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杀之事已被证实是谣传,因为有人第二日仍在牢中见过谢廷和,甚至有狱卒传言他曾在牢中撞柱却被拦下。
可接下来,谢廷和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从大牢里消失了。
再也没人见过他,生死不知。
谢廷和为人温和恬淡,在朝中素来人缘不错,有不少亲友故交想要打听他的下落,又不敢直接去问天子,只能暗自查访。
可两个月来,他们几乎已经将圣京城翻了个遍,也没找出一点影子。
许敬之与谢廷和是相识十多年的莫逆之交,又官居左相,自然被问得最多。
他自己也心下暗自着急,他清楚最有可能知道谢廷和下落的,除却天子,唯有沈清辞。
“活着。”
沈清辞言简意赅,只吐出这两个字。
至少知道了人性命无虞,徐敬之暗暗松了口气,又低声问道:“安全吗?”
这次沈清辞却好似被问住了,眉头轻蹙,沉吟片刻,才缓缓回答。
“安全。”
知道沈清辞能透露这些,已经是顾念旧情,许敬之感激涕零,他下意识将手搭在沈清辞右肩上,“那便好,我信你。”
沈清辞眉头蹙起,神色不太自然地微微一侧身,躲过了。
许敬之的手扑了空,愣了一下,怔忡道:“你这个人……”
沈清辞没再理他,低下头将案上堆成小山一样的文书理了理,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又从中抽出十来本,面无表情地拍在许敬之手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许敬之的脸上登时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不禁抱怨道:“你这脑子也没烧坏啊……”
*
安和殿。
户部尚书郑傕一本正经地向裴景汇报各地税收、民生事宜,裴景支着颐听完,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去。
郑傕抬了抬步,又停下来,一张老脸皱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裴景被他一把年纪还要扭捏的惺惺作态逗笑了,便道:“老东西,有话就说。”
郑傕露出笑来,试探着道:“我那侄子近日在家中苦练射艺,说是前两日在圣上面前露了丑,恐怕是冒犯了圣颜。”
自那日北宫射猎,裴景中途匆匆离去,就再也没召过郑子瑜入宫,好似是将这个人忘了。
这些年天子虽说并没有为难郑傕,可是恩宠日薄,对他献上的各种祥瑞也好似没什么兴趣,在先帝跟前有用的招数在当今天子面前也都不太奏效。
当今天子为政务实,喜好用年轻人,朝中新秀如春笋般个个冒出。
郑傕在这个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做得日渐煎熬,总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官帽不保,好容易才想出这么个主意讨好天子,哪能轻易让自己的多番辛劳付之流水。
对于天子的莫名冷待,郑子瑜自己倒是毫不在乎,一心只读圣贤书,哪里知道郑傕的良苦用心?
郑傕心下着急,又不好催逼太过,只好追问当日情景。
郑子瑜却没提沈清辞的事,只说是自己射艺不佳,恐惹了陛下不快。
郑傕心中有了数,又赶忙去禁卫军中请相熟的将领到家中教郑子瑜射箭。
郑子瑜虽然不解,但顾念着郑傕恩情,也十分勤苦,苦练几日,已小有所成,郑傕便赶不及要让圣上验收成果。
裴景摆摆手,兴致缺缺,正要令他退下,却心念一转,改了主意。
“他倒是个勤勉的,长荣,去内库把将那把如意飞虹弓取来,你亲去一趟尚书府,赏给郑小公子。”
郑傕赶忙满脸堆笑地替郑子瑜谢了恩,春风得意地出了宫,疾步赶回府。
如意飞虹弓算不得稀奇,可是天子近侍长荣亲自送到府里,那便是不一样的恩宠。郑傕自然以为自己的马屁终于拍对了地方,高高兴兴回家叫那已经出了五服的侄子迎旨。
*
黄昏时分,沈清辞放值归家,才入院门便见到采茵带着沈清鸢在庭院里跑来跑去放纸鸢。
见到沈清辞回来,沈清鸢高兴地扑到他怀里。沈清辞用手巾将她额上的汗擦去。
“哥哥,风筝,晦气,飞……”
沈清鸢艰难地开口。
采茵忙迎上来解释,“县主听人说,放纸鸢便能放走晦气,大人大病初愈,县主便急着替大人将病气全都放走呢。”
沈清辞点点头,正要说话,却注意到沈清鸢手中的纸鸢。
那是先前沈清辞告病在家时,亲自帮沈清鸢做的,他那时兴致好,一连做了几个。
竹架、油纸沈清辞都不假他人,就连上面的画都是他亲笔画的。
可正是这画出了问题。
这张双飞燕的,沈清辞当日只描了轮廓,上色时才抹了几笔,便觉得心中烦闷,不肯再动笔。
他只当是做毁了的,命丹墨将其烧了。沈清鸢却宝贝得什么似的抱在怀中,怎么也不肯交给丹墨。
无法,沈清辞只好任她留着。
可现在,这个纸鸢上的双飞燕图画,却是完整的。
是谁补上的?
偌大的相府,谁敢随意补填沈清辞的残画?谁又有本事补得天衣无缝,如出一人之手?
沈清鸢见沈清辞看着自己手中的纸鸢出神,便笑着举起纸鸢晃了晃。
“燕子,好看。”
“嗯,好看。”
沈清辞没有追问,答案心知肚明,却只能压下不提。
*
翌日傍晚,沈清辞刚结束了一整天的公务,正觉得浑身疲累,离开官署准备回府,还未来得及入轿,便接到了天子的诏令。
无法,沈清辞的官轿只好转了方向,直往皇宫而去。
这次竟是长荣亲自站在宫门口迎接,入了宫门,却没去文思殿,而是引着他一路朝南宫而去。
沈清辞越走越疑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有些迟疑,“这是要去哪?”
长荣态度恭恭敬敬,说出的话却让沈清辞更加疑惑:“大人到了便知道了。”
沈清辞早知长荣自幼时便跟着裴景,被调教得极好,一心只忠于裴景。裴景想做的事,只消展露一分,长荣便能做到三分。
譬如春猎初见时,裴景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那只鹿的喉头射了一箭,长荣便敢直接扯下沈清辞的箭扔掉,耍起无赖来甚至比他主子更甚三分。
后来裴景展现出对沈清辞的重视,长荣便比旁人待沈清辞更加恭敬。
他一向以裴景的喜好为自己的目标,至于旁的,比如权势、富贵,那些长荣并不是不喜欢,只是与其对裴景的忠心相比,都不值一提。
同样,裴景不想让长荣说的,他半个字也不会泄露。
见他这么说,沈清辞便已知道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就只能满腹狐疑地跟着长荣走,看着宫道延伸的方向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妙。
直到长荣在灵泉宫前停步时,沈清辞眉头登时蹙起,他下意识退了一步。
长荣躬身朝灵泉宫内伸出手,示意沈清辞自行入内。
黄昏的暖光打在沈清辞脸上,晚风拂来,他蓦地觉得有些凉。
犹豫了片刻,沈清辞觉得还是不管长荣直接离去为妙,脚步刚抬起,便听到里面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
“怎么不进来?”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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