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诺说完这句话,白南絮愣在了原地,眼眸里,水色愈明。
在她的印象里,公子喜安静,恶琐屑。
现在,却为她插手了钟离府的家事,甚至还……
“她是公子的人,要想找麻烦,先问过公子。”
想起今日陆涣撂下的话,白南絮有些惶恐,再抬眼,注视着颜诺那双淡看一切的双眸,心中闪过一丝妄念。
在他心里,自己真的,有所不同?
一旁的陆涣,机敏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儿,随后笑了笑,悄然举步。
“方才的话,你可听进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颜诺眉峰挑起,用上了一副说教的语气。
白南絮这才回过神来,小鸡啄米般点头:“奴婢谨遵教诲,以后行事做人,再不畏手畏脚,免得给公子丢人。”
“鬼机灵。”颜诺对此话颇为受用,笑着点点头。
此时,冬风袭过,他因吸入冷气,轻轻咳了几声。
“公子,您快进屋吧,免得着凉。”白南絮的心跟着一抽,连忙开口。
“也好,暖炉正热。”颜诺转身走向卧房。
他这句句话,突然提醒了白南絮。
“公子,今日吴府的轿子失火,是陆大哥做的么?”她跟了上去,好奇地问。
听了这问话,颜诺步子一顿:“若你拿着这话去问阿涣……”
“啊?”白南絮有些懵。
这时,颜诺竟是“扑哧”笑了:“他定是不愿再教你半招了。”
陆涣这种武功高强,地位不凡的人,怎会用这种小伎俩?
意识到自己口出蠢话,白南絮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错了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颜诺看着她,心情更加轻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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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临,后厨内,灯火微晕。
白南絮捧起碗,咕噜咕噜地喝下姜汤,暖意从胃里升起,扩散到全身。
“谢谢娘亲。”一碗汤见了底,白南絮咧嘴笑道。
“你啊……”坐在她身旁的戚氏想起今日的事,惊魂未定,想开口责怪,却又有些心疼。
看出戚氏眼里的纠结,白南絮开口宽慰道:“娘,你不必担心,他们不敢再下手了。”
戚氏却是叹了一声:“大夫人,当家主母,吴姑娘,不久也要嫁入府中,反观那位公子,并不会长久待在这里,庇护只是一时,你可得为以后想好出路。”
随即,她摇了摇头:“来日方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娘,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白南絮握住了她的手:“不过,我有些担心会连累到你,听说今天大夫人把外院的人都叫去盘问了?”
提到此事,戚氏有些紧张地捂住心口:“是啊,吴家的轿子是在外院着了火,大夫人下决心要彻查此事。”
“那么,可有结果?”白南絮心跳开始加速。
戚氏忍不住啐了一口:“轿子里放了暖炉,奴仆粗心,没注意到风把帘子刮到了炉子上,这才引火,也是活该!”
白南絮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牵扯到你们,那便好……”
不然,大夫人在自己这里驳了面子,定是要狠狠发泄怒火,严加惩处。
不过……
白南絮晶亮的眼珠转动一圈。
她可不觉得会这般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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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寒风凛冽,偏院之内,一片沉静。
“吱———”
白南絮敲敲推开正厅的大门,闪了进去。
不过,当她的步子刚刚站定,一盏灯却在门外亮起。
钟离景这小子,又大半夜不睡!
白南絮暗诽一句,飞身藏到了房梁之上。
熟料,这次的钟离景,仿佛是守株待兔,径直走了过来,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便撞了个正着。
“果然是你。”他说这话时,素来幽深的眼瞳里,漾起了一丝亮光。
白南絮有些尴尬地绷紧了嘴唇,自觉骑虎难下。
“先前帮我藏起灵位的人,是你。”钟离景分外确定地说道。
此等情景,白南絮想要撇清关系就太做作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送我护膝的人……”
“那是荷衣为你做的,我只是帮忙送到你手上而已!”白南絮慌忙开口打断,她可不想荷衣的心意被错付。
见她终于开口,钟离景的唇边浮上了笑容:“那你今夜到访,又是为了什么呢?”
白南絮看着那眼中的精明,犹犹豫豫地开口:“今日轿子失火……”
“是我。”
钟离景直截了当地承认:“火源是吴府自己带来的东西,我没有留下把柄。”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得意,白南絮皱起眉头,用疏远的语气说道:“若你是想偿还恩情,那么此刻起,便两清了。”
钟离景讶异地抬眉。
“钟离景,你应当是有自己的打算,不要再意气用事,若是出了差错,我可欠不起这个人情。”
白南絮的话冰冷又锋利,但听在钟离景的耳里,又不是毫无温度。
“你都能为我以身涉险,我又怎么不可以?”
这话听着有些暧昧,白南絮有些无奈地解释:“我是因为燕娘还有荷衣,才出手帮你。”
说完,便翻身跃下,将自己珍藏已久的那张素绢,交到了钟离景的手上。
“这是燕娘留下的东西,应当是属于你的。”
钟离景瞪大了双眼,接过绢子的手颤抖起来。
白南絮接着回过头,看向房檐:“至于燕娘的灵位,等你有了能力,自己取下来吧。”
话音落,她心里那份对燕娘的亏欠感,终于在此时,轻了许多。
钟离景呆在了原地,显然未能平复心绪,白南絮趁此机会,飘然而去。
片刻过后,钟离景双手攥紧,心口愈发滚烫。
“两清,如何能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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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钟离府内,未有人再对白南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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