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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其实李团团早已经从李嶷那里，得知了裴襄是个断袖的噩耗。
才刚敞开的芳心被一盆凉水浇透的滋味，很不好受。李团团独自在家哭了两宿，最后发誓，自己再也不要去见裴襄了。
后来，她听说裴襄约她兄长去撸串，她便想着，纵使不能在一起，知道她的一些境况也是好的。
因此在李嶷出门前，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千万别吓到裴襄。
李嶷很疑惑，为什么李团团会觉得，他能把裴襄吓到？
上次裴襄对他深情告白的时候，明明是他被吓了一跳。
而他一回来，李团团就又开始拷问起他和裴襄相处的细节，仿佛知道了这些之后，方才和裴襄一起在稷下学宫喝酒撸串的人，就变成了李团团她自己一般。
于是李嶷把裴襄在席间说的那一套脂粉论，讲给了李团团听——当然，是那些他还能记得住的内容。
李团团听得眼睛都瞪大了起来：“她知道‘杨树里’、‘汤大福’、‘榆木本’？”
李嶷：岂止知道，简直如数家珍。
李团团：天呐！更爱她了！
眼见着妹妹那双圆圆的小鹿眼里又燃起了点点的星光，李嶷大为震惊：精通此道，在女子眼中，竟然是一大加分项么！
李团团扒出了自己的‘杨树里’、‘汤大福’、‘榆木本’，她计上心来：“兄~长~”
李嶷虎躯一震。
李团团：“你去帮我约一下阿襄，看她何时有空，陪我去趟北市的‘夏缇’，我想去试试他们新出的胭脂，请她替我掌掌眼。”
李嶷没反应过来：“啊？”
她前两天不还是在说着，这辈子都不见裴襄了么？
李团团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潮红：“我……做不成爱侣，做姐妹呗。”
李嶷惊了，他觉得他是真的看不懂这些少女——以及那个有着少女心的断袖少年。
这是个什么逻辑？
他连着问了两遍李团团：“你确定么？”
李团团用力点头：“明儿你就替我去约吧！”
李嶷被她缠的没有法子，只能第二天再登国子监门。
*
这一次门房来找裴襄，说是有金吾卫找她，裴襄就淡定得多了。
李嶷也是刚刚下值回来，看到裴襄，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
裴襄抬头看向他，自然把他那不自然的神情收入眼底。
她心道，莫不是昨夜撸完串，叫他以为，他俩还存在着一丝可能吧？
她顿时有些心虚，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奇怪。
李嶷低头看她，见她笑得扭曲，心道，他这样几次三番地来找她，不会叫她以为，他对她也有意思吧？
两人双双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裴襄不自然地摸着自己额头上的碎发，眼睛四处乱瞟：“这个……重华兄有何事么？”
李嶷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就是不敢看裴襄：“呃……我……舍妹托我来问，这旬休裴郎可有空，她听说北市有个叫做‘夏天’的铺子出了新的胭脂……”
裴襄：“啊……‘夏缇’啊……可以可以可以……”
她答应的倒是爽快，这一段对话立刻便告一段落了。
李嶷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裴襄似乎也在等他开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
裴襄觉得自己的背后又尴尬出了一层汗来。良久她问：“那个……重华兄会一起去么？”
她现在毕竟是个男子，单独和李团团约会的话，是否有些不妥？
李嶷的瞳孔放大了：她这是……想让他一起去？她……更想和他一起逛市吧？
唉，没办法，谁让她喜欢的人是他呢？
为了满足李团团的愿望，他作为兄长，稍微出卖一点点色相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点点头：“我也休沐，正好可以护送你们过去。”
裴襄：他果然也想逛胭脂铺！没关系没关系，她就看破不说破。
她笑了笑：“那就一言为定了。”
李嶷：“嗯，一言为定。”
他从国子监里走出来的时候，脑子也晕乎乎的。他最烦陪李团团逛市，因为每次陪她出去，他能做的，除了拎包，就是蹲在门口等她。
可是裴襄请他逛市，他看着裴襄那亮晶晶的期待眼神，实在是舍不得拒绝。特别是，当他答应下来后，裴襄弯着眼睛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他的狸奴……
回到家坐下，李团团正好抱着他们家的胖狸奴跑进来：“约上了么？”
狸奴见到他，从李团团怀中跳了出来，三两步跑到他身旁，便纵身一跃趴到了他的腿上。
李嶷修长的手指勾住了狸奴的下巴，轻轻挠着，狸奴很快就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李团团又问了一遍：“她答应了么？”
李嶷才反应过来，他点头：“嗯，这一旬休她会和你一起去。”
李团团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这一次她学乖了，旬休前一天，她早早地喝了一碗牛乳睡下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试了六套衣服、三套首饰。
李嶷比她起得整整晚了一个时辰，可等他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李团团还没收拾完。
李嶷：“再不走裴襄可等急了！”
李团团在房中高呼一声：“木啊——上——”一边把‘杨树里’去年限量版的口脂往嘴上抹。
又过了许久，她终于收拾好了，袅袅婷婷从房间里出来，掩嘴一笑。
李嶷被她那做作的样子吓得差点左腿绊着右腿。他毫不客气地把帷帽按在了李团团的脑袋上。
兄妹俩到国子监的时候，裴襄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今日也穿的便服襕衫，窄袖束腰，掐住腰肢显得人越发清瘦，头顶玉冠脚穿靿靴，整个人挺拔修长，如同谪仙。
李团团捏紧了手。李嶷似乎听见了她心碎的声音。
这样俊朗的少年竟然是断袖，他要是神都少女，估计此刻也流干了泪水了吧……李嶷如是想。
见到李家兄妹，裴襄笑着打了个招呼，目光很快落到了李团团的身上。
今天李团团穿了齐胸的襦裙，露出滑腻腻的肩膀，莲藕一样的胳膊上搭着一条轻软的披帛，色彩搭配和谐，更衬托得她肤白胜雪。
到底是第一美人，这个穿搭的功力不容小觑。
李嶷见裴襄直勾勾盯着李团团，还露出了一副审视的表情，心道：她果然是觉得李团团的存在有些碍事的吧？但是若无李团团，她又怎能光明正大地和他一起逛市呢？
裴襄看着李团团，脑子里却闪过了今日出门前杨樗的叮嘱。
其实这么好的机会，杨樗是想替了裴襄亲自来的。但他也知道，李团团约的是裴襄，他也拉不下这个脸硬跟着。只能耳提面命，要裴襄仔细打探李团团喜好，并借机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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