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钟后,温亭深小心翼翼拿出体温计,抬起来看,还好只是轻微低烧。
体温计被含过的地方残留湿润,手边放着药箱,他看了看,倾下身从盒子里取出一张酒精棉片,面不改色进行日常的消毒措施,将体温计放回药箱。
酒精棉片没有扔,被他团成一团,攥在手里。
女孩似乎睡沉了,温亭深给她额头贴上退烧贴都没有反应,呼吸粗重而平稳,视线下移时,他注意到女孩唇瓣上有一块红淤。
——被他咬的。
估计里面的舌尖也会有一块。
他懊恼地垂下睫翼,伸出指尖轻轻在那里点了一点。
“对不起,弄疼你了……”
那一瞬间,他承认失控了。
见不得光的角落,潮湿发霉的速度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稍有缺口就倾泻而出。
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抠一个洞,掏出内脏,把她塞进去,藏起来。
密码解锁的声音突兀响起,温亭深收拾好药箱走出房间,恰好和过二人世界回来的姜玲玲和李勋迎面撞上。
李勋没有过多反应,只是惊讶:“亭深,今天没上班啊?”
姜玲玲的笑容却僵在脸上,嘴唇缓缓拉成一个平条,眼中多了几分审视。
温亭深面不改色轻关上门,提起药箱示意:“她生病了,有点低烧,给她贴了个退烧贴。”
见他没说谎,姜玲玲的唇角才重新翘起:“那真是麻烦你了。”
凝重的气氛似乎从没出现,姜玲玲将远足用的背包往地上一扔,揉着酸痛的胳膊腿往沙发上一躺,哀嚎说这趟野营有多么多么累。
温亭深听着笑笑,将医药箱放进柜子里,自然而然接上话。
李勋念叨着累死了,一屁股坐在藤编摇椅上就不想动,晃啊晃啊晃。
“不想动啊~”
“可是马上到饭点了。”
“是啊,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怎么办呢?”
两口子一唱一和,眨巴眨巴眼看向站在客厅里的温亭深。
这样的小花招,十二年内温亭深没少看见过,了然于心地扬了下唇,自顾自走到厨房,将围裙系在腰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两个人的彩虹屁接踵而至。
大约是到了年龄,李勋和姜玲玲这对夫妻也有了暗戳戳催婚的苗头,温亭深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接话,打开冰箱挑选今天晚上的食材。
夕阳洒进厨房,一切都是温馨而静谧的。
姜玲玲推开李乐诗的卧室门看了一眼,转过身说:“咱们诗诗挺幸福的,有亭深这么一个懂得照顾人的哥哥。”
闻言,温亭深手里的菜刀一偏,差点切掉块手指肉,所幸菜刀不算锋利,又有坚硬的指甲阻挡,只是劈开了一截指甲,没流血。
他放下菜刀,若有所思摸着指甲上的刀痕。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姜玲玲似乎将“哥哥”两个字咬得很重。
想起来了,最早好像就是姜玲玲对李乐诗介绍——他是她的哥哥,所以小团子时期的李乐诗总是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亭深哥哥”“亭深哥哥”的叫。
后来,才变成了“温亭深”。
温亭深敛下睫翼,重新冲洗了一下手,拿起菜刀,淡定的继续做晚饭。
……
李乐诗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第二天一早,闻着滋滋冒油的香肠味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坐到了饭桌。
李勋笑她是猫和老鼠里的那只猫,又转身去厨房给她煎了一份,姜玲玲眼尖,注意到她唇上的血瘀,李乐诗一下惊醒。
罪魁祸首就坐在正对面,她下意识抬眸。
温亭深也堪堪扬头,目光冷不丁跟她撞上。
对视的一瞬间,心虚在两人之间蔓延。
仿佛浅浅偷吃了一下某种禁果。
李乐诗已经尽量让自己淡定了,先喝了口姜玲玲的牛奶,又吃了一颗李勋盘子里的蓝莓:“不小心摔的。”
“摔的?”
“对,脸着地,牙齿磕嘴唇上了,就这样了。”
姜玲玲半信半疑,眯起眼睛。
李乐诗不敢再抬头看对面的男人,怕敏锐的姜玲玲再发现什么,尽可能在这个餐桌上东拉西扯。
温亭深五指扣着玻璃杯口,默默叹气,想说她心虚的表情实在太好读懂了……
但他也不可能大方承认是他咬的。
最终还是得益于重新落座的李勋,轻而易举就将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姜玲玲又拐了个弯,谈起给李乐诗介绍对象的事情。
李乐诗嫌烦,捂着耳朵往屋里躲,砰地一声关门。
姜玲玲和李勋颇为无奈对视。
“我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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