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她们才到了青州。
淮阳坐在前边驱车,两丫鬟倒是坐在马车里。土女有些惴惴不安,时不时问淮阳渴不渴、饿不饿,又说等到了青州自己要去学驾车,回去路上不能再劳烦淮阳了。
淮阳只是笑:“无妨。”
“你快别忙活了!”川月拽住土女,她掀开车帘,拉着土女看外边街景,“有那闲工夫不如看看青州。哇塞,青州人长得可真帅呀!”
淮阳被这话吸引,没忍住也瞟了几眼。
果真俊俏!
青州人瞧起来身材更高大,眉眼更深邃,乍一看确实有几分唬人。街上人穿的也和南建城不尽相同,比如路边一个牵马的男子,肩上斜披一条黑熊皮围巾,腰上别着一把玛瑙刀,脚上踏着一双羊皮靴。
在南建城,就算是最寒冷的冬季也穿不了这么多。
淮阳了然:“是北国来的商人。”
青州这个地方有些复杂。
它地处南北国交界,无论是陆运还是船埠都很方便。所以自从十年前两国关系缓和后,此地日渐繁荣,两国子民贸易日盛。
川月很快发现更新奇的事情:“这些北国人都会说南国官话诶!说得还真好,听不出什么口音!”
淮阳没忍住回头瞥她一眼。
她问:“你不知道南北国渊源吗?”
川月茫然摇头。
土女似乎有话想说,但是看到川月摇头,也抠着手指垂头,将话都憋了回去。
淮阳只当她们久居深闺,没人告诉过她们,于是耐心地解释起来:“事情还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三十年前——
淮阳的大父南荒帝在位,那时疆土辽阔,他们的都城还在北康城。
可那年冬日严寒,连降暴雪。
北境之外的游牧民族南下掠财夺命。
蛮夷首领道:“我们的牲畜都被卷跑了!种田的,你家肯定有余粮!只要你献出粮食,我们就不杀人!”
可是王朝内也有不少地域受灾。
南荒帝赈灾都自顾不暇,哪有粮食给他啊?
南荒帝那时候还很硬气,就是不给!
可蛮夷们饥火烧肠,被拒绝的当夜就闪击皇城。
南荒帝顿时吓坏了:“怎么真打啊?这也太快了啊!跑!快跑!”
他从皇帝宝座上跳起来,冠冕都来不及摘,掀开皇宫密道就往里钻,密道低矮狭窄,南荒帝连滚带爬,冕旒上垂下的串珠冷冷地拍在他脸上,将他一路拍到了南建城。
南荒帝在南建城苟延残喘。
可他的弟弟——当时的幽州王却挺身而出。
他带领将士们赶跑了外族蛮夷。
南荒帝听说此事,长舒一口气:“谢弟!我速回!”
幽州王却冷笑一声:“别谢,你可以不用回了。”
原来是幽州王某日一睁眼,发现头上围了一圈将军。
将军甲捧出烤鱼:“王,我在鱼肚子发现了一根竹简,上面说你受命于天,嘿嘿!”
将军乙拎着铁锹:“王,昨晚我在后山挖到一块天石,上面刻着字说帝出幽州,嘿嘿!”
将军丙掏出三条衣裳:“王,听说你昨日打仗掉了件衣服,我在战场却捡到了三件。你看你掉的是这件素色衣裳啊,还是这件银白色衣裳啊,抑或是——这件金光闪闪的黄袍啊?”
将军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披上黄袍!
甲乙丙三人同时点头:“合身!太合身了!就是这件!”
幽州王召集军队,悲愤表示:“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睡醒,那衣服就长到朕身上了!朕自己是一根手指都没动啊!”
自此,南北割据。
淮阳的大父成了南荒帝,那位幽州王成了北武帝。
淮阳大父恨极了北国:“不许和北国通商!不许与北国联姻!不许和北国人有任何通信!”
他在位的时候,两国势同水火。
但是很快他就死了。
淮阳大父没有留下子嗣,宗族翻遍了族谱,才在南国乡野找到了淮阳亲父。这样一位落魄豪绅,竟一跃成了南嬉帝。他宠幸丽妃,在她的谗言下做了许多荒唐事,后来淮阳杀了丽妃,众人才知晓丽妃是来自北国的细作。
丽妃死了,南嬉帝没多久也郁郁而终。
但南嬉帝在位期间,两国关系缓和,许多政策也一直沿用了下来。比如青州此地,十年前开埠通商,十年后依旧在通商。
……
川月听懂了:“原来南北两国属同宗啊!怪不得官话都一样!”
故事讲完,马车也刚好到了驿馆。
淮阳嘱咐她们:“你们就在此处歇脚,我要出门一趟。对了,若有人找我,你们帮我敷衍过去。别让他们知道我出去了。”
川月土女连连称是。
若只是淮阳自己,平日里是不会住馆驿的。她喜欢伪装身份,偷偷潜入市井打探消息。但是青州此地情况复杂,这次还带着两个小丫鬟,还是选官员住的驿馆更稳妥。
淮阳换了身素净衣裳便独自出门了。
小皇帝之所以让她来青州,是因为青州今年收不上来税银,青州州牧上报说:“青州今年贸易不如往年,希望能减免一些赋税,剩下的税银晚几月再上交。”
青州地处特殊。
小皇帝的皇位还没坐稳,不敢对州牧说什么。可他又怕青州有变,所以思来想去只能让淮阳来查。他想知道青州究竟发生何事,是那州牧有了二心,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淮阳先去了蓬安县的县衙。
青州辖三县,这是其中最富庶的一个。
县衙门口热闹得很,一群人抄着扁担、举着锄头、拿着麻绳叫嚷着要见县令,当差的举着水火棒挡在门口骂着刁民不让进。
双方骂得很凶。
那些村民脸都涨红了,说的青州话又快又急,淮阳根本听不懂。可淮阳又仔细一瞧,他们气势倒是凶狠,手上却挥舞的是花架子,村民们并不敢真的和当差的动手,淮阳顿时不那么急迫了。
她想先找个人问问事情原委。
但是刚凑到人群旁,激愤的村民差点一肘打飞她鼻子,淮阳说不上话,只得退到旁边先看热闹。站了好一会,淮阳又觉得嘴里没味,她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喀嚓。”
这时打东边来了个少年,他也想往里挤:“都让开!”
但是闹事的村民也不买他的账。他一挤进人群里,就被当做烙饼捶来赶去,少年憋红了脸闷头向里,却被一根长扁担拦住了去路,两个村民互执一头,一个用力就将少年弹射出来。
“唉哟!”
少年朝着淮阳怀里砸过来。淮阳利落躲开,少年失了阻挡,直接摔坐在地,淮阳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在少年身边,虚情假意地问:“你没事吧?”
少年坐在地上一脸不敢置信:“这些乡巴佬怎么力气这么大?竟然把我都丢出来了?”
淮阳这才看清少年模样。
他目朗眉浓,骨相极佳,明明一副略带书卷气的长相,可偏生眼里带着几分不服气的倔意,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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