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阮朝盈瞧见守在阮秀身侧的顾安,疑惑的同时带着丝好奇。
阮秀后退半步,偏头站到顾安身后,笑了下,抬着下巴骄傲道:“这是我徒弟顾今越。”
她又重复说了一遍:“我是她的师父。”
顾安闻言高兴地点点脑袋,侧身朝阮朝盈挥了挥手。
阮朝盈这才将目光放到顾安身上,她对着姑姑亲口承认的徒弟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良久后跺脚重重地哼了两声。
顾安不明所以,微微仰头望向阮秀。
“我去叫祖母和爹出来。”这女娃娃不知道生哪门子气,双手抱胸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而那厢将人拦在府外的护卫鞠躬致歉。
阮秀抬手虚扶:“这本就是你的职责所在,无需多礼。”
言罢她侧身让顾安先行:“安安,走吧。”
顾安点头应下,等她上前一道走。
在她们进府前,早有护卫将此情形向上禀报。于是很快便有三三两两的人赶来,其中被圈在中心的是位坐在轮椅上模样俊秀的男子。
双方在大院正中央迎面撞上。
阮秀见到男子的瞬间,心顿时抽抽的疼,离家的这几年她都在刻意回避有关江南阮家的任何事,直到那日无意于山洞得知家中现状,她才主动到路县打探消息,有人称阮家家主患了怪病。
阮秀初听时还能安慰自己这是谣言,现亲眼见到阮灵已经虚弱得要靠轮椅代步,她猛然惊醒,她太过任性了。
甚至是自私?
阮秀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阮灵挥退仆从,打算亲手滑动轮椅,慢慢靠近他多年未见的妹妹:“小妹,你终于回来了!”
阮秀双拳松开又握紧,绷着脸将掌心交叠置于额前,屈膝深深地弯下腰,郑重回道:“兄长。”
一旁观望的顾安见状也躬身行礼。
听到这声规规矩矩的称谓,阮灵顿住,抬起的手垂下放回到轮椅上,抿唇浅笑:“多年不见,小妹似乎长高了。”
“咳咳。”阮朝盈站在石阶上轻咳两声,得到众人注目后她满意地摇摇头,努嘴示意他们朝屋内看去。
阮灵这才道:“母亲就在堂前,她得知你归来亦是心欢不已。”
“我……”阮秀迟疑片刻忙问,“兄长,母亲可安好?”
阮灵并未多言:“一切都好。”
他说着扭头望向笔直站立的顾安,笑意再次漫上眼角:“方才得知小妹还收了位徒弟,我瞧着是比朝盈大两岁吧,安安,不知可否随小妹这般唤你?”
顾安立马诶了一声,凑上前自然地唤了句师伯。
阮灵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递给顾安。
盒子不大,却入手沉重,表面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顾安看了阮秀一眼,见人点头后她才双手接过,动作小心地打开盒盖。
在盒内的黑绒布上,静静躺着一个银色的金属护腕,做工极为精巧。护腕外侧排列着数十个细如发丝的小孔,内侧还装有复杂的机括装置。
顾安疑惑抬眸:“这是……”
“云雨袖剑。”阮灵嘴角微微上扬,“由铸器大师亲手打造,一次可发射三十六根玄铁飞针,细如牛毛,锋利无比。”
顾安一听当即拒绝:“师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阮灵:“安安,你我初次见面,这只是师伯的小小心意,望你能安心收下。”
原本还站在上头的阮朝盈见此大跨步跳下台阶,她喽了好几眼锦盒里的袖剑后,哼道:“都给了还不快拿着,之前我向爹爹要他还不给呢。”
阮灵蹙眉:“朝朝,不可无礼!”
阮朝盈撇嘴,脸上满是不甘心,可稍许犹豫后,她还是抱拳示意,忿忿喊着:“……师姐。”
顾安不在意地摆摆手,收下袖箭弯腰向阮灵道谢。
又是一阵寒暄后,她才随阮秀进到内堂,入眼所见便是位头发半百,神情严肃的老太端坐在上座。
即使听见阮秀喊的那声母亲安康,老太阮玉琢脸上还是全无变化,她淡定地接过阮秀敬的孝心茶,抿了口放下,吩咐仆从去将卧房打扫出来。
看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好,顾安在心底默默想着,但那终究是秀姨的家人,家人间的误会说开就好。
顾安收敛心绪,知会阮秀一声后便和阮朝盈去到外头,留给他们讲话的空间。
“喂!”
阮朝盈刻意保持着快顾安两步的步伐,说话的语气还凶巴巴:“你是什么时候拜我姑姑为师的?”
顾安目不斜视略过她,只当没听见。
“你怎么不说话?”阮朝盈忙追问,“你咋这样呢……干嘛不回答,看不起我是吧?”
这小妮子叽叽歪歪了一路,明明是她不讲理,最后反倒怪在别人身上。
顾安摇头叹气:“师妹,你该叫我什么?”
“……”阮朝盈哼了一声,“那个不算,是爹他弄不清楚状况,按理来说你才该叫我师姐。”
顾安:???
阮朝盈双手抱胸,下巴翘得老高:“父亲早就告诉我,等我一长大便会拜姑姑为师,跟着她学本领,将来自己扛旗送镖。”
“这样啊……”顾安忽然猜出阮朝盈耍性子的原因了。
她背过手去,悠哉悠哉地继续向前晃荡了两步:“可师父从未提起过此事啊。”
说着迅速回头,着重强调道:“我可是她唯一的徒弟!”
阮朝盈当即拉下脸,眉毛皱得恨不能夹死某人。
顾安再接再厉:“估摸师父都记不清此事了,也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的,要不这样吧,小师妹你乖乖的,得空我心情好些,帮你问问?”
阮朝盈瞬间红了脸,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喊道:“既然如此,就让我试试你这半路师姐有几分本事!”
话音未落,她一个箭步飞冲,右拳带着凌厉的掌风直袭顾安的面门。
动作之快叫随行的仆从反应不及,等俩人开打才着急忙慌地跑去向阮灵禀报。
好妮子,玩真的呀!
顾安眼神一凝,在拳头即将触及鼻尖的刹那微微偏头,拳风擦着耳畔呼啸而过。
直到此刻,她还忍不住嘴欠:“不愧是小师妹,力气挺大!”
阮朝盈见一击不中,立刻变招,左腿如鞭子般扫向对方下盘。顾安不慌不忙,轻轻一跃,身形如燕般轻盈地避开了这一腿。
落地时,她已在阮朝盈攻击范围之外,顾安故作可惜地啧啧摇头:“只可惜都是蛮劲,还得练练。”
“那就请师姐指教吧!”阮朝盈这下脖子都跟着通红,她气得青筋暴起,双拳齐出再次往前扑去。
顾安左闪右躲,在拳影的缝隙间穿梭自如,每一次都是堪堪避过,却又恰到好处。
等三招过后,她才准备出手,看准阮朝盈换气的空档,右手如电般探出,准确地扣住了她的手腕,顺势一带。
阮朝盈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她急忙想要稳住身形,却见顾安已经绕到自己身后。
只是轻轻一推,阮朝盈彻底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倒去。就在她即将脸着地之际,顾安迅速抓住她的腰带,将人稳稳提住。
阮朝盈扭头喊:“你、你放开我!”
顾安白她一眼:“小师妹该叫我什么?”
阮朝盈张牙舞爪地叫嚣起来:“有种你放开我,我们重新来过。”
顾安一个使劲将人提溜起来,扯着她的腰带将人拽到自个跟前威胁道:“小师妹,你家仆从可是已经去请人了,到时师父和师伯来了,别说师姐不给你面子。”
阮朝盈瞪大眼,三寸被人捏在手心里,她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偃旗息鼓,垂头低声细语地唤了一声:“……师姐。”
顾安听着立马神清气爽,心情颇好。等阮灵他们来时,她冲阮朝盈眨眨眼,帮着搪塞了过去。
两日过后,镖局分堂远山堂的副堂主亲自前来求见阮灵,称是近日堂中接到一笔数额极大的银镖,雇主是大都来的贵人,拒之不得。
“可远山堂如今的情况堂主你也清楚,我实在无力接下此单,故特来向堂主求助,若是总堂不便……”副堂主摸着胡须好似十分为难,他看了好几眼阮灵又道,“疾风堂的人昨日来了我们远山堂争番,称他们可以接下此单,但堂主他并未当场应下,而是特派我先来向堂主您禀告。”
阮灵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哪有什么拒不了的单子,只是无法拒绝的对象是他们。没猜错的话,眼下其余众分堂都已盯上此事,若是不成那下一个被换的便是阮家堂总堂的位置。
阮灵抬手端起茶盏半掩住脸,半晌后他拿起折扇敲了两下桌,算是解下此镖。
在送走远山堂副堂主后,阮灵去向阮玉琢请安,两人商讨此事到深夜。最后天光大亮,阮灵派仆从去请阮秀来。
“小妹,兄长便将此趟镖交给你了。”阮灵将请镖书放到阮秀手中,随它一起的还有块刻着阮字的金色腰牌。
阮秀见到它的瞬间瞳孔收缩,讶异极了:“这不是家主令吗,为何给我?”
阮灵并未将真正的原因与她说:“此次送镖事关我们总堂的威望,意义重大,你拿着它方便行事。”
阮秀思量片刻应下,她顿了顿,视线落到一旁的阮玉琢身上,又立即收回,低头对着地面,再次朝阮玉琢行了个礼,称自己要去做运镖前的准备。
阮玉琢见她这样,原本想说的话到嘴边只剩下两个字:“去吧。”
等阮秀走远了,阮灵才道:“母亲,小妹如今回家了,你怎么还同她生别扭,小妹本没错,家主令八年前就该属于她。”
阮玉琢谈起这个就没好气:“是我在别扭吗,分明是她还在和我较劲,这孩子也不知是随谁,八年过去个头不见窜,脾气倒愈发大。”
她将目送阮秀离开的视线收回,扭头时眼神又不自觉低落在阮灵的双腿上,刻意缓了语气:“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再念她,至于那件事你已经做好决定,我即无法阻你,也只能依了你。”
“只是……”阮玉琢轻声说,“若她不愿,便随她意吧。”
阮灵闻言死死捏住轮椅上的把手,顷刻后松了力道,他将轮椅往前挪了挪:“母亲,您其实很爱小妹,应该早些告诉她才是,莫要、莫要等错过,日后空伤心……”
话音未落,阮灵迅速低头,不让眼中的悲意外露,他屏气使劲打开屋门,命外头的仆从推自己回去。
阮玉琢怔住,想说些什么,挽留的手还顿在半空中,却又不知该从何讲起。
当年阮玉琢招婿上门,夫妻二人算是相敬如宾,两年后她便怀有身孕,诞下一对双生子。
阮灵只比阮秀早了一息功夫出生,小小的身子安静地蜷缩在襁褓里,稳婆熟练地抱起后来的阮秀,将兄妹二人并排放入铺着软缎的摇篮里。
后来,只要阮灵一哭,阮秀立马挥舞四肢也要跟着嚎上一嗓子,她嘹亮的嗓音瞬间便将阮灵的微弱哭声盖了过去。
等他们长大开始习武后,师傅们都夸阮秀天赋高,是个好苗子。
在旁观望的阮玉琢自然也知,她看着这个与自己十分相像的女儿,欣慰的同时亦是无比欢喜。
可好景不长,阮家赘婿突发意外坠马身亡,阮玉琢的父亲重新出山接管阮家堂,五年后病重,于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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