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很想起哄,奈何时机不对。
柜子外县令声音一顿,他问小厮:“你听见什么声音了没?”
淮阳和魏行南齐齐噤声。
两人身体紧绷,淮阳用手紧攥玉佩,捂住那微弱光亮,屏住呼吸听着外边声音。
小厮:“前几日县衙闹鼠,是不是有老鼠啊?”
县令惊恐:“书房有老鼠?”
小厮劝他:“老爷,你要是怕,还是给夫人道个歉,回屋里去睡吧。”
县令不说话了。
屋里太静了,躲在柜子里的淮阳二人也不敢乱动,此刻狭小的柜子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淮阳攥玉佩的手,正结结实实地放在魏行南胸口。
她清晰地摸见了——
噗通、噗通!
少年人独有的炙热透过衣料传来,连带淮阳微凉的手掌都变得灼热,狭小的柜子如同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无论是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还是初出茅庐的小妖怪,全都被烤得满脸通红。
好在屋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小厮告诉县太爷:“有客来了。”
县太爷抱怨着这么晚还有公干,衣柜里的二人倒是齐齐松了口气,外边一热闹起来,他们才敢舒展一下手脚。淮阳面不改色地放开手中玉佩,实则心中也震惊不止。
少年人的心跳竟如此蓬勃有力。
淮阳心中像被羽毛极轻地搔了一下,那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竟然手脚也开始不自在起来。她故作镇定地抬头望天——柜子里望不着天——她想,都怪这柜子太窄了。
至于魏行南是个什么神情,她也不敢去看。
再说书房外,其实来了个熟脸,正是酷爱戴斗笠的江笠,当然他今日没戴。大晚上戴斗笠进县衙太扎眼了,他就给摘了,露出一张凶巴巴的恶人脸。
此人三角眼,两腮无肉,一道疤痕从眼角斜穿嘴角,就算在话本里,也得是个排的上号的恶人。
江笠却是来送礼的,一笑更显脸上疤痕狰狞:“县太爷别来无恙啊,我们家主子刚跑北国拉了些好货,让我给您送些来补补身子。”
县太爷喜笑颜开。
管他什么恶徒,有礼就是好兄弟。
他遣走小厮,倒了热酒和江笠闲聊起来。
想来江笠没少来县衙,县令和他很熟,张家长李家短地都跟他唠。江笠说话粗犷,用词粗俗,帮县令骂起闹事的刁民来毫不留情,逗得县令更开心了。
几杯热酒下肚。
江笠见县令有些醉意了,于是开口道:“我有一件事,想跟县太爷您打听一下——”
“诶,难得这么快活,今夜你我不聊公事!”县令醉醺醺的,就把话题引到今夜被夫人赶出门,他大着舌头抱怨:“你给评评理!此事是不是我夫人做得太过分!”
江笠是个粗鄙武夫。
没听过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也不懂夫妻间嬉闹情趣,更不知道蓬安县令和夫人的过去。他只见过下等窑子里被草弄的窑姐,脑子里想的也是自己和窑姐的那点事,于是闻言只道:“女人不听话,打就是了!打得她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她就知道这个家谁做主了。”
柜子里的淮阳听得连连皱眉。
魏行南没听,而是低声问她:“你到底写信没?刚好他人在这,待会你去找他得了。可别因为忘了写信,平白让自己丢了性命。”
魏行南说到此处又暗自腹诽。
这青雀到底是不是正经细作,怎么事关自己性命的事,她一点儿也不着急。她知不知道,外面那人穷凶极恶,才不是他这样好说话的。
淮阳听明白了:“外面的就是江笠?”
不写信就会丢性命?
被她顶替了身份的女子,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头恶狼?
魏行南点头:“对啊。”
他也没觉得淮阳问这话奇怪,做细作的身份应当保密,或许平日里二人都信鸽通信,没有见过面呢。
外边江笠几杯马尿下肚,嘴上更没个把门的了,什么浑话都敢说:“我就打死过个下作娼妇!那娘们收了老子钱。说好第二日还去找她,我不过到晚了几个时辰,她就和别人搞上了。我能受这乌龟气?也是那娘们不经打,我就轻轻扇了她两巴掌,她就没气了。”
淮阳听得是怒火中烧。
这畜生东西是打哪来的?
县令也有不悦,沉声道:“我说的是我夫人,不是妓馆里的窑姐。”
江笠听不出好赖。
这酒喝得他浑身舒畅,说起话来也比平日更畅快:“夫人又怎么了?我在老家也娶过妻。老子说东她不敢往西!她怕我的很!她要是敢把老子赶出门,老子肯定打死她!”
淮阳气坏了。
她攥紧了拳,手指被她自己捏得嘎嘣直响。
魏行南这次听清楚了,他也皱起眉来:“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淮阳闻言瞟了他一眼。
魏行南顿时急了,他哪里受得了这种眼神?
他向往的都是《长公主传》里那样的圣人。这种粗鄙无耻的恶人,他也是头一回见,又怎堪与这种人为伍?
魏行南连忙扯清关系:“我跟他真的不熟,就是帮忙递个话。早知道他是这种畜生,我就不该搭理他。”
说完他又觉得懊恼。
他跟青雀解释得着么!怎么青雀一瞪眼,他就跟个孩童般老实巴交的!做什么要跟她说呀!不过转念一想,和这种人渣划清界限,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在青雀面前丢面子就丢了吧。
反正丢了不止一次了。
柜子外县令也不乐意了,他冷下一张脸来:“我夫人不一样,你比不了。今夜的酒就喝到这里吧。”
江笠摸着脑袋还发懵呢。
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下了逐客令了。
主子的礼物是送到了,但是话还没问明白啊。江笠还要再说话,却被县令粗暴打断。江笠也不乐意了,不给酒就不给酒呗,他自己回去再喝就是。江笠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开。
县令觉得嘴里怪没滋味的。
他招呼小厮进来:“给我掌灯,我要回屋去找夫人了。”
书房一空,淮阳和魏行南才出来。
淮阳怒不可遏地夺门而出,魏行南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后:“这又是闹哪出?
说话间二人已经冲出书房,走到了墙根下。
淮阳边爬墙边道:“这位江笠哥哥让我想起了一位旧人。”
她想起的正是话本里的那个裴将军。
对同床共枕的妻子都不好,这个人是一定有问题的。当年淮阳碍于长公主的名声,她做事圆满且体面,说是不干涉别人的家事。可她见过裴将军那无耻模样,胸中憋住的熊熊怒火无处撒,直到最后裴将军被逐出南建城,才算出了口恶气。
现下不一样了。
这里没人知道她是长公主。
淮阳越过县衙墙壁,她在路边顺手捡了根粗枝,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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