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阎罗殿内,姜妘如入无人之境。
也不知鬼差们是如何看守得,总之都在门口呼呼大睡,睡得东倒西歪、乱七八糟,直至姜妘关上了阎罗殿的门,那躺在地上的鬼差忽得睁了眼。
姜妘不知外面这些,她只是十分熟练地走到案桌前,在一堆杂乱无章的册子中,准确无误地寻到了《生死簿》。
翻开《生死薄》的一页,里头所记之文字,熟悉却也陌生。
《生死簿》外部瞧着,只有薄薄两片厚,然一打开,内部却另有乾坤。
无限伸展之书页,多到毫无尽头,这若是一页一页寻,要何时才能翻到葛兰儿?
她并非最近离世得,听当日婚宴所言,葛兰儿好似死在了三国末期,那就得从三国末期查起。
思及此,姜妘便欲要翻开《生死簿》,她心中下意识默念着葛兰儿三字,猛然间,一道柔光自《生死簿》中升起,刹那,便退散而去。
姜妘本就患有眼疾,于地府中视物用得并非双目,如今倒歪打正着,竟都不需闭眼,便明晃晃瞧见那《生死薄》自个儿停在了一页。
那一页所载,皆是葛兰儿生平。
“竟如此智能。”姜妘不禁感叹,可她感叹之余,脑子里总冒出一些奇怪的片段,转瞬即逝,好似此次此刻,这种偷看《生死薄》的事,她常做。
“谁在那儿?”
一男子之音传来,姜妘下意识就要躲避,却不料那男子动作如此之快,已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男子站在阴影之中,即使用四感视物,姜妘亦瞧不清他的脸。
她正想着是否需要寻个借口,亦或是直接拿出青城山的“阴阳令”。
青城山“阴阳令”,是地府为借道青城山,给予的谢礼,凭此令者,可在地府随意行走。
原先她也可光明正大,之所以偷偷摸摸,实在是不想给清净惹罚,毕竟若用了阴阳令,青城掌门定会知晓此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能悄摸着办就悄摸着办,但若真到不得已,该用还是得用。
姜妘正欲开口,却不料连一个音都未发出,便听得那男子声调一起。
他略显恭敬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大人来了,下官的笔落在阎罗殿了,特来取一下,既如此,就不打扰大人公干了,下官告辞。”
言罢,他便走出暗处,去往另一侧案牍,拿起其中一支通体透灰的毛笔,转身离开了阎罗殿。
姜妘终于瞧见了他的模样,浑身黑衣,头戴黑帽,帽檐宽大,手执灰黑毛笔一支,模样俊秀,像一个白面书生。
只是这书生的眼睛,竟同她一样,患有眼疾。
难怪他认错了人,原来是因为瞧不见。
姜妘心道,地府的判官竟也患有眼疾,那他于人间行走公干时,岂不是不太便利?
诸如此类之想法,只在姜妘脑中出现一瞬,便被抛之脑后,她此刻要做之事,是查看葛兰儿身在何处。
《生死薄》上葛兰儿的描述,只有短短数行:葛兰儿,蜀中弥牟镇人,蜀汉延熙七年生人,亡于西晋泰始三年,至今未投胎,被安排至奈何桥,暂代孟婆助手之职。待时机到,投胎人间。
葛兰儿竟在奈何桥,难怪她找遍了地府都未寻到她。
眼下该去奈何桥了……姜妘正打算放下《生死簿》离去。
谁料,门口忽得响起脚步声。
“你们在干什么?平时就是这么当差的吗?”
是厚重的男音,听起来有些年纪了。
“阎王您回来了!”鬼差们颤颤巍巍,显得害怕又局促。
姜妘忙寻了个暗处躲好,怎知外头之音却戛然而止。
阎王忽得道:“偷懒得家伙,走,跟我去领罚。”
“是!”
阎王竟亲自领着鬼差们走了……
姜妘虽觉着哪里不对,但未曾细究,只快速离开了阎罗殿,往奈何桥一侧而去。
她走后,阎王领着鬼差从暗处走出,目光所望,正是姜妘离去之处。
阎王道:“下次使眼色早一点,省得我还要找借口。”
鬼差们心道这也早不了啊,您老一来就骂我们一顿。
阎王哪知鬼差们心中小九九,他只对姜妘的身份感兴趣。
“这位凡人女子到底是那君暮仙君什么人?该不会仙君动了凡心吧?这一年间仙君连受九十九次天雷,也要辞去神职,该不会就是为了这名女子吧?”
阎王眼神之中,满是对八卦的好奇,鬼差们忙点头附和,直言他们阎罗大人聪明绝顶,料事如神。
阎王最爱听别人夸赞,他心底一高兴,便决心要去奈何水中钓鬼鱼,兴致勃勃离去时,鬼差们拦都拦不住。
他一走,判官后脚就来了。
“参见判官大人!”
“你们瞧见阎王了吗?”
“回判官大人,阎王他去奈何钓鱼了……”
话音未落,便见判官急冲冲离去。
众鬼差一头雾水地各司其职去了。
奈何桥头,孟婆正忙得不可开交。
投胎的队伍比先前少了,可依旧壮观,此等速度,只怕过了午夜,都不一定能投胎完毕。
这地方的工作效率,属实低了些。
姜妘凑到前头,方要开口问些话,谁知孟婆二话不说,一把丢给她一个汤勺。
“终于来了,可把老婆子我累死了。”
姜妘瞧着手中汤勺,略显茫然。
“孟婆大人,我其实是来找人的……”
“找什么人?你不是阎王派来帮忙的?”
“我不是……”
孟婆这才抽空瞧了眼姜妘,神色诧异,却也只有一瞬,便继续舀着孟婆汤。
“你这凡人小丫头怎么来地府了?该不会是来找投胎的情郎的吧?”
“不是……”姜妘问道,“孟婆大人可认识一位叫葛兰儿的姑娘?”
“葛兰儿?”孟婆头都未抬,只指了指不远处,“喏,在那儿烧火的姑娘就是。”
姜妘顺着孟婆所指之处,果真瞧见远处有一身着红衣的女子。
“多谢!”姜妘兴奋地走了。
然她却未曾注意到,孟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孟婆孟婆,你看见阎王了吗?”判官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孟婆奇道:“是什么事让我们一向稳重的判官大人如此急躁?”
判官道:“大事不妙啊孟婆!快快告诉我阎王在何处?”
孟婆道:阎王不就在河东边钓鱼吗?你顺着蔷薇花就能找到他。”
“多谢孟婆!”阎王火急火燎地走了。
孟婆摇着头,舀着汤,低声嘀嘀咕咕着:“这一日怎么如此反常,先是看得见魂汤使的凡人,然后是毛毛躁躁的判官。
小副手不解,问孟婆:“为何判官每次寻不到钓鱼的阎王,就来问婆婆?”
孟婆道:“因为婆婆我是管奈何桥的。”
小副手听不明白,孟婆也未曾过多解释,只道改日她若接班,便明白此间深意。
地府投胎之鬼,必走奈何桥,必喝孟婆汤。
一碗孟婆汤,前尘往事便如过眼云烟,再世为人为畜,皆是一个新得开端,不再受任何前尘所扰。
而抬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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