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被他一惊,尤其是商时序高了他一个头,肩膀宽阔挺拔,目光摄人得很。
他那点儿芝麻粒大小的勇气顿时缩成一团,本就涨红的脸更是和猪头一样,声音自动低了八度:“你谁啊?管什么闲事?”
商时序都不需要多说,手上一用力,醉汉就不停嗷嗷叫唤着、怒骂他:“旁边就是派出所知不知道,我一会儿我起诉你!”
商时序不为所动,半句话也没有多说,直接用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一抻,就把他的脸结结实实砸在了吧台上。
那响声还带着回音,楼衔月不由“嘶”了一下,这听上去就很疼。
“该说什么,要我提醒你吗?”他声线很冷,自上而下的俯视。
就这两下,醉汉鼻涕眼泪都快出来,脑子震荡成一片,终于知道他犯了个什么样的错误。
最重要的是,他看见了旁边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的服务生,心知不会再有人过来劝架或者帮忙——他若再不求饶,恐怕这人真的会下更重的手。
醉汉这种人最擅长欺软怕硬,当即抖成一滩泥的模样,哆哆嗦嗦道:“对、对不起。”
商时序手没松,冷冰冰的视线没有波澜:“对谁道歉?”
醉汉油腻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喉咙间发出恍若溺水的抽气声:“对、对不起,两位美——两位女士。”
他的肩膀不断颤动,那张脸被挤压着朝楼衔月和闻绮彤看去,“我、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我的错,我、我无耻……”
商时序静静等他忏悔完,这才转头问楼衔月:“接受吗?”
她愣了愣,看着被他按在手下动都不敢动的醉汉,点了点头,顺便侧脸问闻绮彤:“彤彤呢。”
“差不多了,我想你应该也记住教训了吧?”闻绮彤笑眯眯地弯下腰去,如愿看到醉汉畏缩的动作,“下次别再对女孩子耍横了,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那醉汉浑身湿透,被放开之后也不敢大放厥词,惊慌失措、跌跌撞撞跑回了自己的卡座。
原来他就坐公司团建的那桌,他的同事也没料到会发生这事,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不过这事和楼衔月无关了,她那句“商总好”都没说出,就发现商时序还没看他,而是径直敲了敲吧台的桌子,对人吩咐道:“看看有没人拍照片或者视频,最好让删一下。”
“好的,商少。”
他说完,目光终于回到她俩身上,沉吟片刻,又问:“你们怎么回去?”
楼衔月又一次慢了一步,闻绮彤抢在她面前开口:“我让我男朋友送我,但可能没这么早回去,月亮宝宝的话——您方便帮忙送她回学校吗?”
她的演技实在高超,困扰的表情出神入化:“不方便的话,坐地铁实在是太久,回去可能就太迟了……”
楼衔月呆若木鸡,她们明明说好的散场后还是由邱明奇挨个送回,怎么忽然就变了挂?
但比起这个,她条件反射地抬头,看见商时序看着她的眼、看见他薄唇微动,略一点头:“好。”
被留在中心卡座的郑向文看完了全程的热闹,目瞪口呆看着这场“英雄救美”,恍惚问一句身旁人:“我没看错吧,这还是那个混迹夜场但片叶不沾身的商二少吗?我真以为他还等着邬婉回头呢。”
他揉了揉眼睛,却见商时序把人救下了还没完,衣服一勾、长腿一迈,像是要带着人直接离场。
“喂?哎?”郑向文站了起来,气急败坏道,“怎么又跑了?说好的局又说散就散?”
只可惜他的声音被酒吧的木门所屏蔽,一点儿都没传入商时序的耳朵里。
屋外晚风轻吹,混杂着夜市街区五花八门的香味。
楼衔月终于有机会开口:“谢谢商总。”
声音细细的,她垂着头,只露出发顶那个的小发旋,像个认错的小女孩。
商时序低下眼眸望过去,脑子先出现的却是她刚刚拿水泼人的狠劲来。他唇角笑意不明显,语调微扬:“你怕的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楼衔月听出他隐含的深意,只觉得双颊发热,欲盖弥彰地抱着手:“……我、我当时也没想太多,但,错的又不是我,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她抿着唇,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大气都不敢出。
但回答迟迟未到,楼衔月的眉毛忍不住耷拉下来,抬头的样子很可怜:“商……”
那个音节卡住了,因为她看见商时序神色自若地将掌心落在了她的头顶,很轻微的触碰:“做得不错。”
她的呆滞很明显,衬得他指尖的颤抖很轻微。
商时序不知为何没有留在原地——没有任她用那双眼睛出神地与他对视,他抬脚继续向前,好似刚刚的举动如此自然,不值得细想。
但他的脚步又很缓慢,直到听见她小跑着跟了上来。
商时序的车子停在酒吧旁的路面停车场,楼衔月亦步亦趋随着他的步伐走进去,眼见着他就要拉开车门,她着急忙慌地扯住了他的衬衣:“您喝了酒。”
酒驾是不对的,犯法的,不能被允许的。
她很坚决,所以动作很迅速,他都来不及躲开。
商时序早就脱下了那身西服,衬衣收在西裤内,是很妥帖而考究的剪裁,显得身高腿长的。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他还卷起了一小截袖口,手臂线条在衣衫下若隐若现。
此刻被她拉了一下,那衬衣便猛地箍紧,崩开了一颗扣子。
有路灯,楼衔月看得分明,他衣领处往外敞开,锁骨之下,胸口的弧度清晰可见,有明显的沟壑。
再往下,就连腰腹的肌肉轮廓也被这力道勒出形状,正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这一瞬间,不仅是她僵住了,商时序也顿了一下。
那鼓起的肌肉在她的注视下逐渐绷紧——更性感了,而这种变化让她的大脑血液倒流,仿佛耳鸣一样的晕眩感。
楼衔月耳朵烫得要爆炸,她眼疾手快地松了手,倒退了一大步。
但她眼睛又不知道往哪放,只好看看天看看地,装作别的地方都很有吸引力的样子:“我是说,您锻、喝酒了,还是别开车了。”
差点把“锻炼”说出了口,幸亏及时发现,真是好彩。
她闭着嘴紧扣牙关,却忍不住想,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去的健身房,不然哪里能保持住这样的好身材?
要知道,若是她的眼睛能拍照的话,刚刚那一眼只要放到网上去,绝对能被数条评论淹没。就像闻绮彤偶尔拿给她看的那些男主播一样……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楼衔月的小动作太显眼,明明在转移话题,但又心不在焉。商时序不得不解释一句,好让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他身上。
“我没打算开车。”他说。
下一秒,楼衔月倏地扭头,很警惕地看向他手里的车钥匙。
商时序盯着她圆圆的眼,扬起手机:“喊了代驾。”
她微微张开嘴,阵阵懊恼涌上来:“……我没想到。”
若真是这样,那她刚刚那番动作岂不是特别无理?
不过他向来大度,只会在工作上“不饶人”,只要她诚心道歉,应该也不会计较她这点失误吧?
可惜楼衔月的算盘落空,商时序没打算轻飘飘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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