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周。范思雨除了要应付期末考试外,导师尹牧歌意外地交给她一项翻译任务。
是一份年代久远的诗歌。大约是中世纪后的作品。
“来源南太平洋的一个小国家。”尹牧歌坐在办公桌前,端着一杯咖啡。
范思雨有点欣喜。她知道导师和Z大有个合作项目,是在南太平洋一个海岛上。
“这就是……”她拧了拧手上的纸,上面有一些影印的拓片。
“你试试吧。你不是说寒假期间很空闲吗?如果能翻译的出来,到时候项目结束,把你的名字也写上。”
范思雨自然是愉快地应承下来。
虽然期末考不甚理想,又因各种事,奖学金也没评上。不过卖了那件二手的大衣,倒是把下学期的费用给凑出来了。
这日,她从杂乱的书桌上抬头。发现手机上的提醒,明天就是除夕了。
因学校里的人差不多都回家了。这栋宿舍楼就留了三人。
张若彤回老家前,喊范思雨一起回她家过年。她摇头说算了。老家的屋子在梁玉霞去世时,被她哥范耀整个霸占。现在租给了隔壁邻居,改成了一间民宿。
今年是个大寒冬。所幸学校阔气,没有停暖气。范思雨只窝在宿舍不出门。柜子里塞满了张若彤寄来的老家年货。除夕大餐套装都有,还是自热式的。她打开一盒,热起来吃了。
去年,母亲梁玉霞还在世,母女俩过了个热闹的春节。虽然母亲无法起床了,年夜饭是范思雨做的六|大盘,隔壁邻居还拿了条大黄鱼和两斤腊肉来。倒也凑了满满热腾腾的一桌。
她吃完自热锅,出门逛了逛。校园里几乎不见人影。寒风瑟瑟。往手上喝了口暖气,跺了跺脚。
去了一趟超市。在除夕前夕,超市一直是人声鼎沸。欢乐的音乐,各个商区的促销叫卖声,混杂着若干喜气洋洋的脸。
范思雨挑了几包冻饺子。倒不是因为北方过年必吃饺子,只因这食物方便。宿舍里她只有一个功率不大的小煮锅。煮不了太复杂的东西。
旁人的购物车上都是满载,她提的篮筐只有几包孤零零的速冻饺子。结算时,她觉得超市的服务人员都给了她一个怜惜的眼神。
这种眼神蓦地和某人的某时某刻相似非常。
她怔愣一时。被提醒付款时,才匆忙拿出手机付款码。
返回宿舍时天已擦黑。煮了包饺子吃了。剩余的饺子扔在阳台。室外零下,这几包饺子可以安然过年。
她收拾完。发觉眼珠涨得厉害。揉了一下眼眶,学着贺晙以前教自己按摩眼周的方法,按了一会儿后。眼睛舒适的当口,忽然想起刚刚手机支付了,却没有收到银行的余额短信提醒。
摸索出手机,一路查找,发现支付默认银行卡不是自己的。
只能看到持卡人姓贺。
范思雨又往上查,包括食堂充值卡,平时网购,统统都是用了贺晙的钱。她望着手机,呆坐了一会儿。片刻后觉得面色泛红,好似缺氧一般。起身开了窗,窗外一片寒气,冷到了脖子。
几分钟后,她把支付系统里的银行卡清理了一遍。
在老家,过年前都要全屋打扫一番。几天前,范思雨把寝室也收拾了一顿,只是金蕊涵的东西她一直没动,在东西的主人拿走前,范思雨拿家具塑料膜包了,省得到时候金蕊涵找茬。
此刻她却想有个人能说说话,哪怕是金蕊涵也好。或者有个什么活物,能喘气的。告诉她过年了,幸福不幸福?
外面是一片喜气洋洋。越近年关,越有一股烟火味。城市的固定烟花燃放点已经有人在炸烟花。
范思雨透过寒冷的窗柩,遥看那些出现在夜空中的五彩缤纷。
这是她想要的日子吗?
她忽然不知道了。
-
贺晙提前几天做了眼部手术。
白内障手术在国内已是很成熟的技术。做完住院观察了几天,便出院了。
今年全家在北岛的大别墅过年。
除夕前一天的下午,他躺在后院里晒太阳。虽然闭着眼,但阳光依旧晒得眼睛不适。拿出眼药水,遮着光,仰面滴起来。
贺旻手里捏着笑脸挂件过来,用手肘撞了撞贺晙的头。
“怎么变得那么毛?我挂钥匙扣上都没变旧。你的手长刺儿的?”
贺晙滴歪了眼药水,不耐地朝贺旻瞪了两眼。
“你和思雨姐真的不可能了?”
贺晙没理她。自顾自滴另一只眼睛。两只眼滴完,他继续闭眼假寐。
“我还欠思雨姐一个人情呢,上回我从内蒙古杠了一只羊腿,喊她来吃,她都不接我电话。”贺旻嘟哝了一句。又用手肘去碰她哥的头。那颗头被弄成了摇摆的拨浪鼓。但“拨浪鼓”一直不出声。
“切。眼镜蛇被人打中七寸了。”贺旻撇撇嘴,朝站里屋的贺母摇头。
贺母轻叹了一口气,穿了鞋子从里屋出来。
贺晙见是母亲找他,睁眼坐了起来。
“干嘛一直滴眼药水?眼睛还难受吗?”
贺晙说没有,只是遵医嘱。
“一天只需要滴四次,你今天滴几次了?”贺母看他眼白染了红,也不戳破。“你大哥找你呢。”
贺晙点头,起身去二楼。
“你回话和软些,别让你大哥又生气。”
他答应了。
贺母摇头,坐到院中的座椅上。
儿子越大越不爱讲话。小时候毛毛躁躁的,贺母为了压住他的性子,教他按规矩行事。凡事按照流程来,不出错,事件都会办好。贺晙被磨了性子,行事越来越端正。他现在的成功离不开贺母在他儿时的教育。
不过似乎是太过了点。思维产生了机械化。最近踢到了铁板,连和贺旻斗嘴的工夫都没有了。
贺母拿出手机,看了几张儿子小时候的照片。那会儿的照片像素不高,加上又转录到手机里,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她看到站儿子身边的自己,那会儿她很苗条,穿着高档的礼服,笑容得体,拍得像电影明星。
又往下滑,是她获得三八红旗手的记录。那是更早一些的相片,贺母和颁奖的领导站着,脸上的灿烂让旧胶片都光彩了起来。
她看了几眼,肩膀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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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晙在书房等贺荣齐。父亲过世后,这座别墅就由贺荣齐继承。据说是当初娶贺母前就承诺下的。
父亲去世时,贺晙十几岁,还未成年。对于遗产,只有听遗嘱的吩咐。他和母亲妹妹,分到了京市的小别墅,以及父亲多年来攒下的所有现金储蓄。公司股份全由贺荣齐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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