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意外于鹤会将目光放到姜念身上,但萧映竹拿黑子的手仍是顿了片刻。
“何以认为?”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棋盘上,边缘泛起淡淡的光泽。于鹤在他落子的下一刻,即找到了应对的点,紧跟着落了下去。
“近日郡中风声不宁,四皇子既在苍郡,某身为昌德帝亲军指挥使,恐其或有闪失,故已暗中遣人留意殿下动向,以免生变故。”
“是以留意四皇子所重之事。”
从长公主那边联想到了寿赞吗?
姜念平时行为举止应当并不算高调,何况言谈上需要她来发言的事,更是少中之少。
窸窣声中,萧映竹执子一枚,徐徐落于棋盘上方。
细碎的光中,他神情疏淡,似不萦于怀。
“于指挥使倒是细心,连这般小事都能留意。”
“某倒也放心。”
于鹤落子的动作略缓一瞬,温淡地看向萧映竹。
“仅是本分之事,某不敢逾矩,亦不敢过问非己之事。”
随白子落定,云袖移位,棋盘终成无争之地。
这一局所呈现的结果,并未出乎两人意料之外。
因为不恋念棋局上的答案,所以稍作停顿后,于鹤即淡然地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归复于原位。
斑驳的阳光透在整洁的棋面上,萧映竹指尖搭在棋盒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想知晓的事情都了解的差不多,也就没有继续下棋的必要。
正厅静默须臾,于鹤将手从几案上收回,垂眼理了理因下棋而略皱的袖子。
在某些能让人放松的时刻,他总会分出心去关心一些琐事。
直至下一轮的纷争开始。
若没有这些闲杂的琐事,他恐怕会一直困于那些无休无止的梦魇之中。
寻常又简单的事,才是缓解心理创伤的慰籍吗?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萧映竹不对他人的私事有探究的爱好,起身准备去找姜念之余,又回头看了于鹤一眼。
“于指挥使是仍处在梦魇之中?”
整理云袖的手一顿,于鹤冷淡地掀起了眼,浅色的瞳孔映出萧映竹无波无澜的面容。
“某以为,萧国公是最能与某感同身受。”
映着萧映竹淡然无波的面庞,于鹤冷淡道:“——这不过是理念所迫罢了。”
—
被差役带到了驿舍前,知晓士兵居住于哪间屋子后,差役便俯身告退。
姜念站在门前迟疑片刻,抬手轻轻敲了门。
未待她等多久,木门随即应声而开。
之前所见到的那熟悉的士兵面孔再次出现再眼前。
想到这躯壳里的人已然换了个芯,姜念便顿感不适。
跟着他进屋随手合上门后,她叹了气。
“你没有自己的身体吗?”
士兵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从厨房里拿出了两包速溶咖啡,在她面前展示了一下。
那淡雅的笑意看着她莫名一副疲乏感直升至心底,苦涩又混杂着塑料的气息扑满整间室内,不知是何种咖啡牌子,溶解后还自带拉花效果。
“姜小姐远道而来,我自是要好好招待。”他噙着并不算明显的笑意,将手中两杯盛满咖啡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可供招待客人的茶水,便以咖啡来代替。”
“还希望小姐不要介意。”
“......”
姜念看着眼前这明显不会出现在洹都的东西,又看了看已然变成西式打扮的士兵,顿感一种身处时空扭曲糅杂的微妙感。
眼下也不是什么好争论“咖啡和茶水用什么来接待客人更为礼貌”的话题,她再次叹了气,坐到了士兵的对面。
忽略过她方才的话,外加上之前在屏州见到他时,他所用的是内供奉的身体......
也是表明了他的来历和她比较相似吧。
只不过她是无意识的进入他人的身体里,而眼前的士兵,是有意识的让他人成为方便自己行走的躯壳。
“有什么可以称呼你的代称吗?”
姜念本着入乡随俗的心念,捧着速溶咖啡垂眼轻轻摇晃了下,低头抿了一口。
士兵翘起了二郎腿,沉思片刻:“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如果可以的话,就请称呼我为兰吧。”
看到姜念那略有些诧异的眼,兰板直着身子,语气平板:“这没什么,只是入乡随俗的一个代称罢了,不是吗?”
“姜小姐有何想问的,就请直接问我吧。”
......让我以此代罪。
不明白兰和这个时代有什么弯弯绕绕,但总归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姜念问起话来也就不客气了。
“正如你所说,我是否可以将你当成这个时代的百科全书?”
兰摇了摇杯壁,即便是劣质的水和简陋的杯,在他手中仍然显得分外优雅。
“若是指能回答你所有问题为基础,那我确实绰绰有余。”
姜念点了点头,翻开了本子。
目光划过方才在溪枕那儿未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神女知晓萧映竹在苍郡吗?换一句话来说,她知道萧映竹的打算吗?”
兰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口咖啡:“她只关心旁人和自己手中的任务。”
那意思便是只有所关心的人和直接触及到她任务里的人,才值得她费心去关注?
和溪枕描述的有些相像。
傲慢且又歇斯底里。
那么先前在知州那一次的宴会上,花魁所弹奏时出现了一些不符合乐曲的怪异调子就说得通了。
那副婉柔的模样,全然是装出来的。
垂眼在本子上记了几笔,姜念又抬头看兰。
“那么她知道我的存在吗?”
兰将咖啡放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随即礼貌地笑了笑。
不过或许是躯壳并不是自己的,所以这笑意看上去很是冷淡,不像是出于内心,而是为做这个动作而做,有种奇异的违和感:
“只要不干扰到她的计划,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以她目前的精神状态,尚能维持在可以对话的地步,但若有外界因素刺激她,那么她可能变得很可怖,也可能变得无比脆弱。”
“极易善感,又极易阴毒。”
兰的话语若有所思,又恢复了以往的常态,只不过和别人对话相比,和姜念对话时他总会显得那么温柔点。
尽管他本身也没多少温柔。
姜念点点头,继续询问道:“醉花楼内——靠近顶阁的部分,有藏身之处吗?”
因为看守地严,那些守卫在顶阁的乌糜众成员记得每一个侍女的容貌。
方便了她自如行动的同时又限制了她逃跑。
“有。”兰从木桌下的一叠纸制品中抽出了其中的一张,“寿赞就是设计醉花楼的人。”
“这里有当年的设计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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