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快……”姜渥丹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右腿的伤口更加烧灼,鲜血顺着胫骨渗进草地。
向子扶勒马在她身侧投下阴影,玄铁护腕折射着冷光:“商队遇袭该报州府,擅闯军营你知该当何罪?”
姜渥丹嗤笑一声:“将军若再耽搁,等突厥人的计划成功……”她故意让半截话咽在喉间。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忽然策马逼近,战马喷出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
山风卷着号角声掠过,向子扶瞳孔猛地收缩。
“谁在吹号?”向子扶扬鞭策马前进。
所有人跟了上去。
傩面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山崖处。
他俯瞰着一幕幕场景,面具下没人看见他皮笑肉不笑,他轻叹一声:“好戏该开场了。”
晏邦彦的破军星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刀锋擦过,带起一串血珠。
“你可知祖母前几日还在唤你的小名?她还在遗憾没有为你行冠礼,为你取字。”他转身避开弯刀,后腰撞上马背。
“我让你闭嘴!”恰拉扬的刀势愈发暴烈,弯刀劈在晏邦彦的刀锋上,却杂乱无章。
晏邦彦的破军星就是在这时刺出的,直指恰拉扬的破绽。
“你刀法乱了。”晏邦彦神色一凝,扭头一挥。
“哐当——”恰拉扬的弯刀掉在地上,胸口被划出重重的血痕。
晏邦彦趁机抓起马背上的穿云箭,箭杆对准了恰拉扬的沙金眼。
他望着恰拉扬仰倒在血泊中,残喘的喉音里混着血沫,血丝布满的眼怒目圆整。
恰拉扬的眼神不该是这样的……
他恍惚看见幼时的恰拉扬从马背上摔落。
那时他托着弟弟单薄的脊背,能摸到凸起的脊椎骨。
他将恰拉扬轻轻抱起,安置于马背上,让他好伏卧。
“箭羽要斜三指……”他紧握着恰拉扬的手,耐心地调整着箭羽的倾斜角度,注视着恰拉扬紧握着远超他手臂长度的穿云箭。
看箭矢离弦,划破天际,惊起鸿雁翩翩。
倘若射中一只鸟儿,少年会回头,战战兢兢地凝望着他,问他邀个表扬。
那时他回头望他的眼神清澈得像晴光映照之下融雪的双榆溪。
可惜……儿时的美好回忆碎了一地。
也许真就像父亲与祖父争执时说的那样“突厥人骨子里淌着狼血,各个都是嗜血成性的怪物,他也不例外”。
晏邦彦的穿云箭对着恰拉扬许久,终是没下得去手。
恰拉扬静寂着,仿佛在等待一个审判。
为救恰拉扬,其他听命的玄衣人也纷纷迎上来,对战他们可轻松多了。
只听箭破空声——“唰唰唰!”
晏邦彦不一会就把他们击倒在地。
“晏慎之的穿云箭能百步穿杨,没想到其后人也颇有其风采。”远处观战者击掌三声。
“居然还有人?”晏邦彦挑眉。
“当然,你若再敢动一下,李蕴和周春芽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晏邦彦转身看见那个人的刀尖正抵着李蕴剧烈跳动的颈脉,她嫁衣上金线绣的牡丹宛如浸在血泊里。
晏邦彦的指节扣住箭尾。
那人冷笑一声,刀锋游蛇般切进肌肤,血珠顺着李蕴玉白的脖颈滚落。
李蕴像是刚刚睡醒了一般,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水色的眼眸噙着泪滴,朱红的唇哆嗦:“不……不要杀我……”
“晏家小子不妨猜猜,是你的箭快,还是这李姑娘的血凉得快?”
挟持者掀开兜帽,低笑时露出的犬齿泛着青黑幽光,这人玄铁色皮肤,额间刺着蜘蛛图腾,左眼覆着用骨头串成的眼罩。
晏邦彦的心脏突突直跳——祖母说过,杀死祖父的突厥人,左眼被祖父刺烂了。
此人……莫非就是……
晏邦彦抽手拿上破军星,青筋暴现。
“喀嚓”枯枝断裂声突兀而现,周春芽歪斜在古柏下的“尸身”突然弹起。
她那一半好肉也开始簌簌掉落,露出森森白骨。
向所有人展现着腐烂是什么意思。
“春芽?”李蕴见此情景,竟不顾锋利刀尖猛地往前进,害怕模样顿然消失,“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她对着那个人怒吼,尖细的嗓子似乎都要撕裂:“你把她怎么了?!!”
在李蕴痛苦的呜咽声中,那个人吹响骨哨,剩余玄衣人纷纷掷出烟幕弹。
“想走?”穿云箭的弦若弯月,没有几秒数十箭同出,弦鸣声惊起夜枭。
晏邦彦继续挽弓,箭尖却透过逐渐稀薄的烟雾,对上了李蕴的眉心。
晏邦彦瞳孔骤缩,箭锋骤转,怒斥:“好个李代桃僵。”
那些人走之前把李蕴推到了他的面前。
待硝烟散尽,此地只余几具尸体。
“哒哒哒——”急速的马蹄声震碎了黑夜。
箭矢歪着,姜渥丹估摸着其伤害不了李小姐分毫时——长鞭袭来,把箭和李蕴一同打开。
李蕴的身体被鞭子的力道带得踉跄几大步。
“李姑娘!”姜渥丹没想到这位行军司马如此粗鲁!她迅速上前,扶住了她。
“春芽……春芽……”李蕴低声呢喃着,声音沙哑而破碎。
“噢,手滑了。”向子扶根本不承认是自己控制不住力道。
李蕴手指不自觉抓住地上的泥土,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涌出,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终地,她吐了一大口血,在姜渥丹怀里晕倒了。
“咦?这不是当年在泥沟里捡马粪的晏家小子么?”向子扶顿觉晏邦彦眼熟。
“哈哈哈,怎么还是这一副蓑样啊?”向子扶第二鞭却打中晏邦彦染血的脊背。
晏邦彦被打,却未动分毫,仍挺拔得像松柏。
“你!!”姜渥丹大怒。
“你回来了。”晏邦彦没有理向子扶,他轻轻地拽回情绪值飙升的姜渥丹。“你的右腿……又受伤了?”
他许是累了,他望向她的眼神温柔得像絮絮春雨。
“听说你那个突厥弟弟如今是草原有名的鬣狗,怎么,你们晏家祖传的骨头都喂不饱两条野狗?”见晏邦彦不理他,向子扶嘲讽道。
“野狗?您看您这咄咄逼人的样子?多不成人样啊,说别人是狗?先瞧瞧自个吧?”姜渥丹嘲讽回去。
“扑哧!”——一声声低笑在向子扶身后炸开。
原来,这位行军司马也不见得拥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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