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病了?”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像砂纸摩擦。
更奇异的是,他说的明明是宋昕从未学过的陌生语言,她却能清晰地理解其中的意思,像是某种直接作用于意识的传达。
与此同时,话音落下的瞬间,诊室里的温度骤降。墙壁、地板、天花板开始渗出细密的黑色水珠,水珠汇聚流淌,如同活物般朝宋昕脚下蔓延。空气里的异味浓烈到令人作呕。
宋昕没有后退一步,她抬起法杖,顶端的太阳水晶光芒大盛。
温暖纯净又炽烈的光明魔力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充满整个诊室。金光所过之处,黑色水珠发出尖锐的滋滋声,迅速蒸发消散。墙壁恢复原状,温度回升。
那个医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呆呆地看着宋昕,看着那身散发着不容侵犯气息的金白裙装,涣散的瞳孔里出现了类似困惑的情绪。
然后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手上也开始渗出黑色水珠,但这次,那些水珠在金光的照耀下迅速干涸剥落,露出底下正常的人类皮肤。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背,又抬起头看向宋昕,嘴唇哆嗦了几下。忽然,他猛地捂住脸,从指缝里漏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我……我怎么了……”声音依旧沙哑,但已经有了真实的情绪,有了后知后觉的恐惧和茫然。
“你刚刚做了个噩梦。”宋昕收起法杖,声音平稳,“现在没事了。睡吧。”
她抬手,一道柔和的光晕笼罩住他。呜咽声渐渐低下去,他的身体软倒在诊椅上,呼吸变得平稳均匀。这次是真正的健康的睡眠。
宋昕退出诊室,关上门。走廊里的咳嗽声和呻吟声还在继续,但已经弱了一些。她能感觉到,随着她刚才的净化,整个二楼弥漫的阴湿能量出现了细微的松动。
这不是巧合,疫病诡异在试探她。用这些被感染最深但又尚未完全转化的病患作为试探的棋子。
她继续沿着走廊前行。每经过一扇门,就推门进去,用同样的方式净化里面的感染者。诊室、治疗室、输液室……每净化一个房间,那股笼罩整个卫生院的粘稠感就减轻一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加隐晦更加狡黠的阻力。像滑腻的触手,在她净化时试图寻找魔力流转的缝隙,在她专注时用各种细微的精神低语干扰她的判断。
它在观察她。
观察她净化时魔力的流动方式,观察她应对不同症状时的选择,观察她是否会对这些痛苦的感染者产生犹豫或同情。
宋昕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动作始终平稳,节奏一致,既不急躁,也不拖沓,每一次净化都干净利落,不给那股阴湿能量任何反扑或渗透的机会。
当她净化完二楼最后一个房间一间堆满医疗器材的储藏室时,整个二楼已恢复了正常。咳嗽声和呻吟声彻底消失,空气里的异味也淡了许多,只剩下消毒水原本的略显刺鼻但干净的味道。走廊顶灯稳定地亮着,虽然光线依然惨白,但不再闪烁。
但宋昕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她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同时,分出一缕心神连接到远在海岸边的魔偶心。透过共享的视野,她看到由沈玉玺带领的第四小队已经抵达预定位置,正在沙滩外围建立警戒线,队员们训练有素地散开,构筑起一个无死角的防御圈,确保心在释放魔法中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视野回到本体,楼梯间的异变比二楼走廊更加严重。黑色的粘稠的液体不再是一滴滴渗出,而是从墙壁裂缝或台阶接缝处涌出,汇聚成细小的溪流,顺着台阶一级一级往下淌,在脚下积起粘腻的一层。空气湿冷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滞涩感。
宋昕踏上最后一节台阶,推开三楼的安全门。
眼前不是预想中的住院病房区,是一条长长的没有尽头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门,门上没有标识,只有统一的深褐色的木纹。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明灭不定,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走廊的地面上积着浅浅一层黑色液体,没过脚踝。液体粘稠冰凉,走动时带起沉闷的哗啦声。
宋昕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踏入黑色液体之中。当她脚上的靴底接触到液面的瞬间,法杖自然下垂,杖尖触及液体表面。以接触点为中心,一圈柔和但坚韧的金色光晕迅速撑开,如同在污浊中开辟出一片洁净的孤岛。所过之处,黑色液体如同活物般惊慌退避,露出底下原本沾着些许污渍的地砖。
她沿着走廊前行。两侧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又无声无息地关上。门后传来各种声音: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喘息声、剧烈的呕吐声、含糊不清的呓语声……每一个声音都充满痛苦,真实得让人心悸。
但她没有回头,没有分心。光明魔力稳定地流淌在周身,如同最坚固的屏障,将那些试图侵入精神的负面情绪彻底隔绝。
走廊似乎真的没有尽头。时间感在这里变得模糊,她走了许久,两侧的门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开合,声音依旧在永无止境地回响。更麻烦的是,地面上的黑色液体在不知不觉间加深了,从脚踝逐渐淹至小腿,再到膝盖。每向前一步,都需要用魔力推开更多的粘稠阻碍。
它在消耗她。用这种看似简单实则不断叠加的精神压力和魔力消耗来磨损她的状态。
宋昕停下脚步。
她不再向前走,将手中的法杖双手握紧,竖直立于身前。闭上眼睛,魔力流转的方式瞬间改变。不再是与周围环境对抗的扩散状态,而是如同漩涡般向法杖顶端的水晶凝聚压缩。
“光耀航路。”
低沉而清晰的吟诵在走廊中响起。
下一刻,法杖顶端的水晶骤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炽烈、纯粹、带着净化一切污秽意志的光之洪流。
光芒如剑,笔直刺向前方。
所过之处,黑色液体瞬间蒸发,两侧的门扉在强光中扭曲变形,化作黑烟消散。那些痛苦的声音如同被掐断般戛然而止。
整条虚假的走廊开始崩塌。墙壁剥落,天花板碎裂,露出后面真实的景象。
住院区普通的病房走廊,两侧是编号的病房门,尽头是护士站。此刻走廊里空无一人,但每一扇病房门都敞开着,里面没有病人,只有病床上散落着凌乱的被褥,地上扔着点滴架和空药瓶。
而在走廊尽头的护士站后方,站着一个人形的轮廓。
或者说,一个伪装成人形的存在。
它身上套着破烂的沾染着可疑污渍的蓝白条病号服,身形佝偻,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毫无生气的灰白色,上面布满暗紫色的像是坏死又像是淤血的斑块。它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坦的不断蠕动着的黑色物质,像是沸腾的沥青。
疫病诡异的本体之—。或者说,是它在此处显化的一个分身。
它面朝宋昕,那张没有五官的漆黑脸孔中央,缓缓裂开一道不规则的缝隙,发出一种嘶哑漏风的、仿佛许多声音重叠在一起的怪异声响:
“光……讨厌……”
话音未落,它身后、两侧、甚至天花板上,同时裂开数十道黑色的缝隙。每一道缝隙里都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液体在空中扭曲塑形,化作一只只狰狞的由疫病能量构成的怪物。
有的像放大数倍的病毒模型,有的像腐烂的人体器官拼凑的畸形,有的干脆就是一团不断变化形状的黑色脓液。
它们无声地咆哮着,却带着令人窒息的恶意与污染,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朝走廊中央的宋昕扑来。
宋昕依然没有后退。她甚至没有移动脚步来寻找掩体,只是将横在身前的法杖顺势向侧方一挥。
“破晓圣枪。”
法杖划过一道流畅而优美的弧线,璀璨的金光随之展开,如同瞬间绽放的光之扇面,又如同横扫一切的黎明之刃。
金光所及,冲在最前面的几只黑色怪物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炽热墙壁,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剧烈的能量冲突中溃散成缕缕黑烟。
但更多的怪物从不断裂开的黑色缝隙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它们改变了战术,不再盲目冲锋,有的开始喷吐着毒雾,有的发射出密集的带有强烈腐蚀性的漆黑尖刺,更有一些体型较小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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