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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强词夺理,争锋相对

小说:

被弹幕剧透后真嫡女逆袭了

作者:

鹿顶耳

分类:

古典言情

在场几位人均心怀鬼胎,晏老太太并未表示自己的态度,但脸上的笑已经消了,似乎是默许了柳姨娘的意思。

远处云子月轻蔑一笑,凭晏昭清这废物,想习学?只怕习学是假,想勾搭男子才是真。

她恨死了晏昭清,凭什么同为嫡女,她晏昭清自幼身边总围着绕着一群人,都待她极好,像那吃的用的是顶尖的家伙,连衣裳珠钗也是华贵到不行,分明是她,是她云子月有无上才情。

晏昭清光仗着那张漂亮脸蛋,就得了无上荣宠,连宫中的娘娘也曾夸赞过她乖巧可爱,还赐过赏。

这一切于她而言,实在是太不公了!

嫡庶之争,云子月亲眼目睹晏昭清跌落泥潭,她心里别提多舒畅,嫡女变庶女,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她原本以为晏昭清经过此事身侧便再无朋友,再无追捧,哪知她身边却还是围着一群人,那些瞎了眼的东西。

晏昭清眸睑若水的美令她恨到发狂,这阻挡她荣华的贱蹄子。

云子月将自身不如意之事全揽在晏昭清身上,她计较着,没有晏昭清……只要毁掉她,那一切都会好的。

为了掩盖自己不清白的事情,她早已计划好,也找到了能算计的目标。只待晏明灿顺利从坊间街道上走过,走进那布置过的小巷,便有人掳走他,而后她便再行设计。

那般……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有了着落,就盖上了晏国公府的种,自己的名声也能保住。

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

偏偏那日,定安将军当街打了晏明灿,让她的缜密计划功亏一篑。

此刻,云子月的手不着痕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望向扇寻叙身边的晏昭清,手指甲用力到泛白,你们均是该死的东西!

云子月恨得脸色发青,却她仍是带着笑迈步走来,“昭清妹妹,府中私学乃一对一的教学,教御也能依据你个人资质布置功课,而学堂中乃是一对多的方式,依妹妹的水平,恐还是府中私学合适。”

晏昭清撇嘴,她什么水平?

她就是不会才想去学堂,字幕们说了她留在府里上的那些私学还不如不上。

【云子月怎么还在?阴阳怪气。】

【啊对对对,就显得你一个人厉害!】

【张嘴就开始辱人智商不够,什么叫依昭清水平?我家孩子没学过怎么你了,你聪明你的,她笨些惹你了?

【说我家孩子不好,我呸死你!真让人恼火。】

【女鹅你不要听她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节奏,哪怕是慢一些。】

字幕们忙着吐槽云子月,并没有提醒晏昭清应该怎么做。

可晏昭清学了聪明,她直接装着柳姨娘的嚎哭模样,哭得泣不成声,“我一个人,怕!”

“我不要一个人,我想和温溪,和张意慈她们一同上学堂。”

扇寻叙一眼就看透了她,微微笑。

兔儿学了坏,会撒谎了。

“妹妹别哭,别哭,咱们去学堂,去学堂。”晏明灿抹自己妹妹脸上泪水的动作,要多笨拙有多笨拙。

怎么妹妹脸上就单嚎,脸上那是多出一滴泪水都没有,或许是让风吹干了,他想。

柳姨娘耗尽口舌,连晏昭清去学堂路上恐遇歹徒的例子都列举了出来。

晏明灿摆手,“现在坊间多得是巡逻府兵,哪里会遇上歹人?”

什么狗屁话,能不能盼她妹妹点好!

晏明灿打断柳姨娘,一脸嫌弃,“我妹妹的安危就不劳柳姨娘费心了,我亲自带着我妹妹去学堂。”然后转身,带着自己妹妹往外走。

终于得了去学堂的机会,晏昭清笑的眉眼弯弯。

晏国公府……且等着。

院落里,云子月站着还是不走,她在等人。

那双眼含情脉脉,专门盯着晏明灿看,只听她口中粘腻喊道,“明灿哥哥……”

晏明灿却径直越过她,嘴里还念念有词,“起开,你挡什么呢?”

走了一段路又是好奇问了一句,“师父,你注意到方才那女子没有?”

扇寻叙冷着脸,“没有。”

他的心思均落在晏昭清身上,旁的,他不屑一顾。

像此刻他就觉得晏明灿揽着晏昭清的手有些碍眼。

“师父,那女子瞧着可怜呐。”

“?”

“师父你别不信啊,”晏明灿叹气,“真挺可惜的,那么大双眼睛,什么光亮都瞧不见,许是瞎了的!”

晏明灿说的煞有其事。

“你不认识她?”扇寻叙发问。

晏明灿耸肩,“不认识。”

他天天舞刀弄棍的去哪里认识姑娘哦,其实他仔细看看也能认出来,但他现在没心情。

晏明灿又是挠挠头,“恐是谁请进来唱曲的?”因为他单纯记得人穿得很繁华。

“嗯,既不认识那便不要在意。”

追着晏明灿走的云子月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手中帕子,她气得发抖,“晏明灿,你胆敢辱我是个伶人!”

【哈哈哈谁让你不走!】

【就是,贵女们都让宋嬷嬷请走了,你硬要留下让人猜,穿得花枝招展,不是丫鬟嬷嬷之外还能是什么人?”】

晏昭清没时间注意头顶的文字,这会儿她垂着脑袋,偷偷瞥了扇寻叙很多次。

她不敢开口搭话,因为扇寻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

晏昭清的视线过分明显,特别是对视线本就集中在她身上的扇寻叙来说,他不自觉的有些紧张,手心出了汗。

两个人走着,也不说话,到末了晏明灿送走了他。

“师父,我明天再去找你!”

扇寻叙没有回答。

站在旁边晏昭清抿唇,终于是怯生生地说了一声,“谢谢。”

似乎是不甘心,她又冒着胆子转了身,眼睛眨得很快,她小声问,“公子,明日你也去学堂吗?”

晏昭清问的笨,自己的肢体语言表明了自己的期待,就差直白告诉别人,“我想见你。”

扇寻叙笑了一声,“嗯。”

你想他去,他便去,不想浇灭晏昭清眼里亮亮的光。

【呵呵放屁,我家孩子就是不想你去,你不也还是会去?】

【扇寻叙,我家孩子还没有成年,你现在这是违法犯罪,你敢拐我家孩子是要被枪毙的。】

定安将军府,前院内。

宝心费劲地拖着一对铁锤,他脚底板离地面半人高,手臂努力地往下按,快虚脱了。

“嗯哼哼嗯嗯~”

忽然瞥见自家将军哼着小曲儿,开心的往屋里走。

扇寻叙更是大步朝他走来,好心的将一对金瓜锤放回了武器架子上。

“将军,你今日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宝心一脸狐疑,现下才至春日也没到城中围猎比武的时候,将军开心什么呢?

对了!宝心脑袋灵光一现,近日晏国公府晏明灿拜了将军为师,将军许是因为新收了徒儿这件事开心。

“将军,你早上命我整理出来的斧钺准备好了,连那红木棍棒都备好了,”宝心搓搓手,“兵器铺武行的师傅说,担心新手入门抬不起重的红木,所以也给备了套白蜡木的棍棒,待晏公子来担保使得称心如意……”

扇寻叙淡笑一声,“不用了,明日你帮我收拾一下衣物和书籍,我要去学堂。”

话落,他就回屋了。

宝心摸着脑袋,有些恍惚,“去学堂?”

他又猛地一声惊呼,“去学堂!”

自打他入府,将军去学堂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宝心双手摆摆,走过来坐过去,嘴里嘟囔,“不可思议……”

次日清早,宝心送走了骑高头大马的将军,正欲关府门,忽而见到晏国公儿郎晏明灿兴高采烈的跑来。

“宝心,师父起了吗?今日教我棍法还是掌法。”

晏明灿双手并拢,练习出掌,跃跃欲试。

望着傻笑的晏国公儿郎,宝心脑袋更加混乱了,“均不是……”

“我家将军说今日去学堂。”

晏明灿:???

“来寻师父练武,没成想扑了个空,”晏明灿闲得无聊,蹲门口摸了好一阵定安将军府前的石狮子。

有些匪夷所思,“那劳什子学堂有什么好,怎么突然妹妹要去,我师父也去?”

晏明灿猛地哆嗦了一下,想起学堂内经常责打他的黑脸教御,“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去学堂的。”

闲来无事,他双手抱胸,懒散走在坊间街道上,到包子铺买了两个韭菜肉包。

他最为喜欢佘记包子铺家的韭菜包,味美肉鲜,刚出炉的咬上一口,香得不得了。

“要不是师父说最近香的东西少碰我恨不得天天吃呢!”

“嗯!闻着这么香,一定很好吃。”这会儿闻着味道,晏明灿也是将扇寻叙的叮嘱抛诸脑后了,好不容易排上队,让他买到了两个包子。

晏明灿火急火燎的咬上一口,被包子汤汁烫得直跺脚,嘴里呼出好几口热气,“烫烫……”

但刚在嘴里嚼几下就有点觉得反胃,“咦?啊呸呸呸!”

晏明灿挠挠头,“奇了怪了几天没吃,怎么觉得这包子味道那么怪呢?”

【能不怪嘛?下了重料番邦香的包子,你倒是吃得开心,也是不怕死。】

【上辈子也是吭哧吭哧下肚让香害了半条命成了废人,遭陷害后又当了个跛子,可怜嘞。】

【这一世倒也有不同,没带包子害你妹妹,光可着自己一个人祸害了。算走运,几日未尝,现在加倍番邦香的东西入嘴反而适应不了了。】

晏明灿嚼了几口包子,怎么都觉得味道不对,脑子里又想起来扇寻叙的叮嘱,“啧,没劲。”他干脆丢了。

往外走正好听见坊间排队的百姓们唠嗑。

“欸,你听说没有,今日晏国公家那草包小姐可是要去学堂,哦呦了不得,听说还是那胸无点墨的小姐自己提出来的,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

“真的?那咱们买什么包子,先去凑凑热闹,瞧瞧那传言在的美人呗!”

话落,好几人离场。

晏明灿身子一顿,他转念一想,“我妹妹那笨笨性子,去学堂不会遭人欺负吧?”

不行,看来这学堂,不能不去,丢了包子的晏明灿脚踏得飞快,马上回了晏国公府。

在他头顶,他望不着的地方盖着一大片的哈哈哈:

【打脸虽迟但到。】

【晏明灿:这辈子我是是死也不会去学堂的,后:哎呀妈呀,真香!】

*

午时市鼓响后晏昭清便能凭晏国公府的特批文书进入学堂,可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要将自己娘亲的灵牌接回来。

晏昭清问过字幕们了,它们说可以。

“小姐,老奴知你心中愤郁,但此事,”李嬷嬷劝她,“应当慢慢琢磨……”

“嬷嬷,我没时间了,”晏昭清垂眸,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我家孩子有什么想做的事都可以做!】

李嬷嬷顿时一滞,不再言语,应声遵命。

望着眼前活跃的文字,晏昭清放下手中的特批文书,“我一定会去学堂。”

只有去学堂才能有活路。

她们要阻她,她亦寸步不能让。

晏昭清问,“我能成功吗?”

【谁知道呢?或许你可以。】

“真假嫡庶之事”,府内审时度势的人精们纷纷倒戈,一时间晏昭清的闻月居一改往日萧条,院落中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咱们为什么要来帮忙搬运东西?”

“张去,你咋这么笨?”一家奴解释,“外头人瞎传那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你真信?”

家奴左右看过后,扭头低声道,“金银各异,都是钱财,主子也有区别,咱们算什么,架不住人生来金贵啊!”

见人一脸茫然,他搓搓手,“识时务者为俊杰,当日死的人还没让你警醒几分?”

张去不懂,“那人不是死得其所吗?冒名顶替,本就该死。”

“去去去,白费口舌!”

“别,你再和我说说。”张去乞求着,将十几铜板塞入这家奴怀中。

收下铜板后原本赶人离去的家奴又认真了几分,“你刚刚也说了冒名顶替,死罪难逃,我问你,你记得那芸豆不?”

张去又是一愣,他嘀咕,“她怎么?”

家奴伸长脖子,指指后面的院子,“贵人相助,还活着呢。”

“今日帮这金贵主子,他日或许能得着恩赐,你要心里还没数,我可再教不了,人最忌讳个蠢字,特别是咱们这些个当奴才的。”

“她没死?”张去浑然一惊,显然被震撼。

天底下少有护着他们这些不起眼奴才的主子,命贱如草芥是他们的命运,但闻月居主子待人接物似乎同其他人截然不同。

张去不免抬头,他望向院落里,好奇的想着,那她能帮我吗?

“你个蠢货!往哪儿瞧?要死别祸害我。”

张去忙低头,遂老老实实的搬货。

院落里李嬷嬷正指挥丫鬟们,“瓷瓶挪去东边客房,花材盆景放景园里,盛放的那些个娇气的命人多加看护,咱姑娘爱花,照顾好了,有赏。”

得了李嬷嬷的话,干活的家奴丫鬟们更是使出浑身解数。

院里围着里三层外三层,大件大件物品往里送。

忽瞥见晏昭清吩咐她谨慎处理的物件,“慢些,我瞧瞧。”

李嬷嬷走上前来,她拦的是张雕花靠背玫瑰椅,张去正同人架着,他欲借机溜进来,没想被人拦住,心下紧张万分。

瞧着眼前透亮光的玫瑰椅李嬷嬷面上显出几分不屑,她笑道,“呵,当真是有心了,这些个物件也命人一五一十搬过来了。”

李嬷嬷笑得合不拢嘴,她感慨道,“以前啊咱姑娘最喜欢卧在这椅子上,没了它还闹了几日伤心,多好呀,今日给搬回来了。”

“可惜,这遭人用过的东西,再好也是叫咱姑娘碰不得。”

分明李嬷嬷是笑着说道,张去还是觉得头皮发麻,他站在原地,心脏不免加速,他再笨也知道今日自己这是触霉头了。

以往闻月居不是没有这些物件,就在晏双慧回府那日,晏昭清院里所有瞧上去不错的,除开晏老太太和宫里娘娘赏的搬不得,剩下的连带张矮凳,全让家奴们搬去湖霞居。

柳姨娘的意思,说什么府内来不及给人再添物件,晏双慧那又要得急故而借姑娘几份去给人撑场子。

李嬷嬷冷笑,呵,被克扣用度时她同桂兰不知去问过多少回,何时还,每次均触一鼻子灰,现在这晏双慧人头落地,人没了,府里速度倒是快,立马就让给端回来了。

谨记姑娘吩咐,这些东西都不能要,哪怕是从前再喜欢。

实际上就算没有自家姑娘叮嘱,她也不会让这些脏东西进来,毕竟是打晏双慧屋里搬回来的,她怕沾上亡者的晦气。

李嬷嬷收起笑容,匆匆指挥着,“放侧屋,且小心些动静,闹到咱姑娘,自行去领罚!”

张去如释重负,脚刚抬起来,不速之客来了。

“李嬷嬷,这些物件原就是昭清屋里的,现在挪去侧屋,怕是不妥。”一改先前柔情似水的风格,今日柳姨娘穿着奢靡,头戴珐琅掐丝金钗,腰系玉壁,风光无限。

“嬷嬷,我可是为昭清着想呀!她的旧物若依然放双慧那,恐打乱你家姑娘福气才是,”柳姨娘嗤笑,“这亡魂七日不散,流荡人间,万却你家姑娘旧物引魄惊,令亡魂不安,昭清身子又弱,当心染上些什么脏东西,那可糟了。”

她说得格外贴心,“嬷嬷你放心,我请了城中佛庵的符,让给撒了净水,现在端回来也是为了不惊扰昭清身上的运。”

“这孰轻孰重,依李嬷嬷年岁见识,应当明白才是,”柳姨娘谈笑间抬手,“喏,你们两个蠢奴才,还不快将东西搬去主屋。”

搬还是不搬?张去不敢动,俩人如同水火的架势,苦的是他,想起自己有求于晏昭清,故而硬气了几分,他两臂再用力一扽,不敢将东西放下。

“哎哎柳姨娘,您口中所言令人心觉稀奇,”李嬷嬷眼里满是嫌弃,早知柳姨娘不是个省油的灯,不想这厮花言巧嘴,连牛鬼蛇神之说都用上了。

“按理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亡魂冤孽也该是寻本溯源才对呀?”李嬷嬷浅笑,早知你今日要来,她家姑娘早有准备。

她脸上皱着眉头,佯装困惑,“它们为何会来寻姑娘不是呢?”

“该担心的是柳姨娘才对。”

恰巧院内寒风吹过,惊得柳姨娘一颤,李嬷嬷轻飘飘一句话让她这心怀鬼胎的人万分不安。

她如何不怕,虽说是晏双慧贪慕荣华,可要是没她教唆,这会儿晏双慧还活在远乡呢,人相当于她间接害死的……要说冤有头债有主,又是一阵凉风,柳姨娘脸上浮现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她忙张嘴问,“昭清呢?”

又是亲切问道,“可是醒了?”

“姑娘还睡着呢。”李嬷嬷蔑了她一眼,不急不缓的说着,“闻月居今日有要事,姨娘还是先请回吧。”

柳姨娘不依,“我的好嬷嬷,今日是昭清第一次去学堂,我心里放不下,且让我去瞧瞧她。”

话落就孤身一人往主屋跑。

【靠北,真硬闯?】

【晕,不准你打扰我家孩子!】

李嬷嬷差些扭到自己的老腰,连忙单手拦住柳姨娘,幸好拉住了,“不可!”

“我家姑娘觉浅,让她多睡会罢。”李嬷嬷笑着堵她。

柳姨娘脸色一僵转瞬又恢复原状,“不费事李嬷嬷,我手脚放轻些……”

见人铁了心要进,李嬷嬷不再多言,“柳姨娘既然要去,那便去吧。”

她不再阻拦,柳姨娘双眼一瞪,她心中计较,酿你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故而她无视众人,大步跨进主屋,声音洪亮,“昭清?”

“这这这这……”

方才风光无限的柳姨娘如今当啷跪地,浑身发抖,被吓得六神无主。

【哦豁,来来来,都不白来!】

主屋内一改屋外热切,里头一片肃静安宁之景,入眼皆是白纸。

晏昭清披麻戴孝,正跪在中央,她前方架着棺木,灵桌,火盆。

无视柳姨娘制造出来的声响,晏昭清手持敬香,头戴麻绳,一跪一拜,一敬一叹。

“皇天在上,厚度无量。”

“娘亲,女儿不孝,眼盲心瞎数十余年,遭贼人狼豺哄骗,轻信蛮唾,愧对娘亲十月怀胎,生养教育之恩,心中难安。”

“敬酒三杯,纸衔生辰八字,烧之,燃之,往日晏国公所谓恩施均不困你。”

“今日女儿亲自迎你尊位。”

晏昭清三叩首三跪拜,举杯盏倒酒,而后将灵桌上叠好的纸钱用力往火盆中一掷,星火腾跃,火光苒苒。

“厚土黄沙,美酒香茗,今日,女儿亲自为您请灵。”

“起位!”

她身着孝衣,怀捧阮如衣灵位,目光坚定,一步一步向外走。

【呜我家孩子怎么这么乖,哭死我了。】

桂兰跟在自家姑娘身后,手持白番纸棒,眼含热泪却咬牙不敢落,小姐说的对,今日是个好日子,哭不得。

她抹掉泪水,一板一眼挺着,无视瘫软在地的柳姨娘,她们二人,一步步往外走。

院子里很热闹,张去猫着身子往里看。

他是个家奴,不该议论主子是非,但他打心眼里觉得晏小姐身影看上去单薄。

他干过很多活,去过很多世家,看过他们挪位,请灵的举措,次次都是锣鼓喧天,哭嚎不断,他从未见过这样,不奏丧乐,不请高僧。

“小姐,咱家姑娘长大了……”李嬷嬷红着眼眶,还是心疼。

哪里不会委屈呢?偌大一个晏国公府,她家姑娘过的好苦。

“日后不论喜丧,这晏国公府的人都得给我娘亲跪着磕头。”

【没看出来你个小不点,蔫坏蔫坏的?】

【嘻嘻我家孩子做什么都可爱。】

晏昭清躲着桂兰,悄悄的擦眼泪,“我以为是娘亲走的突然,所以才没有灵位,但我现在明白了,是他晏康心中有鬼,所以不愿将娘亲灵位供奉。”

她伸出手,摸了摸她娘亲的灵位,“但是没关系,我来。”

等柳姨娘着急忙慌告知晏国公,晏老太太时,晏昭清已然将她娘亲灵位立于祠堂之上。

“孽障!”晏国公眼看着自己每日叩首跪拜的祠堂之上多出来的灵位,气得头晕目眩。

晏老太太最喜吃斋念佛,这祠堂她比晏国公还来得勤密,有了这灵位,她日后岂不是跪小辈,向她阮如衣磕头?

到底是年纪大了,晏老太太没挺住给气晕了过去。

“昭清……”柳姨娘望着那阮如衣三字只觉得心绞痛,她使劲浑身解数,伏低做小这么多年,一直被人压着。人死了以为就赢了,可现在她灵位上供祠堂了,往后她还要冲阮如衣灵位跪拜行礼?气得柳姨娘浑身发颤。

“你一届女流,尚待字闺中,如何懂天地玄黄之术,如何懂迁位移灵?当心冲撞魂灵。”

柳姨娘咬牙切齿,“昭清呀,你快将灵位放回屋侧厢房内。”

【略略略就不!气死你们。】

待香炉上三香起烟,晏昭清缓缓起身,她轻言细语,反驳,“这是我阿娘的灵位。”

“我不怕。”

晏康气急败坏,抬手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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