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育婴堂的孩子一日比一日多,账面上的银钱已经快要周转不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这育婴堂就是个吞金兽,只进不出,几个姜家都不够填的!”育婴堂比黑心的姜家族人都狠!两月银钱抽干,后别说育婴堂,连姜家的铺面都难以维持。
账房的话令姜桓月顿生紧迫,她知道以一人之力维持育婴堂不是长久之计,但花销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计算。
两个月内,姜桓月必须找到新的出路。
姜桓月握紧胸前玉佩,一丝温凉之气从手心升至脑内,冲破了混沌。
自此,姜桓月在书房的时辰比之前更久了,日日对着黑匣里的图纸写写画画。
一个个枣红木箱连绵不绝地从府外运进书房。
王筱琦久不见姜桓月人影,遇见了好几波运箱子的随从,忍不住拦下询问:“这些箱子里都是什么?”
“是姜别驾要的书。”
姜桓月书房已经挤满书卷,里面只留下条一人宽的小道。
一日,书房房门紧闭,从早到晚始终未曾打开,送的饭食也没有动过。
随从满夏在门外守得焦心,晚间时,实在无法去寻了王筱琦。
“王娘子,快来看看我家主君吧。她已经不吃不喝,一天都没出来了!”
王筱琦一听就急了,提着裙子,步履匆匆,直奔书房:“桓月,你——”
推开门,王筱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姜桓月盘坐在一堆高高的书卷旁,手中拿着一杆小笔,地上散落着无数的纸张,王筱琦根本没有落脚的地,只能站在门边。
“这……桓月……你……”
王筱琦只能零星地吐出几个字。
姜桓月抓起眼前一张图纸,落下最后两笔,方抬头,嘴唇发白,眼里的亮光却几乎灼伤了王筱琦双目:“筱琦你来得正好!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成功了!我画出来了!”
姜桓月心底澎湃,这张图纸她从来邕州的那日就开始画了。
图纸是姜父遗物,一直放在黑匣中,是姜桓月特意带在身边的。
姜家最初做的是布匹生意,姜父虽是读书人,但颇擅机关之术,姜母的绣工远近闻名,两人在世是珠联璧合,姜家布匹的花色纹样总比别家新鲜,带着姜桓月走南闯北,才攒下了这偌大家业。
后来姜母病逝,布匹生意才慢慢做得少了,但姜父一直认为姜母是太过操劳才会染病,心中始终放不下,日夜钻研试图造出更快的织机。临走前,在床榻上交给了姜桓月留下了一份未完成的织机图纸。
姜桓月自幼耳濡目染,于织机不算生疏,又连日翻阅古籍,终于在今日把图纸补充完全。
按着上面设计,新织机能将织布速度提高至少三倍。
她挥舞着手中的小笔,险些戳中自己脸颊,又盯着手中的图纸,面上泛起潮红:“太好了!邕州的局我终于有办法了!”
王筱琦被姜桓月的喜悦感染,依在门边,欢喜地捂住双唇。
姜桓月方察觉,书房一地狼藉,忙将凌乱纸张胡乱塞进小柜,仓促间一时不慎又将房中书推倒。
“劈里啪啦——”“轰隆——”
高耸的书山坍塌了。
书籍朝姜桓月脚下倾泻。
姜桓月双脚乱跳,脱离混乱地带时,头上发冠已不知道落到哪里。
对上门边的王筱琦,她少见地双眸乱飞,脸颊发烫。
王筱琦扑哧一笑,添了几分亲近,平日姜桓月总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难得见她如此窘迫,觉得这样的姜桓月看起来更鲜活。
姜桓月揉揉脸颊,大笑起来。
此时,虽是暮色笼罩,但整个府邸洋溢着她们的笑声,不见半分深沉。
翌日,姜桓月领着人试造织机,特意选在了离府衙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她没命人藏着消息,整个邕州百姓都知道了,但无人来看,更无人前来相帮,往来百姓随意扫过两眼,行走的脚步与往日没有分毫区别。
今日与昨日没有任何不同,日升日落,百姓照常劳作,此事没有掀起一点涟漪。
角落里,王筱琦不免担忧:“桓月,邕州百姓对织机好像根本不在意,他们一心扑在地里,又有胡使君种豆绝收和白使君养蚕亏损的事例,若是织机做好,无人愿意用可怎么办?”
姜桓月心下惴惴,也不确定,她相信新织机能够造成,但邕州百姓的心她摸不准。
百姓口中一遍又一遍出现的认命,是真的吗?
若只是生计贫苦,她有计策,可若失了心气,她却难医。
但姜桓月没有停下,继续按部就班推进图纸,削好的木料一根根搭上,织机初具稚形。
“主君,有几个人在后边探头探脑!”满夏偷偷禀告姜桓月,“他们不会是要使坏吧?要不要我把他们都赶走?”
姜桓月走到侧边,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隔着几座屋子,三个熟悉的黑脑袋隐约可见,墙根处还有一抹靛蓝花色的衣角,她露出狐狸似的笑:“不用管他们,这是鱼儿上钩了。”
她就知道,邕州百姓嘴上说认命,心底还是抱有期望的。
这不,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就已经有人上钩了。
姜桓月故意放大声量:“满夏,织机造好了吗?”
“主君,马上就好,今日就能试用了!”满夏挺起胸脯大声回道。
后边的脑袋伸得更长了,有一个甚至已露出半边身子。
满夏的话不是虚言,新织机确实快要造成了。
咔哒一声脆响,最后一根木料对齐装好。
半人多高的新织机,散发着木香出现在邕州城中的一片空地。
这是新织机第一次从图纸落地。
在场众人心中都捏了一把汗,不只他们在看,远近的屋后还有邕州百姓在看。
姜桓月的大胆,众人虽已经熟知,但总是无法习惯。
王筱琦睁大双眼,手帕在手中团成一团,皱巴巴的。
姜桓月逸然坐在余料堆上,却占据了最好的视角。
在所有人注目下,满夏放上丝线,坐在织机前。
只见她脚下轻踏,织机开始转动,经纬穿梭,耳边是有节奏的刷刷轻响。
“主君,这织机比真省力!难怪能织出以前三倍的布!”满夏惊呼,说话间一小段布匹已然织好。
满夏左摸摸,右瞧瞧,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玩意。
这时满夏已完全忘却身后还有三个偷听的脑袋,每一句都是有感而发。
众人围了上来,啧啧欣赏着新织机上寸许长的布,一个年纪大些的随从孙桥把满夏拉起来,自己体验了一把,老泪纵横:“我本以为这只是老爷的念想,没想到主君真的把织机做出来了。”
“恭喜主君!”
“不必道喜,后面还有呢。”姜桓月微微颔首,表面风轻云淡,手心却已汗湿,黏糊糊的,她悄悄在裙角擦了擦手心。
新织机看似成功,但还没有真正验证,织成的布料也未测过,现在不是庆贺的时候。
孙桥下了织机,用素帕擦着眼角的泪,感慨:“我失态了!主君沉稳,不愧有大将之风!”
满夏跟着道:“主君非常人也,当然不似我等这般。”
人群中有几双眼睛飞快地交换了神色,掩下了眼底震惊,他们误会了姜桓月的话,以为姜桓月手中还有其他图纸没有拿出来。
光一个新织机就足以攒下百万家私,若姜桓月还有其他的,那岂不是有取之不尽的宝库。
自此,众人当差越发用心,往日里那些倚老卖老的仆从都不敢再放肆。
这也是意外之喜了。
远处的三颗脑袋努力左右挪动,可就是看不清织机旁的情况。
“你说这织机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吗?”中间矮些的脑袋扒拉着两边人肩膀说话了。
“不知道,但我觉得姜别驾看起来比胡使君和白使君厉害。”这是个儿高的年轻汉子。
“何兄,如果姜别驾找人,我想去试试。”
“你不怕祖父说你?”
“我不怕,姜别驾救了那么多女娘,我们该报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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