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进被抓,成了桃源村街知巷闻的大事件。
几日内,消息持续发酵,还越传越夸张,大家猜测根本原因是村大队领导干部内讧,内部不和,林悦为了排除异己,才冤枉顾以进。
一时之间,女人家小气,不通事理,爱记仇,当不了大权的流言也是满天飞,林悦在一夜间成了祸水,罪魁祸首。
老刘早前提倡的“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宣传口号,也成了大家诟病的对象,村大队领导用人不善,也成了众矢之的。
老刘盯着巨大的压力,鬓角的白头发冒出来一撮又一撮,人看着老了好几岁。
春风得意了大半年,县长亲自评定的先进治安模范村,一时间捅了大篓子,村内执法者变成了罪犯,成了村子里最大的笑料。
老刘很悲观,村民们吹得邪风,早晚煽动到县里去,他的村书记也快干到头了,刚过了几天官瘾,板凳还没坐热呐,刘书记又要变成老刘头了。
老刘压力山大,也和林悦交换过想法,林悦让老刘再给她时间,承诺糟糕局面经历后,案子会有突破性进展。
查案子的事,老刘帮不上忙,但还是选择无条件信任林悦,他能当一天书记,林悦就是板上钉钉的治保大队长,谁都撼动不了。
这几天,老刘因为上火,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天天愁容满面,唉声叹气的。
领头的书记萎靡不振,他的消极情绪影响到整个村大队的工作人员,个个都像是吃不饱饭的饿鬼,含胸驼背,没精打采,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村大队唯一还有精神气的只剩下林悦,村里对她贬低的词汇,她的家人和同事都听不下去了。
可林悦偏偏像是没事人似的,每天乐呵呵地上班下班,没事还和同事们讲讲笑话,可除了她己开心,其他人都笑不出来。
这几天,林悦偶尔审审顾以进,出去找找证据,也不送顾以进去县里公安局定案,天天还把他关押在村大队里,任何人都不许见。
连平时有好人缘的郑有财都被村大队干部的身份连累,平常村民对他恭恭敬敬的,现在调查个事,不知谁冷不丁就能冒出几句讽刺的话语。
“你们大队自家都出贼了,还问什么啊,管好自家的事就得了。还有脸调查,这大脸得从初一看到十五都看不完。”
郑有财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心里咒怨嘴损人的八辈祖宗,平日里奉承村大队干部吃好处的是这波人,现在骂得最大声的还是这波人。
拜高踩低得太过明显,郑有财承认自己也有点势利眼,但明知对方遇到困难,还落井下石的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郑有财骂骂咧咧地回到办公室,一坐下就开始爆粗口骂人,骂出来心里还能痛快点。
“郑哥,咋地,连你都被骂了。”郝大勇同情地看着郑有财气成猪肝色的脸。
郝大勇和张玉林年轻,在村里里资历浅,这几天出去调查案子,也没少碰钉子,总被有心人数落,现在都不想出去再问了。
郑有财没回话,摔摔打打桌上的本子,茶杯出气。斜眼瞧见林悦还在翻看资料,和她没关系似的,就气不打一处来,村大队难堪的局面,还不都是拜她所赐。
顾以进她抓了,风声也传出来了,还不给人到送到县里去定罪,说什么证据不足。
证据不足就别张扬啊,村大队同气连枝,一个出问题,个个都要跟着受牵连,林悦是完全不考虑后果,脑子一热,做了糊涂事还不自知。
女人啊,头发长见识短,郑有财现在心里还是认着这个理。她这才风光多久,没能力,露馅了吧。
以前,郑有财是给老刘面子,不敢不听林悦的指挥。
现在连老刘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郑有财也不用顾忌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他直接拿出长辈训斥晚辈的口吻,对林悦说,“小林,不是郑哥埋怨你,你准备抓顾大夫之前,是不是该长长脑子,想想后果。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就别装大个,虚心点,问问我的意见。你说这整的是什么事啊,村大队成了老鼠窝,一窝的小偷小摸,咱大队的口碑算是被你给毁了。”
“郑哥,这事也不能都怪小林队长啊,谁想到这帮人嘴这么损啊。”郝大勇见郑有财又拿起了以前当大哥的架子,觉得不妥,找话题帮他圆场。
“郑哥,现在这种情况,咱们更要团结,自己人可不能先吵起来的。”张玉林也同意郝大勇的观点。
林悦毕竟还在职,再不对,还是他们的队长。
队长下达命令要去抓人,从不需要和下属商量着来,下属更不能指手画脚。
“不怪她怪谁,这步棋就是她林悦走错的。”郑有财见郝大勇和张玉林像是两个大傻子似的,还在维护他们的队长。
这风向已经变了,顾以进先倒下,林悦和老刘也挺不了多久了,没必要再顺着奉承了。
林悦放下手中案子的档案,郑有财的挑衅并没有激怒她,她笑呵呵地反问,“郑哥,案子还没结束呐,你怎么知道这盘棋,输家就是我们大队呢?”
“这外面都传疯了,你是聋了嘛?外面的人个个都说,连咱大队的干部都出了贼,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叫的欢就算赢了嘛,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越会叫的狗越怂,屁本事没有,就剩下会叫唤了。”
“你,这是……”郑有财又气得脸涨红,林悦话里有话,摆明了在巧骂他是狗,他气得直结巴,“林,林悦,你,别欺人太甚。”
“郑哥,瞧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不是你一直在教导我做人的道理吗?说实话,我爹都没这么好好教导过我。您这心操的呀,要是都放在工作上,没准这案子早就侦破了。”
林悦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长着一张和善的脸,人畜无害,小孩子见了都喜欢地抱大腿。
可要较真起来,嘴是一点不吃亏的。
郑有财呆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瞧瞧,在场的两个男人,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了。
林悦已经明确告知他,他越界了。
有些话,爹可以说,但他不可以。
郑有财的工作还要做下去,只能先忍气吞声了,他闷声坐回到办公桌,心里叫着劲,稀里哗啦地把卷宗翻得哗哗响。
林悦在村里口碑这么烂,老刘顶不住舆论的压力,撤掉她的女队长职位只是早晚的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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