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香烛明灭,百官肃立。
当钱公公唱喏“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的尾音将落未落之时,一道清越却带着锋芒的声音,清晰地打破了惯例的平静。
“陛下,臣,翰林院编修谢恒,有本奏!”
刹那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出列躬身的那道月白身影。
连高踞龙椅、正微阖双目养神的秦朝,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谢恒身上,颇有些疑惑,这谢恒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只管一心做事,不涉党争不站队,今日怎么会亲自开口要奏本?是谁惹了他?
叶淮然立于武官之首,玄色朝服衬得他面容冷峻。
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殿内骤起的波澜与他无关,只有搭在玉带上的指节,几不可察地微微曲了一下,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一种感觉,谢恒要奏的事情,和他有关。
还未等他细想,谢恒便手持玉笏出列,声音朗朗,却字字如刀:“臣**镇国将军叶淮然,治军不严,纵容麾下昭武校尉赵莽,于其家乡栾县,携亲兵横行市井,殴伤乡民张氏父子,致张老汉伤重不治,一命呜呼!此事在当地已引发民怨,影响极坏!叶将军身为统帅,对此等恶行,或失察,或有意袒护,皆难辞其咎!若此风不刹,则军纪荡然,国法难存,陛下仁德爱民之心,亦将蒙尘!臣恳请陛下,严惩凶徒,追究主将之责,以正视听,以安民心!”
“哗——”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哗然。
纵兵伤人,还闹出了人命,这可不是小事!尤其还是发生在叶淮然这位圣眷正隆的镇国将军麾下!
秦朝皱眉,同他打江山的功臣几乎都是乡野出身,难免性格火爆些,然而他登基后一直以“仁”治国,严令禁止这些功臣仗着势横行乡里,从前也狠罚过几个不听话的将军,纵兵行凶是他的大忌,他当然不信叶淮然会犯这样的错,但是谢恒亦是清白坦荡的典范,既然他亲自奏报,秦朝也不好刻意维护叶淮然太明显,只得静观其变,拿眼睛看向下首悠哉悠哉的叶淮然,传达着:到底怎么回事?你何时得罪谢家了?
叶淮然面上并无波澜,甚至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但心头却一跳。
赵莽,是他麾下一员悍将,作战勇猛。那件事的缘由他也清楚,是积年的私仇——张老汉之子当年曾带人逼死赵莽双亲,夺其家产,赵莽入伍前告官无门,如今衣锦还乡,狭路相逢,旧恨涌上心头才动了手。他得知后,已重责赵莽八十军棍,剥了三个月饷银赔偿张家,并严令封口,且当时查看过张家那人,虽然伤的颇重,但绝对不至于危及性命。本以为已平息,却不料竟然成了今日的引信?
是那张家不依不饶,还是……有人刻意将此事挖出,借题发挥?叶淮然的目光淡淡扫过谢恒那张看似正气凛然的脸,心中已然明了。这绝非偶然。
“叶爱卿,”秦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谢编修所奏,你有何话说?”
叶淮然出列,拱手,声音沉稳:“回陛下,谢编修所言赵莽与人冲突之事,确有发生。臣已知情,并已依军法杖责赵莽,罚没饷银,责令其赔偿苦主,严加管束。至于张老汉身亡一事,臣尚未接到呈报,不知其详。”
他话音刚落,谢恒立刻接口,语气愈发咄咄逼人:“叶将军此言,是想以‘不知情’三字搪塞过去吗?即便张老汉之死另有隐情,赵莽当街行凶,重伤乡民,总是事实!将军轻描淡写一句‘已依军法处置’,难道军中杖责,便可抵消触犯国法之罪?便可无视一条人命的消逝吗?!”
“谢编修!”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北疆副将周虎忍不住踏出一步,黑脸膛因怒气而泛红,“你休要血口喷人!赵莽那小子是混,但那张老汉本就是痨病鬼,风吹就倒!谁知道他死是因为挨了打,还是自己命数到了?!你这般揪住不放,是何居心?!”
“周将军!”不等谢恒反驳,他身后一位瘦高个的御史便抢先一步,尖着嗓子道,“照你这么说,日后体弱之人皆可随意殴打了?反正**也能推给旧疾?!此等言论,置《大周律》于何地?!简直是荒谬!”
另一位年长的文官也捋着胡须,慢悠悠地帮腔:“是啊,叶将军。治军之道,在于令行禁止,赏罚分明。若麾下将士皆可因私怨而动武,且事后只需受些不痛不痒的军法处置,那我大周军队与匪寇何异?将军纵有赫赫战功,亦不能姑息此等败坏军纪、祸乱地方之行啊!”
看着眼前这几位文官一唱一和,步步紧逼,叶淮然心下沉冷。他知道,谢恒这是有备而来,不仅仅是为了赵莽,更是冲着他叶淮然来的。这已不是就事论事,而是借题发挥,要坐实他一个“治军不严”、“纵兵祸民”的罪名。
就在这剑拔**张之际,一直沉默的户部尚书苏文清,轻轻咳了一声,出列道:“陛下,诸位同僚。赵莽行凶,事实清楚,按律当究。张老汉死因,虽有疑点,亦需查证。然,此事关键在于,叶将军对此是失察,还是有意包庇?若为前者,乃管理疏漏;若为后者,则性质迥异。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查明张老汉真实死因,以及叶将军在此事中,究竟是何立场。”
苏文清这话,看似中立,实则巧妙地将焦点从“赵莽该死”转移到了“叶淮然是否包庇”上,给了双方一个缓冲和调查的余地。
叶淮然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向御座拱手,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陛下,苏尚书所言极是。赵莽触犯军纪国法,臣绝不袒护。然,张老汉死因关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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