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看着那道细小的伤口:“烈性蛊是什么,我会死吗?”
殷予桑静静地看着她,一时间没说话,他对蜀地的蛊虫了解不深,所知晓的也极为浅薄。
许是久久没听见回应,少女面色白了些,继而仰头弯起眼眸笑道:“没关系,等府里的事情处理完,我去昆仑找方婉,她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
殷予桑眉心蹙起:“你认识方婉。”
复杂带着古怪的试探,纪宜游笑意微僵了下,忽然想起原著的时间是几十年前。
“她……还活着吧。”
“活着。”
纪宜游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心口:“方婉是神农谷的神医,当年能顺利剿灭毒刹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研制出了克制蛊虫的药。”
她看向神色不明的青年,奇怪道:“这是江湖门派的旧事,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更觉奇怪。
他慢条斯理道:“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会知晓,京州的大家闺秀连城门都甚少迈出,你从哪里得到的信息。”
纪宜游神色坦然,直视着他的眼睛,无辜道:“话本子里看的,京州的话本子最爱写江湖儿女们的恩怨情仇。”
空气持续性安静,刺鼻的烟熏味从门缝及窗户缝隙挤入,带着淡淡的腐朽,仿佛他们所在房子也在燃烧,让人不适。
殷予桑收回视线:“我虽对蛊虫了解不深,但也知晓烈性蛊想要人性命,只需一瞬,不建议你拖着。”
“再者,你体内大抵不止一只蛊虫,我若没猜错,还有一只让人沉睡的良蛊。”说到此,他勾起唇角,透着些许恶劣,“没想到官宦后院纷争,竟能动用蛊毒这种至毒至阴之物,真有趣。”
纪宜游:“……不许歪着嘴巴笑,会面瘫的。”
殷予桑:“……哦。”
他揉了揉脸,撑着软榻起身,朝她伸手:“走吧。”
纪宜游没动弹,仰望着青年:“你的意思,崔姨娘很久以前在我身体里种了一只能让我沉睡的良蛊,等待良蛊发作的时间太长,她等不住,特意去蜀地找人,再给我种烈性蛊,让我死。”
她微微皱眉:“我是甚少离京没错,她一个比我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姨娘,从哪里来的资源?”
“鬼市。”殷予桑握住她的小臂,强行将她拉起来,“蜀地炼蛊者虽多,但无论良蛊还是烈性蛊都极难炼制,能流入中原的途径唯有鬼市,而鬼市……专骗人傻钱多者。”
纪宜游沉默一瞬:“这么说来,我也能买蛊虫种给崔姨娘?”
殷予桑转身去开门,嗓音冷淡:“对。”
纪宜游看着他的背影歪了下头,两步跑到他身边,攥住他的衣袖:“你不开心,为什么?”
他开门的动作一顿,瞥了眼似青葱的指骨。
“没有不开心,时辰不早了,你不是还要找宓安郡主。”
纪宜游直觉他在撒谎,从提起蛊毒开始,他的表情就很冷漠甚至透着一股莫名的烦躁,她杏眼弯成月牙:“我不会去鬼市买蛊虫,也不会给崔姨娘下蛊,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合理合法地除掉她。”
话落,她能清晰地看到青年的眼睫微颤了下,深黑的瞳内有什么东西一瞬而过,然后是阳光,金灿灿地落了进去。
像冬季冰封的湖水消融,细碎的波纹一圈圈地泛开。
她伸手在他拉直的嘴角处轻按了下,笑意盈盈道:“笑一下嘛,你长得那么好看,总板着脸快成冰雕了。”
青年被电般猛地后退一步,差点被门槛绊倒,他扶住门:“别动手动脚。”
纪宜游看着迅速泛红的耳垂,笑意更盛。
“你腿不好,我扶着你走。”
“不用,我腿很好。”说着,他健步如飞地逃离房间,转瞬就与她拉出一大截距离。
纪宜游歪头瞧着其中一条走路时稍显别扭的腿,困惑地想,这个世界的骨折好起来那么快吗?
她小步着追上他:“你的拐杖呢?”
“后院。”
他走得很快,纪宜游需要小跑才能跟上,脚腕被绑过的地方隐隐泛痛,她再次拉住殷予桑的衣袖:“走慢点,我跟不上,你腿不疼吗?”
青年偏头看了她一眼,纪宜游在姑娘堆里不算矮,但也不高,因而他能瞧见她头顶小小的漩涡,以及随着她动作晃动绒花饰品。
他放慢步子,解释道:“我把固定的木板拆了,与拐杖堆放在一起,晚了怕是会被婢女当成垃圾扔掉。”
纪宜游震惊地看向他的腿,她虽然没骨折过,但也知晓骨折意味着骨头断裂或者错位,再不济骨头也出现了裂缝,行动时剧痛无比。
他竟然能面无表情地走路。
“你……是不是有无痛症。”
殷予桑莫名其妙道:“我很正常,没有这种奇怪的病。”
见她一直盯着腿,他伸手把她的脑袋转回去,道:“不过是骨折而已,幼时练武切磋,参加武林大会时,被揍得只剩下半条命,也活下来了,骨折要不了我的命。”
纪宜游:“……”好狂的话。
她边摇头边鼓掌:“不过是骨折而已……真不愧是纸片人。”
换成她能在床上躺三个月不带动弹一下。
“你没有兄弟姐妹,你爹娘,”她想起什么顿了下,“你爹未离开前,就不怕你折进去,没人继承庞大的家族企业?”
殷予桑沉默,自有意识起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折,更没想过伏音宫没人继承这种荒唐想法。
小腿每触碰一次地面都会泛起剧烈疼痛,像是一根悬在脚底的尖刺,时时刻刻提醒他刺杀失败带来的后果。
“你说得对。”他点了点头,“以后得惜命。”
纪宜游:“……”
好家伙,难道以前全靠一身正气,无所畏惧直冲敌人老巢?
她看着青年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钦佩和深深的震撼,他爹在底下急得头都得磕破。
两人并肩走到后院,女眷近乎被疏散离府,唯有几个受了惊吓的女眷抱着一杯热水,在等家人亲自来接。
温热的风裹挟着焦煳味,漫天灰烬黑压压的漂浮于半空,仿若世界末日,纪宜游挥了挥眼前的灰烬。
不由感叹道:“谁惹上那个疯子,谁倒霉,真是没说错。”
“三姑娘,桑公子。”宓安郡主一眼就瞧见他们,小步上前打量着两人,没瞧见明显外伤,松了一口气,“我让人在府里寻你们,到处没寻到,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她握住纪宜游的手,感受到少女温热的体温才安心道:“没事就好。”
“我被绑架了。”纪宜游拉起遮盖着手腕的袖子,露出红肿的捆绑痕迹,一字一句道,“被关在阁楼的衣柜里。”
她并没有将崔姨娘和太子联合设计的实情说出口,而是把自己如何被绑简单描述了一遍。
面上委屈又无辜:“郡主,我听说阁楼走水了,我若没有及时逃出来,是不是就与阁楼一起化为灰烬了。”
她说着垂下头,肩膀轻轻颤抖,像是极为害怕。
身侧知晓全部实情的殷予桑默默地看了她半晌,然后去找舍弃在灌木里的木板和拐杖,木板是从东厢房的门上拆的,至今还没补门,他不太想再没门的情况下,再失去距离床最近的窗户。
宓安郡主仿佛听到极为不可思议的话,愣在原地许久,她望向东边还冒着浓烟的阁楼,火势还未灭,瞧着惊心骇目。
太子一行人离开的画面浮现,她指骨用力,死死抓着纪宜游:“可知是谁绑的你?”
纪宜游摇了摇头。
宓安郡主低眸看着她手腕的红痕,抿着唇面色难看,良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忽然道:“此前,太子身边的宫女同我们说,逃窜的刺客绑了一名女眷逃往阁楼,暗卫已诛杀刺客,让我们去接人。”
“但我们走至楼梯口时,那宫女又忽然说,错了,只有刺客一人,不允许我们上二楼察看,当时虽疑惑,但想着刺客危险,大家也没多言,相继离开,哪知……”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眶泛起微红,咬牙道:“阁楼走水,滔天大火烧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宓安郡主压着满腔怒气,声调却仍温温柔柔。
纪宜游见她这般,暗叹了一口气,脾气还是太好,家都被人放火烧了,还能忍住把人放走,日后再和和气气地喊一声堂哥。
“他口中的女眷应当是我,但我当时被关在衣柜里,是……”她话顿了下,看向不远处撑着拐杖缓步而来的殷予桑,坦言道,“我自己逃出来,既没瞧见太子也没有瞧见他的暗卫。”
宓安郡主自小在府宅大院长大,又是五王爷的女儿,即使性子再温和也明白其中的尔虞我诈,她在一瞬间想通了缘由,神情冷了半分。
“他应当是想假借救命恩人的方式,带你入宫,若你不愿,也可用受了惊吓,暂住宫里调养等各种理由,强行带离。”
她冷笑了声:“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今日若不是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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