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转温的气氛不是仙女教母的短暂魔法,至少在过了午夜十二点后,它还存在着。
上午十点钟,秦舒予准时和沈淮之一起出发。
那场她前一晚还耿耿于怀的和母亲的争执是一张被默契扫落的纸片,在秦家别墅里,母女俩像是都忘记了这件事,相处晏晏,看不出异常。
比起在岚园,她在自己的亲生父母面前要放得更开,餐桌上有她爱吃的蜜汁鸡腿,她眼疾手快飞速拿下。
被季从露批评:“都结婚了也没变得稳重。”
沈淮之摆出了好脾气的宠妻架势,唇角笑意微微:“没关系,舒予这样很可爱。”
语气有些恶心,秦舒予回以一个背地里的“略”。
饭后,秦舒予上楼,去自己的原本的房间拿东西。
她的大部分东西都带去了岸悦,还有部分在市区的高层公寓里,阔别两个月,这间曾经承载了她前二十余年人生的卧室,忽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
她缓了缓,走向自己的衣帽间。
要找的是一只十年前推出的秀款包,如果不出意外,她要在巴黎待上半个多月,高要求的大小姐要让自己在国外也一样光彩照人。
秦舒予的包多到让定制的大展示柜都显得拥挤,还是在已经带走一部分的情况下。
她能想起这款包,还要感谢穿搭博主。
记不清的衣帽间是一个废弃的藏宝库,从里面翻找了半天,她如愿寻得旧物,而这时,沈淮之也找到了她。
“要走了吗。”秦舒予的眼珠子在他身上落了一圈。
秦家上下都对沈淮之这个女婿很满意,他拯救了她们家正处于危机边缘的公司,如果不是这个女婿,恐怕一句秦董已成了笑话。
沈淮之是她父母眼里巨大的摇钱树,在饭后自由活动的时间,他们没怎么过问她,反而拉着沈淮之说了很多。
秦舒予对他们的聊天内容不感兴趣,即使那话题有可能涉及到她。
在得知要联姻,且自己的婚姻能给他们带来如此巨大的帮助后,她的态度就有点单方面的微妙。
谈不上怨气,她也没什么好埋怨的,物质上的享受于她也很重要,某种程度上,她甚至能够理解家人的做法。
只是心里难免还是有怪异的情绪闪过:她后半段人生的唯一作用,似乎就是为了此刻的回报。
沈淮之能得空上来找她,或许是代表着他们要离开了。秦舒予观察他的神色,惹来了一眼回视,“有事?”
“没有,”秦舒予摸了下鼻子,觉得沈淮之和秦家夫妻应该没谈重要的事情,不过,他的情绪也向来不形于色。
她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要走的话,我现在就让阿姨进来帮我打包。”
沈淮之显得淡然,“不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秦舒予的房间。
一些摆设没来得及搬走,很有她个人的审美偏好,十足少女。他移开眼,很快注意到了角落里摆着的大小证书。
沈淮之随意走近,衬衫的袖子被他挽到了胳膊上,打量散漫:市三好学生、市优秀少先队员、全国少儿钢琴大赛金奖、xx杯少儿朗诵大赛一等奖……他能看出,这些奖项并不是花钱就能买回来的。
秦舒予拿着包包,注意到了沈淮之的动作。
昨天的赛车意外缓和了他们的关系,虽不至于变得要好,起码她不再无时无刻都想去怼他。
但这不代表她会改了自夸的性格,微弯着眼,愉悦地道:“怎么样,是不是让你大吃一惊。”
沈淮之微顿,目光落进了秦舒予眼睛里晶亮的自得。
他确实有意外的地方,但不在奖项本身,而是奖项的署名。
这种比赛难以作假,想拥有成绩,努力不可或缺。
可这个词,看上去和享乐主义的大小姐完全不搭边。
他很快接受了秦舒予也有非常认真的一面,黑瞳滑过,姿态有些懒:“你还可以和褚太太交流一下钢琴心得。”
“褚太太?”
“过段时间同光会迎来一位新的CEO,他姓褚,他太太是一名钢琴家。”沈淮之简短解释。
秦舒予明白了。
分属集团的新CEO上任,沈淮之这种级别的人物为表重视,多少要有所行动。
按常理,他会邀请那位褚姓CEO一家聚餐,她自己作为沈淮之的妻子,也会陪同出席,以示老板对下属的信任。
“你的想法很美好,可惜……”秦舒予话说了一半,沈淮之看过来,静等她的下文。
他还维持着之前的状态,衬衫白净,神情偏淡,倚在阳台的姿势让他多了分懒意,不影响浑身惯于掌控一切的从容。
秦舒予凝视着沈淮之站在窗边光线里的模样,微抿了唇,决定顺应自己隐约的冲动:“……我已经很久没弹过钢琴,早就忘了个干净。”
她说完后停顿了几秒,期待沈淮之能做出什么反应。
全国金奖的荣誉并不易得,遑论她还做过少儿剧团的首席,家中不缺继续练琴的条件。一般来说,正常人听到她没有再坚持后,都会露出些可惜或不解的神色。
她希望沈淮之也有类似的表情。
但沈淮之没有。
他注视着秦舒予,瞳孔黑而深,是不见底的幽潭。
他或许是在等待下文,也或许只是一种懒得宣之于口的轻视:——不弹了,所以呢。
但无论如何,他都成功达成了此时秦舒予眼里,不可,也不会被惊动的表象。
然而,真的有人是无坚不摧的吗?
秦舒予心里划过一个微弱的想法,沈淮之的这种不可撼动或许另有出口,只是,她目前还不足以让他展露异样。
“好吧,”她叹了声,放弃寻找沈淮之情绪波动,“小学毕业之后,我就没再碰过钢琴了,也没有再去争取过什么奖项。”
她不明显地停顿一瞬:“因为,我放弃当一个乖乖女了。”
这件事被她以随意的口吻谈论出来后,秦舒予不知是高兴还是遗憾地注意到,沈淮之的姿态还是没有变化。
他靠近书桌,站在阳光里,融化不了他的冷峻淡漠。
时间走了很短的一段路,短到让人能数清楚眨眼的次数。
流动在空气里的并不是能让人推心置腹的细小分子,沈淮之无动于衷地看了秦舒予一眼,跳过了这个话题:“收拾好了吗,我去叫阿姨。”
秦舒予彻底败下阵来。
.
回去的路上,秦舒予在默默反思自己。
她觉得自己今天在卧室里有点失态。
她承认,在沈淮之就那堆证书做出引申话题时,她有快要隐藏不住的挑衅。
挑衅的对象恰是她的过去。
秦舒予在外人眼里都形象多半相似:高傲漂亮脾气坏,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娇娇小姐,极贵花瓶。
于乐秋大概会有些不同的词,但那改变不了在大多数人眼中的秦舒予。
车窗外,景色因回忆而虚化,蔓延至记忆里相似的一瞬。
秦舒予想起拍毕业照的那一天,浓绿树荫下季从露为她安排的职业道路:去电视台当主持人,或去什么大学领个体面闲差。
可她在很久以前就明白了,“只要做一个让父母省心的乖孩子好学生,就能得到陪伴与关爱”,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世界上最大的鬼话。
沈淮之并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她和季从露的争吵与那些规划有关。
他提起钢琴是无意,可秦舒予是有意。
好像只要有人觉得可惜,她就能顺理成章地轻蔑曾经的年少无知,达成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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