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笑意明显了些许，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悠然。
宋昕看着那盘‘精致美丽’的清水，又看看明显在看好戏的神明，赌气似的把勺子往盘子里一放，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她鼓了鼓脸颊，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这声哼带着点不满，又有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只有在极为熟悉和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流露的娇气。她故意不去看神明，视线飘向阁楼内的墙角，但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悄悄扫向那道静谧的身影，想知道守护使大人会有什么反应。
狭小的阁楼空间里，一时只剩下楼下住户隐约传来的炒菜声，以及某种无声的带着暖意的氛围在静静流淌。
神明的身影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空气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要消散在呼吸里的低笑。那笑声不像寻常声音通过耳朵传入，更像是直接拂过心尖，带着微痒的触感。
这让她耳根莫名有点发热，刚刚鼓起来的那点不满和气势，像被针尖轻轻一戳，噗地一下就漏光了。她转回头，视线重新落回那盘清亮见底的水上，几片纯白的花瓣因为刚才她放勺子的动作，还在水面上轻轻晃悠着，荡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所以这个到底有什么用嘛？”她小声嘟囔着，语气里残留着一丝强撑起来的不满，但更多的还是被勾起来的好奇。总不能真是守护使大人闲得无聊，特意变盘水来逗她玩吧？
虽然祂好像确实有点这种恶趣味。
神明没有立刻回答。祂的身影似乎向桌边靠近了微不可察的一点距离，一道无形的却能让宋昕清晰感知到的视线，落在了那盘清水上。
过了几秒，就在宋昕以为祂又不打算解释，准备放弃追问的时候，祂才用那平淡的语调开口：“你刚刚问题的回答。”
刚刚问题的答案？什么问题？
宋昕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神明指的是‘守护使大人的世界有这种节气吃东西的习俗吗？’这个问题。
她脸上立刻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看盘子里的水，又看看神明，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守护使大人的世界过节的习俗……就是喝水吗？”
这习俗未免也太清淡了吧？
神明又恢复了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宋昕仍旧从祂那平淡无波的语气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于嫌弃的情绪。
“一个自恋的家伙定下的。”
“诶？”宋昕更疑惑了。自恋的家伙？定下喝水当习俗？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见神明完全没有继续深入解释的意思，那双仿佛蕴藏着星海的眼眸也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她便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神明的世界里，总有些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盘子上。既然问不出所以然，那就实践出真知。
她再次拿起那把简陋外卖塑料勺，这次，目标明确地舀向了悬浮在水中央的那几片晶莹剔透的花瓣。
她先是又试探着闻了闻，这次凑得近，终于闻到一股极淡极清幽的花香，不像任何她熟知的花朵，带着点清甜的感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嘴，将勺子里那片莹润的花瓣送进了口中。
花瓣入口冰凉。她下意识地用牙齿轻轻一咬，预想中的柔软没有出现，反而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清脆的声响。
宋昕惊讶地眨了眨眼，努力嚼了嚼。口感竟然是脆生生的，很像在嚼一片特别爽脆清甜的黄瓜，但比黄瓜更细腻，伴随着咀嚼，一股淡淡的类似于蜂蜜的清甜滋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并不浓郁，却恰到好处地抚慰着味蕾。
她没想到这看起来娇嫩柔软的花瓣，吃起来居然是这种奇特又爽口的感觉，配合上那点若有似无的甜，竟然还挺好吃。
花瓣薄得近乎透明，能看清里面天然的、细微的脉络，在阁楼内魔法照明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内敛光晕。再次咬下去，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绽开，带来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这个，能吃啊？”她抬起头看向神明，语气里带着点发现新大陆的惊喜，之前那点被捉弄的小情绪早已被这新奇的口感冲得无影无踪，“脆脆的，还有点甜。”
神明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她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花瓣，感受着那奇特的口感和清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流转，一边忍不住继续问道：“这是什么花？你们那里过节就吃这个吗？”她想象了一下神明所在的世界，过某个节日时，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安静地嚼着这种脆脆的花瓣……
那画面有点过于奇怪了。
“类似于此世界的百合。”神明给出了一个名字，停顿片刻，又补充道，“象征意义大于实际。”
“哦……”宋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吃了一片。这花瓣看着不多，但一片片吃下来，竟然也让她有了点饱腹感，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心情都平静清爽了不少。
她吃着吃着，忽然想起自己原本是打算解决晚饭的。现在吃了这盘里的装饰，肚子好像不那么饿了，但楼下传来的饭菜香气依旧诱人。
“那，我晚上还要不要吃饭了？”她拿着勺子，有点犹豫地问。这花瓣挺顶饱，可好像又不太像正经晚饭。
神明瞥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给了她充分的自由：“随你。”
宋昕看着盘子里还剩的几片花瓣，又想了想小吃街的热闹，最终还是决定：“那我还是下去买点吃的吧，这个当零食挺好的。”她把最后几片花瓣小心地吃掉，满足地舔了舔嘴唇，残留的淡淡甜味让她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她站起身，准备收拾一下出门。神明的身影在她起身时便开始缓缓变淡，如同融入空气的水气，悄无声息地消散，只留下桌上那个依旧精致却只盛着清水的银盘。
宋昕看着盘子，忍不住轻轻笑了笑。虽然守护使大人有时候是有点恶趣味，喜欢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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