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子说在抚兰溪拾到了我的玉佩,我却并未丢失过什么玉佩。”羡予表面端坐不动,如今不必关乎生死,她对面前这个人其实有些好奇。
钟晰从怀里掏出一块祥云样式的玉佩,从玉身到璎珞不曾沾上一粒泥土,哪里是拾来的样子。“施小姐看看,这不是你的么?”
身后孔安挑了挑一条眉毛。
他在内心尖叫:殿下!你怎么了!这不是你的玉佩吗?
更让他震惊的是殿下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上位者,从来只有他使唤别人,哪里这么顺从地“别人问他来答”过呀。
羡予身后的青竹不明所以,她确信自家小姐没有这样的玉佩。但羡予看清了,这块玉佩和当夜他给自己留下的那块分明是同一样式。
羡予的目光从桌上的玉佩移到了钟晰的脸上,钟晰的表情坦坦荡荡,好像这玉佩就是他捡来的要来寻找失主。
“公子要办的事办完了吗?”两个人开始说只有对方能听懂的哑谜。
钟晰点头,“所以今日来谢施小姐相助。”他示意孔安把鱼篓拎过来,里面几条巴掌大的小鱼还在蹦跶。
“白露节气天气渐凉,在下钓了几尾鱼,可以给施小姐炖个汤。”
施羡予扯了扯嘴角,他真是下山钓鱼的?自己帮他好歹也算救命之恩,结果就拿几条鱼来糊弄?
但她从善如流地叫青竹收下了,并让她去自己房里把桌上的螺钿匣子拿来。
青竹很快拿着匣子回来了。羡予打开取出了那枚和刚刚钟晰的相差无几的玉佩,只是少了璎珞装饰。
两人身后的青竹和孔安同时瞪大双眼,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主子和对方已经私定终身了?!
青竹还迅速环顾四周,还好亭子周围并无其他人。这要是被人传出去,她们小姐的名声怎么办?
桌边两人的借口倒是相当同频,羡予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了:“我倒是真的捡到过一枚玉佩,想来和公子这枚是同一主人。干脆交给公子,遇到它们的主人时好方便交还。”
羡予把自己手上那枚推给钟晰,同样面色坦荡。当夜情况紧急,说是救他不如说是先保自己一条小命。
羡予不图什么回报,既然他没有生命危险,要做的事也做完了,这块玉佩留在自己这里是定时炸弹,不如早日还回去。
钟晰闻言笑了,这姑娘睁眼说瞎话和推拉的本事相当有水平,绝不是一句似是而非的流言就能赶出容都的角色。
他把桌上两块玉佩换了个位置,把自己带来的那个带着精致穗子的玉佩留给了羡予。话里也懒得装了:“施小姐留下吧,或许日后回容都我能帮得上忙。”
这位“程公子”不仅从秋阳山全身而退,还敢许下回容都后的诺言。而且从其衣饰言行都能看出,此人身份应当十分尊贵。
他带着天大的秘密被追杀至天子脚下,不到五日就焕然一新地要来“报恩”了?
见他完全没有要收回玉佩的意思,羡予收起笑意,正色道:“若我不回容都,这玉佩岂不是要一直留在我这儿?”
她的五官明艳大气,但眉却温和柔婉,加上自幼体弱,不施粉黛,珠钗戴的都是素净的,平添三分清冷来。不笑时,颇有威严风范。
但她到底是年纪小,那点威严在钟晰这种真正手握权势的人看来,并不算什么。
钟晰端起奶茶尝了一口,从容道:“不回容都也能用,不管什么忙,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这是相当有分量的承诺,羡予思量片刻,决定先打探一下此人来历。
“程公子为何要来秋阳山?”羡予重新执起扇子,掩住下半张脸,只留眼睛打量对面的人。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身形,肩宽,肌肉却不丰厚。锦衣遮盖了他的薄肌和杀气,只有羡予知道,那双手握刀有多稳。
“不瞒施小姐,我从衡州逃命出来,家里遭了变故,这才来容都投奔亲属。”钟晰歉然一笑,好一派清风朗月之资,若是羡予没被他拿刀架过脖子,差点就要信了。
“衡州?”羡予问道。据她所知,衡州离容都可是有两千多里。
钟晰点头,从他称自己叫“程望之”那一刻起,便决定要对她隐瞒自己的身份。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不愿再在她的生活中搅起太大波澜,或许只是恶趣味?
钟晰:“具体为何缘由暂时不便多说,或许你下月回容都便能知道了,我有要事求见皇上并未骗你。”
羡予继续问:“和朝廷有关的事?”
见钟晰颔首,羡予便不再问了,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
她话锋一转:“听程公子所言,日后是要留在容都了?”
钟晰依旧点头,“虽然代价不小,但也算立了功,这才来寻施小姐。”他仿佛有问必答,并且有意挑起羡予对他话里的“代价”追问,大有今日一定要向施小姐证明自己是可以信任的架势。
羡予却不再多问了,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下纷乱的思绪,长长的睫羽垂下,遮盖了她的眼神。
她离开容都就是为了避开风波,没想到还是天有不测风云,乌云直往她的别院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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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晰待得不久,但全程姿态放的很低,听得随行的孔安一阵心惊肉跳。
羡予拿起桌上被留下的那个玉佩,璎珞穗子轻轻扫过她的手臂,心里想着这块玉佩的承诺才是程望之的回报。
见两人已经彻底离去,青竹这才发问:“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呀?”青竹心里着急,语速不自觉快了一些。
羡予用以前不经意帮了他一个小忙搪塞过去了,独自思索着衡州。
衡州?若如程望之所言,他乃衡州人氏,被人追杀才来到容都投奔亲戚,为何他说话一点衡州口音都没有?
此人说的话不知有几句可信,要紧的信息他也不会说。但他身份贵重,重诺高义,并未因为自己是独身留在别院的孤女就轻视这个诺言。
或许因为此事的功劳还会在容都拥有一定权势。
但他同时又欺骗孤女。羡予愤愤磨牙,她头一回觉得自己不知道容都有哪几家姓程的是件坏事。
羡予强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既然程望之见了皇上,又给自己留下了玉佩,那这块玉佩日后说不定能帮上叔父。
他说自己是从衡州逃命出来,羡予就装作这么信了,过分深究不一定能寻到真相。
这人究竟什么身份?这不重要。
——
九天前的晚上,钟晰的确是在被追杀。
准确来说,他已经被追杀半月了。
从他南下衡州之行开始,不断有山匪歹人试图拦他车架,阻挠他的行程。
三个多月前,他领皇命到衡州勘察水利和船运事宜,暗里他收到了皇帝的另一道命令——调查去岁衡州蝗灾后的赈金落实情况。
这事儿明明派御史南下更为合理,但他的好父皇偏偏交给了钟晰。二皇子钟晰今年年仅十六,在朝廷只是听政,并无实权,从他接下这任务的那一刻起,就能想到前路重重关卡和阻碍。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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