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
意识回笼的瞬间,并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只有一种沉睡了太久后的慵懒乏力。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流光溢彩的朦胧。
帐幔是极柔软的鲛绡,透着水波般的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清冽好闻的、类似于深海檀木的香气。她躺在一张极大的床榻上,铺着的软垫不知是何材质,触感微凉,却异常舒适。
这是……哪儿?
记忆最后定格在那条恐怖黑龙的猩红巨目和撕裂般的剧痛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那里一片平坦温暖,并无伤痕。
得救了?谁救了她?敖溟呢?
她正试图撑起身子,帐幔外立刻传来轻柔的女声:“姑娘醒了?”
两名穿着淡蓝色宫装、发髻高绾、额生小小玉角的侍女轻盈地掀开帐幔,脸上带着恭敬而温和的笑容。
“姑娘感觉如何?可还有不适之处?”
“我……”钱锦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哪里?敖溟呢?”
“此处是东海龙宫。三太子殿下就在外间,奴婢这就去请。”一名侍女柔声答道,另一名则扶她坐起,递上一杯温度恰好的、泛着淡淡莹光的蜜露。
东海龙宫?!钱锦捧着杯子,脑子还有点懵。她居然真的来了龙宫?以这种……昏迷不醒的方式?
…
回想敖溟抱着钱锦一路疾驰回东海龙宫的时候,龙王爷和王后,是一脸懵逼的。
他们正在用茶,就听外面一阵骚动,然后他们那个平日里最重仪态、甚至有点洁癖的三儿子,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姑娘。
龙王爷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龙后刚拈起的一块点心“啪嗒”掉回碟子里。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写满了:儿啊!我是让你把你在意那个小丫头带回来看看,我也没说你是直接把人抱回来看看啊!而且这姑娘看起来……也不咋能打招呼的样子?
但事实证明,龙王爷到底是活的年头儿久,见过大世面!他只愣了一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一肃,放下茶杯站起身:“怎么回事?”
敖溟言简意赅地将遭遇上古妖龙、钱锦重伤、得岐黄叟救治但仍昏迷不醒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
龙王爷听完,二话不说,立刻雷厉风行地安排下去:调派最细心的侍女专门伺候,龙宫医官团队随时待命,送钱锦去东海海眼温泉休养。又亲自以水镜传讯之术联系上岐黄叟,报了平安,表达了万分感谢,并立刻让龟丞相挑了几坛窖藏万年的龙宫佳酿赶紧送去。当然,妖龙冲破封印重现世间这等大事,他也第一时间以密函形式向上禀报。
所以,钱锦醒来时,龙王爷夫妇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赶紧过来看望。
当看到钱锦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能说能笑,只是身子尚虚需要再静养些时日时,两人都松了口气。
龙后温柔地拉着钱锦的手,嘱咐了又嘱咐:“好孩子,醒了就好,千万别急着起来,就在这儿安心养着,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她们。” 她目光慈爱,看着钱锦就跟看自家小辈似的。
龙王爷也点点头:“嗯,此次你受惊了。敖溟行事不周,让你陷入险境,本王已训斥过他。你且宽心,东海必定护你周全。”
夫妇俩又关怀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留她静养。
…
等屋子里就剩下钱锦和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敖溟时,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敖溟站在床边,看着靠坐在软枕上的钱锦,他忽然一撩衣摆,“扑通”一声,竟直挺挺地跪在了床前的琉璃地上。
钱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你、你干嘛?快起来!我没事了,真的!那妖龙那么厉害,又不是你的错……”
她还以为敖溟是在自责让她受伤之事。
却听敖溟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带着十二万分的懊悔和心虚:“不是这个……钱锦,对不起……在你昏迷期间,我、我把你的家当……全花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万年那么长。
钱锦脸上的宽慰和理解瞬间冻结,然后一寸寸碎裂。
“啥?!”
她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猛地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个伤员,“你碰见劫匪了吗?!哪个不长眼的敢抢到我们头上?!我的烧火棍呢!” 她眼神凌厉,四下扫视,仿佛要去找劫匪拼命。
敖溟被她这反应吓得一哆嗦,连忙抬头,湛蓝的眼里水光潋滟,竟是急得要哭出来:“不是劫匪!是、是诊金!岐黄叟前辈的诊金!”
他结结巴巴的说了原委。钱锦周身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一下泄了个干净。
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颓废地坐回床上,用手捂住了脸。
“……万幸是遇到了岐黄叟,”她的声音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来,带着认命般的疲惫,“而且他用的那些药,我虽不认识,但感觉每一味都珍贵无比……真论价值,恐怕比咱们那点家当,要值钱多多多多多了。他确实是厚待了咱们的。”
道理她都懂,可心还是好痛啊!
她哀嚎一声,向后倒进柔软的枕头里,生无可恋地望着头顶流转着水光的鲛绡帐顶:“唉……生病果然是最费钱的……无底洞啊……花多少都有可能……我可能……真的没有那个富贵命……” 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绝望。
敖溟还跪在那里,不敢起来,像只做错了事的大型犬。
钱锦瞥了他一眼,知他也是不易,于是帮敖溟找了个台阶:“敖溟……我渴了。”
敖溟立刻起身,手脚麻利地给她倒了一杯新的蜜露,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
钱锦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眉头依旧紧锁,不是生气,而是一种梦想破灭、前途无光的郁闷。
敖溟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比刚才挨骂还难受。他犹豫了一下,小声却坚定地说:“钱锦,你别难过。我……我有钱,东海有很多钱!我的私库都给你!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的就是你的!”
钱锦闻言,抬眼看了看他,叹了口气:“可我想自己赚钱啊……”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颓然,却带着一丝现实的妥协:“当然了……鉴于我现在身无分文,身体情况看上去,暂时也还是个半残……最近恐怕只能先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了……”
敖溟眼睛唰地亮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应道:“好!没问题!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想住多久住多久!” 语气里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
钱锦稍微能下床走动的时候,本着礼貌,想着每天都该去给龙王爷夫妇请个安什么的。
结果发现,这边儿完全没那么多架子。
龙王爷夫妇,似乎是那种……很好相处的样子。
这日,她正好在敖溟的陪伴下去花园透气,遇上了正在亭中下棋的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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