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有点累。”迟阙扶着他的手臂稳住身体,抱歉地笑笑,“我今晚就不过去了,帮我和阿姨说一声。”
云绥看了看一脸清澈的小初中生,最终还是抿了抿唇,嘱咐道:“记得点个外卖,回去早点休息。”
迟熠点头如捣蒜:“一定,我现在就点。”
三人下车后就此分别。
云绥进门时林女士刚好抱着猫从花房出来。
“回来了?”林薇看见他额头的纱布和嘴角的淤青皱了皱眉,“你干什么去了?和人打架了?”
云绥顿了一下,借着换鞋背过身掩盖心虚:“没有,就是见义勇为了一下。”
“见义勇为?”林薇把猫放下快步走过来,拉起云绥小心地碰了碰他的额头,“那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见义勇为什么了?”
似乎是察觉到两位主人之间突然紧绷的气氛,娇娇也竖着尾巴溜达过来,两只前爪抓着云绥的裤腿要往上爬。
云绥忙把它捞起来,看着臂弯里惬意呼噜的布偶猫,脑海中浮现出巷子里那只惊恐地缩在角落,看到他们靠近就飞快逃走的橘猫。
“遇到几个虐猫的人渣,打了一架。”他的手指在猫咪长而柔顺的绒毛中轻轻游走,心里的郁气散了几分,“就看不惯他们虐待小动物。”
“那怎么不报警?”林薇心疼地摸了摸儿子肿起的嘴角,“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云绥心里一虚。
虽然他们最初是见义勇为,但打到后面基本就是按着一群倒地不起的人暴揍了。
更何况就迟家那微妙紧张的家庭关系,警察一通电话捅到家长那边,指不定更麻烦。
“还有,阙阙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林薇疑惑地看了看大门,“出去买东西了?没受伤吧?”
“没有。”云绥想起在路上时迟阙的叮嘱,嘴角一抽,“他回自己家了。”
“回家?”林薇皱了皱眉快步走过来,“他家里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吗?我今晚回来时还是黑灯的啊!”
“现在有了。”云绥想到重新回归自己的房间就难掩开心,“他弟弟回来陪他了。”
刹那间,林薇的表情风云变幻。
“他后妈安排他弟弟回来的?”她脸色微沉,嗓音中也带着微妙的敌意,“还唱这出红白脸呢?”
云绥把猫咪放下,蹙眉叹气道:“妈,你不要老对迟熠那么大意见,你们上一辈的恩怨关人家小孩子什么事啊?”
林薇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人家十三四的小孩都能几句话把你收买了,你这点心眼还想跟迟家的孩子斗?”
云绥闻言挑了挑眉,万分欣慰地反问:“您终于承认迟阙心眼多,人品不行了?”
林薇:“……”
林女士在逗嘴上首次吃瘪,云绥得意洋洋地冲她比了个wink,晃进客厅给自己倒水。
刚在茶几边坐下,就听到林薇语调平平地说:“我从来没说过迟阙是个简单的孩子。”
云绥一愣。
这还是林薇第一次,叫迟阙的全名。
杯中的水缓缓溢出来,差点淹了不远处的手机,云绥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好一边擦桌子一边闷闷地“嗯”一声。
林薇斟酌了他半晌,才看着他缓缓开口:“我一直劝你和迟阙好好相处,因为他心思重但人品不错,你多学学。”
“他毕竟将来是要争家业的啊。”她轻轻的叹息仿佛微不可闻。
云绥端着水杯发了好半天的楞。
“还不喝?再端一阵小心撒一地。”林薇见他神游似的一动不动,连忙提醒。
云绥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仰头一饮而尽。
“妈,我先上楼了,晚安。”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走上楼梯。
“你等等,还有件事没跟你说呢。”林薇连忙叫住他,“明天中午你虞阿姨回国,你爸和迟为勉也考察回来,我们一起吃饭,记得早点起把自己收拾收拾。”
云绥一个趔趄差点在楼梯上摔一跤。
这周末是什么好日子?迟熠偷溜,虞兮回国,迟为勉也回来!
云绥连忙转过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妈,这事迟阙知道吗?”
如果他是迟阙,都不敢想现在有多崩溃。
林薇似乎也意识到这对迟阙来说是个很有冲击力的消息,顿了片刻轻轻叹气道:“刚告诉他。”
云绥的表情立刻从震惊转为惊恐。
如果表情可以具象化,那么云绥此刻一定是火山喷发,海啸席卷,生物变异,武器退化回烧火棍,最后一道防线摇摇欲坠。
林薇观察了好一阵他的表情变化,存心调笑道:“你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冲出门放板鞭炮庆祝阙阙倒霉呢。”
云绥表情一僵,木着脸道:“妈你提醒我了,我现在就去。”
林女士挑了挑眉,抬手指向家门口:“那你去呗,地库就有。”
云绥:“……”
云绥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明天再放”,在林女士揶揄的目光中窜上楼。
可能是因为这一天都和迟阙混在一起,这个人居然水灵灵地进了云绥的梦。
还是初三这个两人都不大想提的时间。
中考前夕,云绥意外成了迟阙前桌。
那年夏天是近十年最热的一次,偏偏云绥心大如斗,时常在热趴下时才想起来自己没带小风扇。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悄悄后仰蹭迟阙的。
六月初的某一天,云绥从外面回来习惯性后靠时,脑袋被身后人怼着往前推。
“滚回去别赖着。”迟阙的声音很哑,带着反常且浓重的疲倦,“小风扇不在这。”
云绥不满地扭头:“你落在哪了?”
迟阙原本单手支着额头,闻言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那应该是云绥认识他的十多年里,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烦躁的样子。
迟阙向他摆了摆手,掌心向内弯曲,是一个命令的赶人手势。
云绥眯起眼纹丝不动,神色不善地等待着他的发难。
出人意料地,迟阙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崩出两个字:“医院。”
说完他就趴在桌子上不理人了。
云绥只能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的一坨。
这个梦做的很没有逻辑,云绥的意识飘飘荡荡,像随手翻牌一样随机抽取记忆回看。
这一次是中考。
毕业典礼上,当了三年第一的迟阙作为学生代表致辞。
云绥站在主席台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鼓掌,周一惟歪着身子慷慨陈词:“没事绥哥!咱们中考就考个市第一!考不死他!”
旁边有人哼笑一声:“大话谁不会说?说得好像三年超过迟哥了一次一样。”
云绥本就不美妙的心情更不爽了,啧了一声反问:“怎么?你超过了?在这叭叭。”
“没有啊。”那人说得坦坦荡荡,“我也没这不自量力的想法啊。”
周一惟当场炸毛:“你这么有自知之明,你迟哥知道吗?”
气氛突然陷入尴尬。
“他说错了吗?”一道青涩又微微发沉的悦耳声音打破僵局。
迟阙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台,闲庭信步地踱来:“这三年你考过我了吗?”
云绥的拳头硬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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