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陈设十分熟悉,朴素干净又整洁。桌上温着一壶热茶,左青背对着他,坐在桌前,对面坐着一个脸上满是褶皱的老人,皮肤枯黄,发丝花白,可精气神却极好。
此时见他进来,只张了张口,嗓音粗壮沙哑:“怀中那姑娘受了伤,可放到里间的床上休息。”
“老夫寒舍简陋,两位客人莫怪。”
关离山和回过头来的左青对视一眼,左青点头后,他才把乌渺渺放了进去。
左青接过老者递来的热茶,主动解释道:“在下姓左,单字青。不知老先生名讳是?”
老者笑得朗阔,眼尾的褶皱像是炸开了花:“周围邻辈皆称我愚公,你们如此唤我便是。”
愚公,他就是愚公?从里间走出来的关离山微愣。愚公不是死了吗?现在这个人是…….
他现在回头抱上乌渺渺,和左队跑还来得及吗?
左青和关离山眼神对上一眼,主动起身拱手,“愚公老前辈。”
“那位是我朋友,关离山。我们一行三人路过此处,无意骚扰…….”
愚公打断左青的话,“外来的客人,老朽知道。”
左青微怔。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秋娘。
愚公笑而不言,只给入桌的关离山亦斟了杯热茶后,才缓缓道:“你们早就猜到了吧。”
“不错,正是老朽要你们过来的。”
左青抿唇,这证明这位精神异化体早就发现了这个小世界是个多层的区域布置。
“您……”她犹豫着开口,随时保持着警惕。
愚公年逾古稀,一辈子风风雨雨,什么人没见过?左青这点心思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怎么?怕老朽杀了你们。”愚公笑。
左青沉默一瞬,抬头看向他,“是。”
关离山微噎。只捏紧身后的剑柄,寻找安全感。
愚公哈哈大笑,倒真是个有趣的人。“你们三个,跟那一群人倒是不一样。”
“放心,叫你们来,只是为了说说话。老朽一个人活着,委实太安静了些。”
关离山和左青这时才惊觉,这个区域里只有愚公一个人。
如此,他看见其他区域的自己,有何感想?
愚公给自己续了杯热茶,润了润嗓,“直到老头子我看见了很多个我,这才发现原来其他世界的我并不孤独。”
“您不生气?”左青不解。
“生气什么?”愚公反问,“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气的?”
愚公笑,缓缓抬起手,原本苍老无力的手臂如今充满着力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无从得知,但他知道,自己又有干活的底气。
见左青困惑。他主动解答,“其他世界的我有帮手,有家人,我有何气之?”
“反倒是大家都坚定着挪山伟业,让我欣慰无比。”
移山这条路是错的吗?能成功吗?他干了一辈子,无数个瞬间怀疑过、气馁过,可又无数次拿起铁镐,背起竹编背篓,埋头走向那座高不可及的山。
两个簸箕,一根扁担,宽阔有力的肩膀逐渐变得精瘦佝偻。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世界上不只有一个人在做这傻事儿。原来其他世界的他也在坚持着,甚至他之将死,而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这样坚持下去,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青壮年时期的迷茫在这一刻得到回答,死而无憾。
左青抿唇,“您难道就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吗?”这个问题,她没有作为执行者回答,而是作为在那个小世界生活的左青。
一辈子都被困在那儿的,反反复复工作、睡觉、工作、睡觉的左青,想逃离却又怎么都逃离不了的左青。
愚公发干发枯的嘴唇咧出笑,“当然了。”他抬起手,掌间举起一抹无形的气流,如果乌渺渺还醒着,肯定能感知到愚公掌中那股极强的暗物质波动。
“最近这两天,我变得更有力量。”就像一株即将腐朽的枯木,重新焕发出生机,这股力量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可左青想让他关注的不是这个,“您就没觉得,这个世界很虚假?”
对于愚公而言,这两天确实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愚公只是看了左青一眼,眼神浑浊却有力,“这重要吗?”
“无非都是些天外来客,”愚公温和地看向左青,“老朽不知道你们来自于哪里,又经历了怎样的动荡,但这儿是老朽的世界。”即便外头天翻地覆,但他的心中只有这座山,他就是要搬走它。
世界斗转星移,而我屹然不动。
关离山从头到尾没说话,只是捏在剑柄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他喝了口愚公倒的茶,温热的茶水绕过他的唇齿,划入喉间。不是什么好茶,干涩中带着些苦味,只是比较解渴。
他一饮而尽。
愚公说话间,又给关离山续上了一杯。
关离山怔住,抬眼时正好和愚公对视上。愚公的眼中满是和蔼,他也被带出一抹笑。
左青微愣,随即恍然,最后看向愚公的眼中只有敬佩。愚公不是没发现,而是不在意。
即便这里只是虚幻的世界又如何?只是被人观察着的实验品又如何?
他目之所见,心之所向,即为真实。
那些实验室、研究所、辩论者于他而言,就像是池中游鱼、路旁青草、山中一树,客观存在着,却又无关紧要。
左青想明白后反而松懈下来,心中不再有执行者基地,不再有主世界。反而开始关注愚公的搬山计划。
她好奇,“你每天要工作,搬多久的山啊?”愚公自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不累吗?”
“心之所向,不觉得累。”
“我能试试你的工具吗?”左青跃跃欲试。
“当然。”
…….
关离山眼睁睁看着画风走偏,欲言又止。
左队不会…….不走了吧?
月临空高照,愚公并没有留客,于门口送别左青三人。
周围静悄悄的,小径被月光找照出暗蓝的轮廓,弯弯曲曲通向远方。
这是愚公常走的一条路。今天,他高兴地站在门口,送别萍水相逢的朋友。
时候不合适,左青有些遗憾,“真想去你搬山的地方看一看,我也想搬一般。”
移山啊,真是一场疯狂又大胆的行为。
愚公扶在门框上,眼尾溢着笑,“那得尽快来,不然……可就没机会咯……..”
左青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见愚公招了招手,指向山峦方向,“回去的路口是最靠近山崖的那棵树,到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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