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诸亲自走了一趟府衙,查询苏暮提取路引证明的情况。
周荣安说她三月份跑的,结果查出来两人都有拿路引证明的记录。
许诸敏锐地意识到这中间有问题,立马前往周家问清楚。
上午周荣安已经把和离凭证拿到手了,原本准备下午送到别院去交差,哪曾想许诸亲自过来了一趟。
他颇觉诧异,连忙把他请进院子。
许诸进了堂屋,周荣安以为他是来拿跟苏暮和离的凭证,忙双手把它送上。
许诸仔细看过后,才道:“我有话要问你。”
周荣安道:“许小郎君请讲。”
许诸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这些日你曾离过京城?”
此话一出,周荣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竟忘了这茬!
见那他模样,许诸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循循善诱道:“你若如实说来,我回去交差便替你说两句好话,若敢继续隐瞒,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周荣安面色发白。
在隔壁房间里偷听的周母坐不住了,知道这些官家神通广大,忙出来替自家儿辩解道:“小郎君冤枉啊!我家阿正实在是有苦难言!”
许诸冷静道:“且说来我听听。”
周荣安犹豫不决,“阿娘……”
周母重重地打了他一下,慌忙跪到地上,甩锅道:“是苏小娘子强逼我儿送她离京的!她以死相逼,仗着背后有小侯爷,把我们母子俩拿捏得死死的,不敢违背她的意愿。”
许诸皱眉,“仔细说来。”
周母哭丧道:“那苏小娘子的手段好生了得,用绝食逼迫我们娘俩就犯,我俩害怕她在周家出岔子,这才迫不得已把她送出京城。”
当即把出城的过程详细讲述了一番。
周荣安知道瞒不过去,如实交代他把苏暮亲自送到宗州,并且亲眼看着她登上前往常州客船的事实。
许诸得了这些消息,倒也没有动怒,只道:“还有没有其他的,若是再有隐瞒,我可保不住你们。”
周母连连摆手,“没有了没有了,我们娘俩还盼着在京中立足,断不敢再隐瞒。”
许诸得了她的话,这才满意回去交差。
把他送走后,周荣安几乎虚脱地坐到
椅子上,头大如斗道:“真是作孽啊,我上辈子得有多缺德才会惹上这样的祸事来!”
周母用略带歉意的语气道:“也都是我的错,当初不该贪图那点小利,要不然也不至于陷入如今的两难。”
周荣安话都不想说了。
周母抱着希望道:“那小郎君看着是个讲道理的,想来是不会为难我们母子的罢。”
周荣安哼了一声,只觉得自家老娘太天真。
当时他们都觉得大祸临头,那曾想天降横财,竟然得来五十两银子的封口费。
要知道这可是一笔巨款,够普通人家好些年的生活开销了,可把周母高兴坏了。如果下回还有这等好事,她定然毫不犹豫再坑一回自家儿子,光靠这个就能发家了!
反正已经成过亲的,再成十回亲又有什么关系呢?
傍晚顾清玄下值回府,许诸已经在门口候着,主仆进府后,顾清玄才问:“如何了?”
许诸应道:“成了。”
顾清玄点头,没再多问。
许诸欲言又止道:“不过小奴今日又打听到许多细枝末节来。”
顾清玄:“回去再说。”
二人回了永微园后,顾清玄径直前往书房。
许诸找了个理由让一个办事稳妥的婢女守在最外面的门口,禁止打扰。
两人在书房里悄声说起从周家那里得来的情形,顾清玄倒也没有迁怒。
周荣安能亲自护送苏暮到宗州,可见她的路途是顺遂的,这样也让他放心不少,至少能肯定她确实是回常州了。
苏
暮的狐狸性子他多少有几分了解。
那女郎的狡猾在常州时就窥见一斑,鬼名堂多得很,再结合郑氏提供的线索,一下子就能明白当初她为什么选择嫁周家。
周家母子一个窝囊一个贪财,最容易拿捏。
这倒像她的行事作风。
却又怎知这破绽是苏暮故意留下来误导他们的呢。
就是要让他们坚信她去了常州,以此来争取自己躲藏的时间,拖得越久她才能跑得越远,躲藏得更安全。
当时顾清玄并未起疑,一时半会儿也未想起在嵩县的那一瞥,把所有心思都放到了周家上。
现在得知她回了常州,他并没
有立即就派人去找,而是先从京中的柜坊查起。
盛氏说许给她不少嫁妆,那么多钱银,她不可能随身携带,便先从柜坊记录查起,找线索。
要不然那么大一个常州,要不惊动祖宅那边找人,也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这件差事落到了张和头上,他们从头到尾行事都很谨慎隐秘。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周家母子那边出岔子,顾清玄差许诸送了一笔封口费,让他们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许诸肉疼不已,因为顾清玄的私账会经纪氏之手,一下子从账上提这么多钱银肯定会引起她的注意。
于是顾清玄掏许诸的腰包,把他的老底儿全都掏了出来。
许诸心疼得嗷嗷叫,说是他积攒了好多年的私房,用于以后讨媳妇儿用的。
顾清玄无情地收了去,厚颜无耻道:“我又不是不还你,先借来把周家打发了,日后一点点给你。”顿了顿,“再给你添上一笔利息,如何?”
听到有利息,许诸这才舒坦了些。
这不,周家得到一笔横财,周荣安还以为是要买他的命,顿时吓得站不稳脚。
周母到底贪财,壮大胆子瞅了几眼布袋里的金锞子,试探问:“这些钱银真是小侯爷许给我们周家的?”
许诸应道:“拿了这笔钱,便把这事给忘了,我没来过周家,你们也不曾见过我。”
周母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明白!明白!”
许诸警告道:“倘若日后听到有风声是从你们这里传出去的,我家主子要弄死你们娘俩法子多得是。”
周母连连点头,“小郎君且放心,我们娘俩不嫌命长!”
许诸:“若是有他人来问起,便说苏暮留下和离书跑了,具体跑哪里了你们也不清楚。”
他耐着性子一番叮嘱,二人连连点头,只想保自己的狗命。
待他离开周家后,母子二人惊魂未定。
周母又惊又喜地打开桌上的布袋,沉甸甸的。似觉得自己在做梦,她也不嫌脏,暗搓搓拿了一粒金锞子咬了一下,是真的金子!
这简直是笔横财啊!
周母笑得合不拢嘴,自言自语道:“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好事,要是多来两桩,
我家岂不是发大财了?!
听到这话,周荣安不由得露出绝望的表情。
他家老娘真是无可救药!
六月酷暑,京中的贵人们多数都躲在屋里不愿出门,为了让家里人对自己打消疑虑,顾清玄经常陪顾老夫人,有时候祖孙二人也会手谈一局。
君子六艺,顾清玄身上学来的东西多数都是从顾老夫人那里继承来的,别看老人家年纪大,脑子却灵活,不输年轻人。
二人在棋盘上厮杀时,盛氏则在一旁观望。她是将门出身,对琴棋书画一点兴致都没有,什么都会一点,但也仅仅只是皮毛。
忠勇侯也跟她差不多,什么都会,但不精通,夫妻俩资质平平。
也幸亏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悟性高,又从小得顾老夫人引导教养,在京中的世家子弟里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人物,若不然顾家以后的前程光靠祖上庇荫和那些个庶子,多半会走下坡路
。
屋里有冰鉴,凉爽又惬意,看着自家儿子跟往常一样并未受到什么影响,盛氏稍稍觉得安心。
当初忠勇侯说让她尽管放心,隔不了多久顾清玄就会把那个通房忘得一干二净,盛氏半信半疑。
她一边觉得男人太过薄情,一边又觉得拿得起放得下方才是大丈夫。
两种矛盾心情令她的心情多少有几分复杂。
这会儿见顾清玄没心没肺的样子,盛氏作为女性,还是无比嫌弃他渣。
当初大老远从常州把苏暮带进京,还以为他有多上心呢,结果回来还不到一月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压根就没继承到老侯爷的忠贞专一,分毫都没有。
简直是个渣男。
察觉到她审视的目光,顾清玄好奇抬头看她,问:“阿娘何故这般看我?
盛氏回过神儿,不耐烦道:“自个儿下你的棋,别乱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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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玄撇嘴。
棋下到一半僵局时,忽听永微园那边的婢女来报,说张和回来有事要寻他。
顾清玄道:“这局我输了。
顾老夫人:“还没到绝路,就认输了?
顾清玄抿嘴笑,“祖母越老越精,不容易忽悠。
顾老夫人也笑了,指了指他道:“你这是拐着弯骂人,骂我年纪大成精了。
顾清玄:“我可不敢孙儿盼着你长命百岁呢。”
他说了好些乖话把老人家哄得高兴鉴于张和等着也未逗留多久便过去了。
待他出去后盛氏同顾老夫人八卦道:“瞧文嘉那模样应是翻篇了。”
顾老夫人点头“应是翻篇了。”
盛氏这人装不住话快言快语忍不住数落道:“当初阿翁那般专一深情何故儿子和孙子就没有继承到一分半点呢?”
顾老夫人被气笑了戳她的额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就少做点白日梦罢。”
盛氏撇嘴指着外头道:“你瞧瞧文嘉那么多年房里都干干净净我还以为他多专情呢。
“哪曾想去了一趟常州就带了一个女郎回来我又以为他有多上心结果这才不到一月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当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跟他老子一样。”
顾老夫人没好气道:“你就庆幸吧倘若他为着一个女郎跟你要死要活我怕到时候你巴不得他满肚子花花心肠别那么感情用事。”
盛氏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这倒是实话。”
顾老夫人淡淡道:“寿王妃这般疼宠长宁多半舍不得让她过府文嘉早就是成年人了也总不能让他守活寡。
“这回那边的举动委实不成体统把人给空霸占着还不准屋里养通房若实在介意大不了进了门把人打发出去便罢
提起这茬盛氏“哎哟”一声拍大腿道:“我的老娘我还一直以为你忍得下呢!
“跟寿王府的这桩亲我悔得要命这都拖多少年了?
“当初那边的长宁郡主还不乐意觉得文嘉配不上她。
“如今那边看他有出息了反倒不愿意放人就那么空占着就算是续弦也得把人给塞进府且还这般蛮横霸道我心里头早就不痛快了仗势欺人也不至于这般蹬鼻子上脸。”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这桩婚是不可能退的毕竟文嘉亲口应允娶长宁郡主君子重诺我们顾家断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事。”
盛氏冷静道:“我也明白肯定不会退亲现在长宁油尽灯枯未出阁的姑娘若是去了连宗祠都不能进孤魂野鬼也着实可怜
。
“况且她这般模样,除了顾家,谁还敢求娶,寿王府定不会把她砸在手里。”
顾老夫人:“顾家也算是她亡故后的归宿,若在这个时候把亲退了,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落井下石也太过缺德,我们顾家做不出这
样的事来。”
婆媳二人就顾清玄的婚事议论了一番,心里头其实都埋了怨言,却因为大局而选择隐忍,也是无奈之举。
另一边的顾清玄回去后,张和同他前往书房,说起查柜坊之事。
京中的所有柜坊都查过了,甚至包括了飞钱,皆没有苏暮存储的记录。
至于飞钱,因涉及到诸多杂乱商铺,甚至还有黑市的,查得并不全,也并未发现她留下来的痕迹。
顾清玄坐在太师椅上,想了许久,才说道:“既然查不到线索,便先差人去一趟常州,从宗州开始找。”
张和点头。
顾清玄把前两日亲自画的画像给他,叮嘱道:“切记勿要走漏了风声。”
张和慎重道:“老奴明白。”
顾清玄做了个手势,张和匆匆下去办事。
在京中这般被误导一门心思往常州那边追踪寻人时,苏暮已经跑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起初她计划进蜀地蛮夷之地藏身,后来还是决定在开州下面的一个小城镇落脚。
她爱极了这里淳朴的风俗人情,当地人的本土方言她能听得懂大部分,不存在语言障碍,再加上这里的气候适宜,就算是六月,也不是暴热,非常宜居。
这几月风尘仆仆一路奔波实在把她累得够呛,原本打算暂且在这个叫平城的地方歇几天再走,哪曾想转了一圈后觉得还不错,索性在这里安置下来。
小地方的开销不高,她托当地的牙人给她寻了一处院子。
那牙人也是欺负她是外地人,居然找了一处凶宅给她。
苏暮不知情,看过那宅子后觉得特别合她的心意,就是简单的四合院,里头干干净净的,什么都备得齐全。
问过价钱后,她欢喜不已,比市价要少许多。
也有人打抱不平,背着牙人给她提醒,说是凶宅。
若是一般的女郎,只怕吓得两股战战,哪曾想苏暮剑走偏锋,兴致勃勃问妇人道:“大娘可莫要诓我
,那宅子真是凶宅?
妇人小声道:“我哄你作甚,就在前两年才发生的命案。
当即把宅子里的情形同她细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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