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艾尔维亚王都凡纳特,皇宫:
朱利安刚刚出浴。
他披着一头半湿的蜷曲黑发,神色倦怠地躺在单人沙发上,身上仅穿着一件红色真丝睡袍,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有些苍白的胸膛。
壁炉里的木块燃烧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奇特的黑金色蜜蜡制成的香薰蜡烛的烛光在桌案前摇曳,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肉桂与薰衣草的浓烈香气。
少年的右脚微微抬起,脚掌搭在一条红丝绒方凳上,一个跪在凳子前的侍者正用一把精巧的小剪刀小心而又细致地替他修剪着脚指甲。
朱利安的脚踝纤细,脚趾圆润可爱,但右小腿的骨骼却异常地向外拱起,膝盖外翻,那是他小时候的热症没有及时得到医治,毒素入侵下肢而造成的骨骼畸形,即便后来痊愈,这一畸形的右腿也将终身伴随着他。
少年最讨厌有人用“瘸子”来称呼他,已经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好在他即便不受宠,也好歹是个王子,敢这样叫他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已经成了亡灵,还有一个……也离死不远了。
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仆端来了热红酒,朱利安接过酒杯,送到嘴边懒散地抿了一口。
“今天的药给父王送去了吗?”
“送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女仆握紧了托盘,神色紧张不安,“药送去的时候,陛下醒着,他说这药入口苦涩,令人没有胃口,所以便把药给倒了。”
“倒了?”
少年偏过头。
女仆的脸色顿时煞白,膝盖一软倒在地上。
“……朱利安殿下饶命!”
朱利安垂下眼帘,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人,神情莫测。
“……父王不喜欢喝药,身体怎么会好呢?”
“艾丽卡,你可是父王的近侍,要是父王就这么死了……你可是要去陪葬的。”
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天真无邪。
“难道你想要死吗?”
“不!请殿下饶恕我的无能……我这就去重做一份,给陛下送去。”女仆慌张道。
“这不就对了。”
朱利安将热红酒重新放在了她哆哆嗦嗦举着的托盘上。
“父王以前最喜欢听你的枕边风了,你好好和父王说,他怎么会不愿意喝呢?”
“麻烦你好好照顾父王,希望过两天科萨人到的时候,他的精神能好一些。”
艾丽卡诚惶诚恐地低下头,“陛下的情况依旧时好时坏,昏睡的时间多于清醒的时间,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好转。”
“啊……”黑发少年忧愁地皱起眉心,意味深长道,“那可就太遗憾了。”
他的话虽是如此,可却不能从表面去理解。
自打朱利安开始执政以来艾尔维亚皇宫的氛围就变了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位新的掌权者的阴晴不定和绵里藏针看到他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少年看似羸弱但却没人敢反抗他的权威。艾尔维亚的朝政、军队……全部变成了他的一言堂。
私底下他们都在传这位深藏不漏的二王子殿下掌握了邪恶的黑魔法不仅可以杀人于无形甚至还可以夺走人的神志将一个好端端的正常人变成他无知无觉的傀儡。
艾丽卡用余光看向那位正跪在脚凳前专注地替少年修整指甲的侍者。
那是个体格强壮的棕发男人衬衫马甲也挡不住他那蜂腰猿背的倒三角身材。
那原本是最反对朱利安掌权的艾尔维亚军队将领威尔·阿诺德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了“二王子对陛下下毒谋害兄长和父亲篡位”的猜想要求所有大臣一起罢免朱利安但朱利安对此却不气不恼只是大笑着离开。
结果第二天威尔就销声匿迹再过一阵子看到就变成了这幅诡异的模样。
谁叫他他都不理和他说话就仿佛听不见听见了也无法理解但朱利安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去做什么。
他就好像是变成了朱利安的狗。
艾丽卡的背上都是冷汗。
她不知道朱利安是怎么知道她和老国王的那些糊涂事的对方就好像是有四只眼睛那样
艾丽卡开始怀疑少年是否是从哪里知道了自己曾经在老国王面前奚落他“走起路来像只企鹅”才会开始连连为难她。
甚至让她成为他的帮凶给雷吉诺德一世下毒。
是的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每天老国王吃的药就是慢性毒药会在不知不觉中治他于死地。
但她却不敢说。
她只怕自己说了也会变成一条没有神志的人形犬。
……
朱利安忽然偏过头望向了房间另一侧一块被布蒙住的落地镜。
“退下吧。”
他挥了挥手身旁的艾丽卡立刻如蒙大赦地端着热红酒杯离开了他的房间。
唯有在脚凳前跪着的男人还在专注地用指甲锉修整少年的指甲。
朱利安抬起手杖用末端戳了戳对方的胸口。
那位穿着马甲的男人这才抬起头用质询的目光看向他。
少年收起了自己的脚赤脚踩在地上站起身来。
真丝睡袍的衣摆也顺着他的大腿滑落到了膝盖下方遮盖住了那有些畸形的膝骨。
他来到侍者面前俯下身捧起他的脑袋。
“威尔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来修我的另一只脚好吗?”
侍者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似懂非懂的疑惑表情。
少年耐心地将这句话重新说了一遍。
在威尔身上施加傀儡术的时候,朱利安修炼得还不是很到位,他的黑魔法似乎夺走了对方的一部分思考能力。
不过没关系,他也不是很喜欢聪明人。
在少年再次重复了自己的命令之后,威尔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安静地朝着他行了个礼,拿起自己的工具箱,离开了房间。
……
房间里只余下朱利安一个人。
他拄着拐杖,来到了镜子前,抬起左手掀开了镜子前的绸布。
“伟大的深渊之主,您最忠实的仆人朱利安·艾尔向您问好。”
他朝着镜中的黑雾里冒出的戴着羊首面具的神秘人单膝跪下。
“朱利安。”
黑雾之中,深渊之主现出了形体,唤出了自己信徒的名字。
“圣子的队伍到了哪里?”
“已经到了诺厄小镇,预计再过两天就能到达王都。”
“很好。”深渊之主听起来很满意。
“虽然没能彻底毁掉普林霍尔,还损失了普利莫主教这枚棋子,但尤莱亚竟然离开了圣山,这对我们而言更加有利。”
“听说他们的出行遭到了枢机主教团的强力反对,是那位光耀骑士长力排众议,支持了圣子出使艾尔维亚的计划,这一次圣子出行,也是他带领光耀骑士团陪同在身边。”
朱利安回答。
镜子里的黑雾动了动,像是换了一种角度仔细注视着自己的信徒。
“朱利安……”深渊之主的声音低沉,语气难辨,“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试图打道恩·雷蒙德的主意,他不是你现在可以驾驭的人。”
“谨记,你的任务对象是圣子尤莱亚。”
“……当然,您说的话我都铭记在心,大人。”
少年恭顺地低下头,掩住自己眼中的野心。
“按照您的吩咐,我在诺厄为那位圣子大人准备了一份特殊的惊喜。”
“我想……”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狡黠,“他应该会喜欢的。”
……
圣子出行的车马行李繁多,等到一切收拾完整,天色已经擦黑。
金发少年独立在这座白桦木搭成的教堂的大厅进行晚间祈祷,与加德兰的大光明神殿相比简陋了不知道多少的环境并没有影响他祈祷时的虔诚与认真。
见到圣子如此专注地祷告,一旁正在收拾整理的圣骑士们的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秩序骑士尼尔森来到教堂大厅,对背对着他跪在神像前的少年说道。
“圣子殿下,天色已经不早了,可以准备用膳了。”
尤莱亚缓缓睁开眼睛,将十字架放回胸口,对着神像躬下身,在额头画了个十字,然后转身道。
“麻烦你了,尼尔森。”
“圣子殿下不必如此客气。”尼尔森侧过身,手指向斜后方,“教堂的餐厅在这边,请您随我来。”
“好。”
少年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脸对着一直倚着墙站在一侧的银发骑士长发出了邀请。
“道恩,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好。”
沈莫玄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诺厄教堂的餐厅就在东侧,是个只能容纳十几个人的小餐厅,在这种地方肯定就举办不了什么圣餐仪式了,就连骑士们都不够坐。
“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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