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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宅邸，大门外。
“火影大人！”
看到出来见自己的居然是火影大人，团藏一愣之后立刻迎上去。
“晚上好，团藏。”柱间的神情是一贯的平易近人，语气温和道，“这么晚了，你来找扉间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团藏下意识回答，“之前在医院医疗班学习的时候，我对一项医疗忍术的施放过程还有不太明白的地方，就想过来问一问。”说完似乎又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很是唐突，又连忙补充，“要是老师已经休息，那我明天上课的时候再请教吧。”
“敏而好学是一种好品质。”柱间笑道，“你对学习如此认真严谨的态度，你的扉间老师要是知道了，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闻言，团藏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火影大人过奖了，其实也怪我自己太笨，不然也不会连最基本的治疗伤口的医疗忍术都掌握不好。”
“任何人都有擅长的领域，你还小，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有时候可以去向其他同学请教一下他们的学习方法。”柱间摸了摸眼前孩子的脑袋，轻声道，“不过现在的确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一听这话，团藏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哪里敢劳烦火影大人，这里离我家又不远，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一个小孩子独自在外面我也不放心。”柱间摇摇头，双手揣进袖口里，慢悠悠地往前走，“走吧，我送你回家。”
团藏眼神顿时一亮，一蹦一跳十分开心地跟了上去。
能和火影大人一路同行，对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小孩子来说，无疑是一种荣幸。
为了照顾身后小孩子的步伐，柱间刻意放缓了脚步，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团藏很不喜欢卡卡西吗？”
“卡卡西？”团藏有些怔住，想起之前在树上差点跟自己吵起来的银发少年，脸色有些不自在，“原来他就是卡卡西，那个宇智波一族族长的弟弟？”
柱间嗯了一声：“我刚刚看你们相处得很不愉快，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团藏摇头：“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那你们刚才为什么吵起来？”
“比起这个，我也想借此机会问问火影大人，像您这样的伟人为什么会答应与他们一族结盟？”团藏皱着眉头，表情十分困惑，“他们不是邪恶的一族吗？我听家里的大人说，他们一族的写轮眼是被诅咒的眼睛，唯有血亲的死亡才能激发这一血继限界。”
闻言，柱间有些沉默。
他没想到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对宇智波一族都会有如此深的偏见。
想起过去的半年时间里，宇智波一族中的大多数人在学校、医院等地方为建设村子而努力奉献自己的力量，再想起木叶的其他村民对他们一族却依旧抱有的成见、误会，甚至是恐惧和怨恨，柱间不由抬头望向天空，眼神难得恍惚。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村子里的其他村民打从心底接受宇智波一族？
或者说，村民们究竟想要这个家族的人做到何种程度，才能彻底放下那些偏见，全心全意接纳他们？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火影大人的家里会有宇智波一族的人？”
身边的孩子仰起脑袋看他，眼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柱间抿嘴：“卡卡西是我的贵客，这段时间都会住在我家，下次你过来找扉间时若是遇到了他，记得要乖乖打招呼，他的年纪可比你大几岁。”
“打招呼？”团藏有些不可置信，“可他是个宇智波啊。”
“宇智波一族也是我木叶不可或缺的一员。”柱间难得板起脸，“或许你家里的长辈忘了告诉你，宇智波一族也是木叶的创始人之一，论地位，他们当与我千手一族平起平坐，明白吗？”
“……”团藏觉得有点憋屈，但在自己最崇拜的火影大人面前，即使内心再怎么抗拒也只得乖乖应下，“我知道了，火影大人。”
柱间脸色这才缓和一些：“知道就好，走吧，这么晚才回去，你家里人也该担心了。”
团藏低下脑袋应了声是，抬脚闷闷不乐地跟在后面。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给人开门后，卡卡西就一语不发地坐到离门口最远的窗台上，双手交叉抱臂在胸前，明显是个防备的姿势。
扉间进门后就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对方的态度表明了不想跟他多说，这让他的脸色也愈发难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现在对我很不信任。”
然而对面的小少年没有回话，只用一双墨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扉间莫名觉得有些难受：“……我们现在还能好好谈谈吗？”
“当然。”卡卡西面无表情，“您请说。”
手指无意识捏紧，扉间唇线紧抿。
以前从没对他使用过敬语的人，这一次却规规矩矩对他说了敬语，可为什么他非但没觉得扬眉吐气，反而心里更加堵得慌？
扉间有些叹气：“还记得你以前问过我，是不是想和你们宇智波一族搞好关系吗？而现在我就可以回答你——是的，我有这个想法。”
卡卡西不语。
扉间也没指望对面会给他回复，继续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们所有的家族都能和平友好地生活在一个村子里，而事实也证明了我们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这半年来我们不就做得挺好吗？”
卡卡西慢吞吞：“是挺好的。”
见状，扉间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完全不理会他。
“团藏虽说是我名义上的学生，但到现在为止我其实也只当了他三天不到的老师，有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教给他——”
“等等！”卡卡西突然反应过来，脸色陡然一变，“你说刚刚那个孩子叫团藏？志村团藏？”
被如此突兀地打断话语，扉间有些愣住：“怎么，你们认识吗？”
团藏。
居然是志村团藏。
手指用力地抠着窗棱的木椽，被剥离的尖锐木屑深深嵌进指甲之中，温热的鲜血立时从指缝中流出，不消一会儿便染红了窗台上原本白棕色的木料，但卡卡西好似都无所觉。
他的脑中此刻混乱一片，原本是被尘封已久的记忆也随着这个名字的突然闯入而被一一唤醒，刹那间数不清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争先恐后地涌现。
当初在成为六代目之后，他曾利用火影的身份和特权，解封了许多曾经被下令为永久封存的极密文件。
那些文件大部分是在三代目时期留下的，其中包括禁术「尸鬼封尽」的用法、鸣人作为九尾人柱力被从小监视的成长轨迹，以及最令他震撼的，还属当年鼬屠*戮宇智波全族的真相，里面甚至包括了这人在晓组织作为卧底期间与三代目秘密来往的那些信件。
只是那些联络用的信件自三代目去世之后，便陷入了中断。
他是直到那个时候才知道，当年宇智波一族灭亡的背后，原来是木叶高层一手策划和主导的结果。
而当年仅十四岁的鼬，也只不过那些人手中操控着的灭亡宇智波一族的工具之一。
尤其是他在后来得知了鼬最后是死在了与佐助的对决之中。
再联想到佐助那孩子曾在四战结束、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以宇智波一族末裔的身份来找专门过他，与那时身为六代目火影的他彻夜长谈，只为了能提供证据为鼬正名。
那一刻，他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难过和悲伤。
“你知道吗，卡卡西，我与他对战时，那个人取下绷带的右手臂上全是我宇智波族人的写轮眼。”
佐助的声音分明很冷静，可眼神却是压抑到极致的痛苦。
“那还是只是他成功移植的一小部分，我简直不敢想象他曾拿我宇智波一族多少族人做过被严令禁止的人*体*实验，而在这期间，又有多少我的族人曾在他的手中丧命。”
“鼬不是罪人。”
那孩子红着眼眶对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几乎都有些哽咽。
“我要你以火影的身份发出公告替鼬正名，他不是叛忍，他对木叶、对你们所有人，都问心无愧。”
“是你们木叶，欠我的哥哥宇智波鼬一声道歉。”
……
想起往日种种，卡卡西忍不住闭了闭眼。
他知道现在的团藏还只是个小孩子，根本还没有做过那些事，他本不应该将这两者混为一谈。
可他心里就是觉得很膈应啊。
别说现在的他本身就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就算不是，他对团藏其人也是不怎么待见的。
当年水门老师去世之后，他背后仅剩的依靠也轰然倒塌，当时的他还在暗部，团藏就曾不止一次明里暗里试图拉他进根组织，若不是后来三代目及时让他退出了暗部，那个人想必还会纠缠他不放。
甚至有好几次，团藏在他出暗部任务时，直接派出了根的人来拦截他。
现在想想，那时的团藏与其说是想让他加入根，不如说是盯上了带土送给他的那只写轮眼吧，而之所以一直没对他动手，也许是后来三代目与那个人另外谈了什么。
所以，别怪他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一个现在也才八九岁大的孩子。
他本就不是信奉“人性本善”这种理论的人，比起从别人口中得知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用眼睛看到的一切。
而他方才在那个孩子眼里看到的，就是对他们宇智波一族深深的敌意和蔑视。
***
卡卡西扯扯嘴角，“我算是知道了，果然你们是‘师出有门、一脉相承’。”
听出了这句话里的讽刺意味，扉间不由皱眉：“你什么意思？”
卡卡西却不想再多说，从窗台上跳下来，迈开脚步走到这人的身旁，抬起手指向门外，“出去。”
扉间蓦地沉下脸：“我们还没有谈完。”
卡卡西平静：“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再次抬手指向门外，“出去。”
“……”扉间抿了抿嘴，“你是不是很讨厌团藏？”
他当然看出了小少年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前后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
卡卡西没有否认这句话：“他是你的学生，你当然会站在他的那一边说话，既如此，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还不如洗洗早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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