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琅故作镇定,实则心里直发毛。
谢寒惊盯着她干什么,总不能是来找自己要医药费的吧,想到这儿,花琅就心虚地挪回视线。
转念一想,不对啊,她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心虚。
况且大晚上的,师姐说不定又在诓她,人家根本没往这边看呢。
明瑾书似是看穿花琅想法,乐道:
“师妹,你要是不想去看看,师姐代你去?”
“不不不用了师姐!”花琅大惊失色,
“说不定他是觉着此处风光甚好,想站着赏会景呢。师姐还有这么多事未做,何必再为了一个小弟子劳神。”
明瑾书看着阵法外黑漆、看不出任何景色的天空……然后同意地点了点头道,
“我觉得师妹你说得有理,此处不属内门也不属外门,别人想站在这里我们也无权干涉。”
没等花琅松口气,又道,
“师妹也学会体谅师姐了,师姐真是感动,来,”明瑾书推来一堆灵笺,笑眯眯道,
“帮师姐分担一下吧。”
花琅:……
就这样花琅处理着灵笺,明瑾书则指示画堂峰的弟子们修缮阵法,一直忙到了深夜。
医修们早已带着伤者回了医馆,阵法修缮完毕,画堂峰弟子也陆陆续续离开,台上一时有些冷清,拘魔山又回到只有风雪肆虐的寂寥中。
夜间冷冽寒气更甚白日,虽然知道天狐血脉不怕冷,花琅还是想不通谢寒惊一直站在角落里做什么。
这下就剩她们几人了,师姐为了看热闹,绝对会把自己拉到谢寒惊面前。
想到师姐那张,黑的白的,通通说成黄的的嘴,花琅就有一些淡淡的绝望。
仿佛听到了花琅内心的祈祷,连画堂峰最后一名弟子也离开的时候,谢寒惊终于动了。
借着微弱的阵法光辉,花琅看着他转身离去,不过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终于走了!
明瑾书这边处理完手头杂事,本束得规整利落的头发不知不觉中被她揉得乱糟糟。
看着花琅被簪起的头发,不由自主伸出罪恶的手。
“师妹啊,今天晚上就随师姐回画堂峰吧,待在岐净峰一定很无聊吧。”把花琅头发也揉乱后,明瑾书热情地邀请道。
“不了不了,和师尊待在一起也挺有趣的,况且明日一早师尊还要传授我功法呢,就不麻烦师姐了。”
花琅捂住头发。
明瑾书不以为然,“少哄你师姐,师尊那个老酒鬼,什么时候早起过,师姐什么功法都会,小师妹想学什么,不如师姐我来教你。”
花琅坚持,“不用了师姐,画堂峰离外门实在是太远了。”
明瑾书了然,深深地看了一眼花琅,摇了摇头,“小师妹如今,真是色迷心窍了。”随即,叹着气大踏步离开了。
花琅:什么色迷心窍?
她只是想赶上食堂开饭而已啊。
青莱内门人人辟谷,并未设有食堂。画堂峰离外门食堂最远,花琅虽然也可以辟谷,但实在是无法抵抗味蕾带来的快乐,每天就等着饭点冲去外门干饭。
要是今晚歇在画堂峰,明日定然赶不上早饭了。
说到早饭,明天早上吃啥好呢?
花琅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站起身,脑子里迅速想出食堂的数种早餐,又飞速否决掉。
怎么才来七日,就要吃腻味了。
花琅正陷入选餐难题,忽余光瞥见一道微光晃过。
“什么东西?”
花琅警惕侧头,只见一缕银光闪烁,正是先前谢寒惊站的地方。
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片眼熟的金色布料,衣料上银色的发丝细的绣线正映着光。
掌门亲传校服虽都是白金幻光锦,但每人绣样各有不同,花琅便是孤竹,而这衣角上绣的正是半截竹节。
花琅俯身,准备捡起来,毕竟回去缝缝补补又是一件好衣裳。
就看见——
这一块衣角,往旁边挪了一下。
花琅:?
见鬼了!?
花琅头皮发麻,下意识连退几步。
早知道就和师姐一起走了。
虽然知道这里是修仙界,但是她真的还没有做好闹鬼的准备啊!
半响,见没动静,花琅壮着胆子,驱动灵气掀开了布料——随着衣角阴影的离开,一团毛茸茸的黑团子蹦了出来,蓬松的黑色柔毛瞬间被灵气刮成斜直线。
……是白日见过的影妖,怎么会在这里?
花琅两根手指捏起影妖,提到和自己视线齐平的地方。
然后戳了戳。
嗯,实心的。
谢寒惊不要你了?
“001,这是什么情况?”
001被强制开机,茫然地打了一个哈欠。
不知道谁教它的系统养生学说,每日不到亥时就睡了,比花琅都早。
【怎、怎么了,让统看看……】
【影妖?!怎么在你手里!】001瞬间清醒,睁大眼睛。
“谢寒惊丢这里的呀。”
【这可是原著里陪他深入无木林,取得阚天龛的妖宠啊,你的意思是,他就这么不要了?】
“也、也许?”花琅不太确定。
影妖毫无攻击力且数量稀少,平日里就躲在各种阴影下长蘑菇,对于慕强的修士而言,完全没有必要收降,权作没看见。影妖在修仙界,差不多就是珍惜版空气。
但这只影妖不同,它在谢寒惊手中,日日被精血喂养,最后甚至可以脱离影子,化出半虚形态。
谢寒惊后期靠这出其不意的一招,获得了不少机缘。
而现在,这只机缘妖宠,被孤零零地扔在寒风中。
【无论是什么原因,宿主你必须得把影妖还给他,不然后期的剧情就乱套啦!】
“好吧,那我明日去外门时,顺手丢他屋子里去。”
花琅松开手,影妖飘在空中,长毛摆动着,挪到了花琅胸前,自觉地紧紧附在了衣襟上。
花琅慢悠悠地回了寝宫,摸着毛茸茸的隐妖,理直气壮,“今晚,就让它和我一起睡吧。”
……
“这、这都睡了快十个时辰了,小师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莫不是昨晚,小师叔和掌门一起喝酒了?掌门不也没起么。”
女声依旧忧心忡忡,“再过一刻,食堂便要关门了,小师叔往日从未缺席过的。”
花琅皱了皱眉,半醒间捕捉到了刻意压低的“食堂”二字,挣扎着睁开眼。
食堂开饭了?舍友怎么不叫她。
迷迷糊糊坐起身,花琅只觉浑身骨头仿佛被剔出来又重安进去一般,不自在极了。
“到早饭了吗?”
花琅下意识询问室友,又在看到合拢的淡白床帐时,后知后觉自己现在已经穿书了。
“诶,我好像听到了小师叔的声音,”殿外传来脚步声,“小师叔,您醒了吗?”
花琅有气无力应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
“戌时!?”
花琅彻底醒了,匆忙套上外衣趴在书案上推窗一看。
窗外天色昏沉,两小弟子提着灯笼,暖黄烛火引来零星扑蛾,远处传来振翅声,数只白鹤正慢条斯理地梳理着翅膀。
这群白鹤白日都在顷竹峰寒溪里叼鱼吃,到了傍晚才飞回岐净峰,花琅平日里用完晚膳,回来途中都会碰到它们。
所以,她……一觉睡到了这个点!?
花琅略做洗漱便御器匆匆赶往外门,借着月色推开门时,心中咯噔一下。
果然。
食堂已经关门了。
月光下,食堂不复白日热闹,寂静的堂前只余花琅一人。花琅透过门缝一看,闭门阵法巍然不动,极为繁复庞大,花琅仰着脖子也只能窥见一角。
?
有必要在食堂设置这么复杂的阵法吗?
窃取晚饭计划彻底失败。
好怀念二十一世纪的外卖。花琅神色扭曲,恨不得现在就做完主线回家。
正愤愤不平时,一团绒毛擦过下巴,乌黑团子从花琅衣襟蹦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昨日花琅一番折腾,成功地找到了隐藏在毛茸茸下两颗绿豆大的黑眼珠子,又经过她独到的艺术修剪,现在终于可以分辨出影妖的正反面了。
“等等,煤块,你去哪?!”
黑团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果断地飘走,它行动时紧贴长满枯短杂草的地面,时不时在阴影中穿梭,速度快得花琅几乎追不上。
好在身上还浸着花琅的灵气,犹如一道长长的遛狗绳一般,让花琅不至于丢了它的踪迹。
花琅跟着灵气踪迹,追得好不辛苦,完全没心思去祭奠自己的晚饭了。
一路伴着001“溜妖为什么不牵好绳”的尖叫,不知跟着爬到了哪个山头,花琅才终于追到煤块。
花琅提起煤块,正要批评教育一番,就听见一道极为刻薄油腻的男音响起,
“哟,还让我滚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臭小子,你就算是有再好的资质,那也要半年后才能参加内门考核,你打听打听,在这期间,哪个新入门的弟子不得仰息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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