有出来打理这颗腊梅树。
而且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从那晚窗前撞见之后,她和谢执碰上面的次数好像变少了。
虽然以前他们两个也很少有交集,但同住一宅,总避不开偶尔的碰面,比方说去小厨房烧水的时候,再比方说路过正厅的时候。可那日之后,除了用晚膳的时候,像是刻意被避开似的,季念竟然几乎没有能看见谢执影子的机会。
她几次想开口问问他,可最后还是作罢。
她怎么问?
安安稳稳、没有交集地度过这四个月,这不就是她原本的目的吗?
……
平静止于春日的第一场细雨。
傍晚季念提前回到小宅时,谢执正拿着一块白垩*半蹲在地上。
雨下了整整一天,将地上的那根线冲得淡了点。
谢执没拿伞,在雨里头淋着,春雨虽细绵,但淋久了也难受。季念迟疑半刻,走到他面前,把伞挪给了他:“你要重新画吗?”
谢执抬眸,看着她反问:“不画吗?”
季念唇瓣微动,道:“我的意思是,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现在画上了,可能过两天又要淡掉了。”
谢执盯着她,半晌,微笑道:“三小姐着实考虑得周到。”
“……”
不知为何,季念一点儿也没听出谢执是在夸她。
正有些僵持,宅子外突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哇”,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童稚。季念被吓了一跳,转回头看去,只见两个小孩从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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