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暖寒会那日的事虽知道的人不多,但与会者中总有几个多嘴多舌的,于是半月之内,那件秘事便在金陵命妇中传开了,且传得愈来愈不堪。
原本说是有一男一女在梅林中相会,掉落了荷包,渐渐成了女客中有人与男子私通,正颠鸾倒凤之际叫人看见,匆忙逃跑,掉了荷包和小衣。
至于究竟是哪位女客,当日没系荷包的那几位小姐都有嫌疑,可谓无妄之灾,譬如刺史家的二小姐,她最要面子,听闻这些风言风语,在府里闹着要上吊,可把刺史夫人急坏了。
茵茵自然也在猜测之中,加上她容貌惊人,那日又得了武安侯夫人的青眼,一时也引起诸多嫉妒,有谣言说她不是陆家女儿,还有说她是外室生的。
而凡是当日前往暖寒会的适婚女子都在避嫌,一时间连说亲也搁置了,听说将行纳征礼的刘家小姐被未来夫家以日子不好为由延迟了婚期,大家都在等这阵子风头过去。
陆家老太太并不知暖寒会那日的事,她近来身子好转,又恢复了往日的晨昏定省。
暖寒会上陆九思见过柳从心,回来说很满意,于是老太太更着手推进两家的婚事。
说媒的是户部王主事的夫人,她与陆老太太乃故交加干亲,但因陆老夫人近些年不爱与外头往来,二人见面的次数不多,她与柳家二房也相熟,柳从心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因而她来说合。
同陆老太太提到柳从心时,王安人少不得赞她的品性气度,又旁敲侧击提到那日暖寒会上她穿的鹅黄袄子,身上也系荷包,并不是传闻中做下丑事的女子。
这倒把老太太说懵了,她身子前倾几乎凑到王安人面前,“什么荷包,什么丑事?”
王安人微顿,意识到老太太还不知此事,只能尴尬地笑道:“你瞧我,又多嘴了,不提这个,不提这个。”
“有话就说,你知道我的性子,最怕话说一半不上不下的。”
如此,王安人才不得不将此事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断想不到知州府的暖寒会上,出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教出的女孩子竟能做出如此下贱之事,一时唏嘘,又想到茵茵也卷入此事,脸色更不好看了,“外头领回来的,话是说的好听,规矩却总也学不明白。”
王安人见如此说,忙描补道:“你放心,你家六姑娘虽未佩荷包,但那捡的荷包绝不是她的,一则她穿的香色衣裳,二则她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孩子呢,干不出这样的事!”
老太太垂下眼眸,一声儿不语,因她想起茵茵的生母是扬州妓院里的歌姬,恐怕孩子被她教坏了。
王安人一直盯着老太太的脸色说话,见她沉吟不语,忙岔开话:“怎么说到这里了,咱们不是在说府上哥儿的婚事么?暖寒会上他和柳家姐儿见过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是好还是不好呢?”
老太太说好,她从头上拔下长簪,拨了拨鎏金貔貅手炉里的炭火。
“柳家姑娘有什么不好的,我先前也见过她一次,说话脆生生的,又爽利又漂亮,我很喜欢,九哥儿我前几日问过,也说姑娘人很好,但你知道年轻孩子跟我们那时候又不同些,他们有自己的主意,不肯盲婚哑嫁,九哥儿的意思是再见见,了解得更深些,若性格相合,便去提亲。”
王安人大喜道:“我说他们是一对儿,果真是一对儿,柳家姑娘也是这样说的,我原先还不知怎么开口呢,你先说出来了,正好!”
老太太也笑,“那更好了!”
接着,两人各抿了口茶,老太太又引王安人吃了两块府里自制的点心,道:“这桩媒要成了,回头咱们两家更有往来了,回头叫九哥儿带着大礼去府上谢媒。”
“那我可不客气!”王安人笑道,她看老太太笑得开怀,便乘热打铁:“若我能把你家三姑娘的媒也做成了,那便有两份礼可收了。”
老太太倏然望向她,眼中笑意渐渐收敛,只听王安人道:“贵府上三小姐才名在外,人又生得标志,好些夫人向我打听,我说这门亲事可难攀上,一则伯爵府的门楣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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