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尖锐的匕首就要刺入红发裁决骑士的胸膛,关键时刻,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匕首的刀刃。
黑红色的火炎顺着刀刃倒流入匕首之中,侵入了光明之力形成的稳固结构,将匕首上的金光节节逼退。
嗤——
火焰侵袭到刀柄与普林霍尔的手掌所接触的地方,金发主教猛地松开手,看着被烫伤的掌心,用既惊又怒的眼神看着身后的恶魔。
“雷维阿坦!”
“哦呀?”
恶魔拉长了语调,他抬起手,看着被夺到手中反朝着自己的脖颈一寸寸接近的匕首,发出了一声惊叹。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在他附身期间,突破了他的操纵,做出违背他意愿的事情的情况。
“这可真是了不得啊……”
他任由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控制着匕首的尖端刺进了他的颈动脉。
由光魔法化成的匕首化作粒子消散。
霎那间,鲜血喷溅。
滚烫的血点染红了半边的脸庞,里德的心跳顿时骤停,身体冰凉。
半精灵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发出一声沙哑而又凄厉的呐喊。
“不……父亲!”
不知从身体何处爆发出来的力量,他猛地挣脱开束缚着身体的蛇尾,朝着面前的男人跑去。
但一道拔地而起的火墙却将他拦截在外。
“逃……”
火光之后,红发公爵捂着汩汩流血的脖颈,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温和清澈的湖绿色眼眸,朝着他露出一个留恋却又释然的笑容,随后便毅然决然地抱住他身前就要追上去的普林霍尔,将对方的胸膛连同手臂一起紧紧锁住。
他的身周散发出明亮而又灼热的黑红色火焰,顷刻将二人覆盖。
“里德……我的儿子……快逃……快逃!”
半精灵双目通红,慢慢向后退去,他看向身后的大门。
火光席卷到门上,那固若金汤的金色结界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就像是父亲为他留的逃生出口。
“想都别想!”
一道冷峻的声音响起。
被身后的男人束缚着的金发主教艰难地抬起权杖,一道金光从权杖顶端的十字架上亮起,顺着整个房间地板蔓延出去,两道交叉的金色锁链从门板前出现,将结界出现了裂缝的地方牢牢封锁。
『神圣禁锢』
“今天除了我没人能离开这里!”
他冷笑一声,额头的魔力核心散发着明亮刺目的光芒,光明之力从周身散发开来,在皮肤表面形成一道薄薄的保护层,抵御着那个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男人身上蔓延而来的火焰。
但就在这时,权杖的下方忽然传来一股强大的拖力,
普林霍尔低下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脚边的狼犬,对方正死死咬着权杖底端企图夺走他的法器。
察觉到他的目光,达洛斯抬起那褐色的兽眼,朝着他咧开牙齿,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
“吼——”
他的后腿上扎进了一块手掌大的玻璃,鲜血染红了洁白的毛发,但这并不妨碍他那惊人的咬合力。
讨厌的人!不允许你欺负里德!
达洛斯用力一晃脑袋,普林霍尔手中的权杖脱手而出,滚落到一旁的墙角。
而封锁在门前的锁链也随之消失。
站在门口的裁决骑士弯下腰抱起一瘸一拐来到身旁的达洛斯,回首最后看了一眼火光后的二人,便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和自己的狼犬一起逃离了这里。
“……该死的狗!”
一连串的事情让向来颇有素养的金发主教也不由地失态,发出一声咒骂。
“雷维阿坦,你这个拖后腿的废物!你不是说他的意识不可能与你抗衡吗?”
“……那还得多亏了主教不是吗?”安德烈的声音从他的耳畔响起,男人的气息炙热无比,普林霍尔只觉得脸颊都被烤得生疼。
他的胸膛紧紧和他的后背贴在一起,一道坚硬的器物抵在他的脊梁中央,那形状他感到很是熟悉。
是圣十字架。
普林霍尔低下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胸膛,露出愕然的表情。
“你……”
“晚了,我要死了,而我和那个恶魔的契约也将结束……”安德烈的语气有几分解脱,又有几分怅然。
“没想到死的时候能有光明大主教陪着,能够与主教一起下地狱,鄙人还是很荣幸的。”
普林霍尔闭了闭眼,额角冒起青筋,周身的魔力回路越来越盛,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够了!”他咬牙道。
“既然这么想死,那你就去死吧!”
巨大的魔法阵从他的脚下展开,复制,重叠,铺满整个空间,过于繁密的咒文与咒文之间互相摩擦,扭曲,法阵之间发生了不稳定的碰撞,过载的魔力流开始出现颤动,和地面上的红炎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魔力崩坏』
强光吞噬了一切,红发公爵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精灵,她穿着白裙,正朝着他伸出手,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温洛蒂丝,我来陪你了。
安德烈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怀念。
……
响亮的爆炸声从身后的房间传来,火光冲天,连环的冲击波将房间的玻璃窗一扇扇震碎,红发半精灵从断裂的楼梯上坠落,他在空中调转姿势,后背朝下,将怀里的巨犬护在了胸口。
“唔哼……”
后背磕在
坚硬的石块上,红发骑士发出了一声闷哼。
“汪!”
里德,你没事吧!
达洛斯连忙从他的身上让开。
“我没事。”半精灵摇了摇头,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望向发生爆炸的楼上。
两行泪从那翠榴石色的双眼中流下。
一只毛茸茸的脑袋靠到他的肩膀上。
达洛斯趴在他的脸侧,用温热的舌头心疼地舔了舔他脸庞上的眼泪。
“呜呜……”他发出伤心的呜咽声。
抱歉,里德,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不是爷爷就不会死了。
“……”红发半精灵将目光挪到他的脸上,他看着自责的达洛斯,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哑着嗓子安慰对方道。
“不怪你,达洛斯。”他双眸微暗,“是我……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他急着想要找父亲质问清楚,如果他可以多信任对方一点,乖乖呆在结界里面等待,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若不是为了保护他,父亲也不会自刎。
“汪呜!”
里德,不要怪自己!这都是那个大主教和那个恶魔的错!是他们害死了爷爷!
达洛斯义愤填膺地说着。
“汪汪!”
我们快去找道恩帮忙吧!
他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知不觉中,那名银发蓝眸的光耀骑士长似乎从头号危险人物成了让狼犬少年托付信任的存在。
“道恩……”他的话点醒了红发半精灵,但随后里德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道恩他现在帮不了我们……”
“汪汪?”
为什么?
因为无法变成人形,达洛斯没有被里德带到比武场观看比赛,因此还不知道道恩被黑龙塞克塔斯带走的事情。
“因为……”里德正准备简单解释几句,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你是……里德·柏宜斯圣骑士吗?”
红发半精灵猛地回过头。
离他五步远的地方,身穿白色教袍的金发少年正目光担忧地望着他。
“你……你们看起来伤的很重,发生什么事了?”
……
一片焦黑的房间中,一块巨大的石块被人用魔力推开,金色的护盾闪烁了两下,终于消失。
“咳咳咳……”普林霍尔挥散眼前的烟尘,从地面上站起。
他身上的红色主教袍子被爆炸毁掉了大半边衣袖和后后摆,他干脆扯掉了那件残破不堪的教袍,仅穿着一件剩下左半边袖子的黑色法衣。
他踉跄着走到墙角,用右手从废墟瓦砾中捡起教皇的权杖。
权杖有镌刻的防御符文守护,即便是在爆炸中也没有
收到丝毫损伤,顶端镶满了增幅魔石的十字架依旧光亮如新。
最重要的是,权杖可以增强魔法的作用,并减少施法者施法所需要的魔力,所以普林霍尔才从来不让法杖脱离自己的手。
哦,对了。
他的目光在废墟中逡巡,很快便落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具尸体的手臂处被石块砸断,露出了森森白骨,看着十分可怖。
但普林霍尔并没有露出任何恻隐与悲悯之色,只来到尸体面前,从他的脖颈上拽下那属于自己的金色十字架项链。
在这之后,他静静地对着安德烈·柏宜斯的尸体沉默了几秒,然后像是例行公事一般,面无表情地在额头画了个十字,便转身,撑着权杖,从只剩下半边墙的房间走了出去。
而在他离开之后,那躺在地上的尸体焦黑的手掌竟然动了动。
一道若隐若现的黑雾从尸体中冒出,断裂的白骨开始重连,血红的伤口长出粉色的新肉,很快,安德烈·柏宜斯的身体被修复如常。
男人躺在地上,嘴唇苍白,神态安详,破碎焦黑的衣物下是一具完美的体魄。
那致命的爆炸伤势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一般,就连脖颈的刺伤都被修复如初。
大概过了十几秒,躺在瓦砾之中的红发男人倏地睁开眼,露出一双猩红的恶魔之瞳。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他不再需要呼吸,也不再拥有温度。
因为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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