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宜没有全然把握他会不会大发善心搭上自己,但试试总没错。
大不了被拒绝后,她再去求那位和善郎中或者是他的属下帮忙。
卫栩垂眸,目光落在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上,肌肤莹润白皙,皮肉下的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徐妙宜像一朵白栀,美丽脆弱,轻易就能折断。
不过对他来说,更像累赘和麻烦,他没有耐心养护这样娇弱又无用的花。
未等她反应过来,男人俯身揽过她的细腰,将她捞到了马背上。
徐妙宜瞬间双脚腾空,险些惊呼出来,第一反应便是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维持平衡。
她摸到他戴着的铜制护臂,寒意沁骨,就如他这个人。
卫栩将她往怀里按了按,收紧缰绳驭马,沉声警告,“敢乱动,现在就能丢你下去。”
闻言,徐妙宜松开男人坚硬的手臂,改为抓住他胸前衣襟。
她是知进退的,得了便宜绝不卖乖。
马背上下颠簸,寒风在耳畔呼啸,一行人往北疾驰赶路,穿过山林雪原,将近傍晚,才在废弃的庄子前停下修整。
徐妙宜下了马,第一件事便是找个角落躲起来,吐得眼泪汪汪。
从前在徐家时,父亲教导大家闺秀必须端庄贤淑,从不让她接触洛京城里其他小娘子们喜欢的马球、骑射,所以今天其实是她第二次骑马。
而且还是整天不吃不喝赶路,连早饭也没用,她真的撑不住了。
“娘子没事吧?”
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递过来一袋水,“先漱漱口,缓一缓。”
是清晨为她看诊过的中年郎中。
徐妙宜感激不已,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多谢您。”
“我们有急事要去定州,不得不快点赶路。”孙大夫语气和善,“看娘子的年岁,应当比我家宝珠还要小,对了,不知娘子叫什么名字,该如何称呼。”
“我姓……”徐妙宜微微顿了顿,“我姓顾,单名一个窈子,窈窕的窕。”
孙大夫道:“顾娘子,我是商队雇的郎中,姓孙,您若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孙叔,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徐妙宜捧着水囊,肚子咕咕发出声音,其实她有些饿了。
孙大夫替她把过脉,知道以她这把身子骨,能撑着到义庄歇脚再吐,已经很不容易了。
“阿恒带着九郎他们打了几只野兔,应该烤的差不多了,娘子和我们一起去吃吧。”
听到终于有饭吃了,徐妙宜双眸一亮,收拾了下形容,随孙大夫一起去了堂屋。
堂屋破败不堪,点了堆篝火,第一份兔肉已经烤熟,郭恒却被其中几人打趣:“阿恒,你这什么手艺?我穿了五年的长靴鞋底都比你烤的兔子嫩,真是可惜了这只兔子。”
郭恒一张脸憋得通红:“有吃的就不错了,还这么啰嗦。”
众人哄堂大笑,徐妙宜走上前,“不如,让我试一试吧。”
几位年轻郎君均是半信半疑,徐妙宜温柔解释:“我从前跟着家里的嬷嬷学过一些厨艺。”
闻言,郭恒把串好兔肉的树枝往她手里一塞,“娘子来吧。”
冰天雪地赶路已经很辛苦了,好不容易有个会做饭的小娘子,为何还要委屈自己强行吃下又干又柴的烤兔呢?
徐妙宜耐心坐在篝火边,借了香料和匕首,给每个人都做了一只外酥里嫩的烤兔,引得众人赞不绝口。
“还得是娘子手艺好,按我说,阿恒就应该给第一只兔子叩头谢罪。”
“对,就是,兔子死得太冤枉了。”
徐妙宜浅笑:“多谢诸位郎君不嫌弃我厨艺粗鄙,但要是没有郭大哥冒着风雪打兔子,我也没机会在这里献丑。”
郭恒附和道:“就是,刚才打兔子你们个个都嫌冷不肯去,还不得是老子去,你们才有吃的。”
……
在郎君们的打趣声中,徐妙宜慢慢安定心神,对于商队来说,她现在多少有点用处,不至于招惹他们嫌弃排挤。
她取下最后一只烤兔,问孙大夫:“孙叔,郎君去哪里了呢?我帮他也烤了一只。”
孙大夫道:“主上已经回房歇息了。”
徐妙宜一怔,想起似乎好像从进到堂屋便没有见过那胡商。
“那我送去给郎君,方便吗?”
孙大夫说:“顾娘子自己吃吧,主上歇息期间,不喜旁人打扰。”
徐妙宜点头,却捧着兔子犯了难,她刚吐过,现在还不想沾荤腥。
孙大夫从行囊里摸出一张炊饼,给了徐妙宜,又唤关九郎他们:“顾娘子多烤了一只,还有谁没吃饱的?”
几位年轻郎君一哄而上分抢光了,不忘对徐妙宜道谢。
徐妙宜对孙大夫感激不已,就着凉水吃了半张又冷又硬的炊饼,填饱肚子。
郭恒过来唤她,“娘子,我们已经收拾好了,你也快点过来歇息,明早还要赶路。”
拢共就两间屋子能住人,一间给了卫栩,另一间他们几个人一起住。
郭恒倒也贴心,给徐妙宜拉了个布帘子隔开。
只是一进去,就像进到冰窖,窗牖是破的,屋顶是漏的,室内没有半点儿热气。
徐妙宜拢紧氅衣,冻得浑身直哆嗦,忍不住摩挲双手取暖。
郭恒道:“这庄子原是收尸的义庄,荒废多年,方圆十里没有人烟,条件是很简陋,娘子先将就住一晚吧。”
徐妙宜点头,她本就不是什么矫情性子,再难,不也熬过来了吗。
睡到半宿被冻醒,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呼呼灌进来,像是要把人埋了。
鼾声此起彼伏,她揉了揉被冻麻的双腿,看见孙大夫守着篝火余烬,靠在门楣上睡着了,头上、肩上落满了雪。
真奇怪,他们好像不怕冷似的。
徐妙宜轻手轻脚靠近那堆灰烬,伸手想取暖,却发现白嫩的指背多出几抹红肿,是新长出来的冻疮。
还没来得及仔细探究,忽然肺腑剧痛,喉间血气翻涌,她忙取出锦帕捂住檀口,哇地吐出一口血。
好在,这阵动静没有惊动孙大夫,他依然睡得很沉。
徐妙宜擦了擦唇边血渍,走出去,跪在雪地里,捧起一捧雪在手中想要捂化漱漱口,蓦地又吐了好几口血。
连日来奔波赶路,又断了药,这不争气的身子骨怕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她会死在这里吗?
夜雪簌簌打在脸上,像极了四岁那年随阿娘回凉州时见过的那场雪。
那年,卢氏怀了身孕入门,阿娘拖着病体带她回到母家,原本是要将她托付给外祖父和舅舅。外公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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