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长姐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孟悬黎后背洇出冷汗,脸颊还有些微微刺痛。
丹若正欲答复,见孟悬黎面容上仍有红印,愁眉苦脸道:“姑娘这脸,怎么还有些肿……”
孟悬黎轻拉过她的手,细声问:“先不说这事,你先说说长姐究竟怎么了?”
丹若似是犹豫,叹息道:“今早我听陈妈妈说……说大姑娘留下一封信,与人走了。”
“与人走了?!”
孟悬黎头疼欲裂,单手捂着脸,不可置信道:“和谁走了?”
“奴婢不知。”丹若咬着唇,有些难言。
孟悬黎追想孟岫玉昨晚说的话,说什么“不得已”,还说什么“都是他”……
他?
难道长姐是……和他私奔?”
移时良久,孟悬黎心乱如麻,略一握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父亲知道么?”
“五更时,陈妈妈看窗子没关,进去一瞧,发现大姑娘留下一封信。约莫着,人在五更前就走了。”丹若语意似水,轻叹道,“老爷用饭时便知晓了,先是在自己院子发了一通脾气,而后又警告大姑娘院中人务必管好自己的嘴。”
光影幽幽映在屏风上,像摔碎的琉璃瓦,一块一块,刺激着孟悬黎的眼眸。静候良久,她呓语道:“长姐为何要同那人走?”
“也许大姑娘有难言之隐吧。”
难言之隐?
难道是那男子威胁她的?
孟悬黎扶额躺下,无奈叹息,忽而又猛然坐起:“昨晚长姐说,说她是不得已的,可她为何……”
说着,孟悬黎倏然悟了:“长姐昨晚根本就没有醉,她是怕我告诉父亲,亦或是世子爷,会影响她离开的计划,所以她才……”
孟悬黎眼睫轻眨,脸上的痛似乎消失弥散,取之而来的便是心中的痛。
原来长姐,不相信自己会帮她保守秘密。
她们之间,原来这般远。
远到,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没有。
丹若见她静默良久,轻握她的手:“姑娘别害怕,外头人现下都还不晓得。只不过……日后若是知晓,可能会闹出事。”
孟悬黎缓缓抬首,望了一眼窗外,茫然道:“闹出事?”
“外面人若知道大姑娘舍弃国公府的姻缘,私自离开。那姑娘你的名声,也就全毁了。日后无论有多好的郎君,都不会再登门提亲求娶姑娘你了。”
孟悬黎还以为是什么,轻轻道:“我从前那名声,已经够差了,再差一些,也无妨。现下,我只是有些担心姐……担心父亲会应对不来国公府。”
“姑娘后日不是要去长生观做法事么?到时候我陪姑娘去,顺便散散心,如何?”丹若偏头看她。
孟悬黎略微沉吟,笃定道:“你先着手安排吧,我先去见见父亲。”说罢,她起身,简单盥漱后,便去了书房。
这里孟仲良正愤懑着孟岫玉逃离之事,忽见常随小童进来,急忙接过信,拆开览尽,脸上的褶子不由往中间聚拢。
小童出来时,正碰见孟悬黎,躬身行礼道:“二姑娘安好,老爷在里面正等着姑娘呢。”
孟悬黎心有疑惑,但没多想,轻微颔首,便敲门进屋了。
孟仲良含着笑意踱来踱去,见孟悬黎来了,立刻换了严肃道:“家门不幸!奇耻大辱!你长姐竟敢做出此等悖逆人伦,祸及满门的蠢事!”
孟悬黎阖门,欲上前劝解父亲,可孟仲良猛然将茶盏砸在地上,怒骂道:“与世子爷的婚约,那是祖宗积德才求来的福分,更是我们孟家上下的前程所系!她……她竟然敢和那般狂徒私奔!如此做派,是想拉着我们全家一道上刀山下火海!”
方停下,忽小童闯门飞报:“老爷,外面……外面的人都说……”
孟仲良走上前,惊愕道:“外面?”
“外面人说什么?快说!”
小童被他的声音吓到,哆嗦道:“外面人都说大小姐……南下出家了。”
什么?
出家?
怎么会是出家?
还没等孟悬黎反应过,一阵巨响传来,她慌忙去扶孟仲良,尖声对小童喊道:“快去喊人,将父亲挪至里间,快去!”
门外的太阳犹如玉盘,明晃晃照进来,让人的眼眸有些刺痛。孟悬黎使唤人将廊下卷帘放下来,屋中染上一层灰暗的薄纱,像女子戴的黑帷帽,清风吹来,泛起阵阵暗影。
暗影浮动,夜愈幽深。
孟悬黎见孟仲良尚未有苏醒的痕迹,又略施几针。方欲起身端药,门外的沉璧便走了进来。孟悬黎忙拉着她走到廊下,悄悄问:“外面到底怎么说?”
“和小童说的大差不差,只不过……他们还说,当年云游到我们府上的道士弄错了卦象,真正的‘灾星’合该是大小姐。大小姐为避生死之劫,看破红尘,受那两个道士点化,直接去南边出家了。”
“生死之劫?长姐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两个道士的?”孟悬黎好像听话本子一样,实在匪夷所思。
沉璧听着声气不对,连忙补充道:“大姑娘前些日子常去长生观,说不定在那时就开始盘算了。”
“那两个云游道士如今在哪里?”孟悬黎还是有些怀疑。
“大小姐已南下,说不定过几日,那两个道士就会来我们府上。”
看来长姐是故意这样做的,表面打着“出家”的旗号,实则与那人私奔至南边,甚至,此说法还帮自己舍去了“灾星”之名……
思及此处,孟悬黎略一叹气,望着沉璧,和缓道:“国公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沉璧低声道:“国公府那边毫无动静,我向他家看门小童打听许久,皆说府中无人。”
“府中无人……世子爷呢,他如今在哪里?”
“被陛下传召去了宫里。”
孟悬黎蹙眉:“怎么在宫里?”
沉璧往四处看了看,悄悄拉着孟悬黎往暗处走:“奴婢听说,世子爷不日就要出使西凉,如今正在宫里商谈要事。”
“果真?”孟悬黎有些惊讶。
沉璧郑重点头。
孟悬黎踱来踱去,喃喃道:“如此说来,那就是有得救了。一面有回旋的余地,不至于葬送全家性命。另一面,长姐南下途中,也能避免不必要的迫害。”
说着,孟悬黎还是觉得太巧:“沉璧,莫不是你听错了吧?”
沉璧伸手,就要发誓:“若我此话有假,就让——”
“别这样。”孟悬黎忙拉过她的手,细声道,“我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既然你这样说,我也就安心了。”
“为求姑娘安心,这几日我会小心盯着国公府和外面的动向。”
“等这事平息了,我带你去丹青楼吃酒,如何?”孟悬黎曾听孟岫玉说起过沉璧的事,所以知道沉璧喜欢什么。
还没等沉璧答复,屋里小童便喊道:“二姑娘,老爷醒了。”
“知道了。”孟悬黎扭头着看沉璧:“怎么?高兴傻了?”
沉璧回神,躬身行礼:“谢谢姑娘。”
孟悬黎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但,孟悬黎知道,这姑娘从前吃了不少苦。
轻微摇头,孟悬黎举步来到屋内。
孟仲良睁开眼,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那:“你长姐已是孟家罪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爹爹也无可奈何,你……”
孟悬黎撂开针,努了努嘴,轻叹道:“父亲与其伤心,倒不如想想如何应付国公府吧。”
闻此,孟仲良眸光流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悲切嘱托道:“从今日起,你便是爹爹唯一的女儿,你的一言一行,关乎爹爹的性命啊!”
“这些日子,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踏出房门半步,也不得和外男有任何接触,等过了这一阵子,才可出门踏青赏春……”
孟悬黎瞥他一眼,自认父亲是关心则乱。
“阿黎听到了么?”
孟悬黎点头:“父亲何必如此惶惶?”
孟仲良陡然坐起,语气转为冰冷坚决:“你小小年纪,你懂什么!那国公府要是得知此事,我项上人头,乃至阖族性命,都可能顷刻化为乌有!‘欺君罔上’‘藐视宗室’哪一项不是诛九族的大罪?况且你长姐如此……”
孟悬黎听得耳孔嗡嗡响,忙打断道:“父亲,今日国公府阒无人迹。”
孟仲良蹙眉,转而殷切问道:“国公府没人?”
孟悬黎点头:“白日那消息就在东都传遍了,如今夜阑,也没听到国公府那边的消息。”
孟仲良似乎悟出什么,眼神也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笑眯眯道:“如此说来,我们孟家也算是有些运道所在。过几日,我亲自去国公府探探实情。”
去一趟也好,有些事终究是要放在明面讲的。
“父亲拿注意便是,女儿先行告退。”
“等等。”孟仲良喊她,“阿黎这几日还是不要出门了。”
孟悬黎摩挲着掌心,气息沉稳道:“父亲,后日是我娘的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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