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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小说:

与宿敌重返八百年前

作者:

柏苒

分类:

古典言情

许成砚跪坐在榻上,俯下身将方溪捞到了怀里,他的手捧着方溪的脸颊,拇指擦过她眼角的血泪,在方溪死白的脸上抹了一道红痕。

方溪睡眼惺忪,如往常一样回抱住他,她呢喃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信我。许成砚,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许成砚抚摸她肩背的动作凝滞了片刻,他眼底那滩浓墨怎么也化不开,他的呼吸变得无比的沉重。

许成砚那双滚烫的手掌悄然垂下缓缓摩挲着她的背。

方溪没有发现他的异样,靠着他的肩膀自顾自地说着:“只要几日就好。”

只要她入了许成砚的梦,化解他的劫数,一切都会改变。

方溪探查过他的神识,他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只因得罪天玄司被戚彧丢到下界来。

许成砚未曾提起过他是因何得罪天玄司的,平日中方溪与他谈论起天玄司,他总是脸色凝重,言语中尽是讥讽,对天玄司很是不屑。

天玄司这些年忙着争权夺利,不干正事,一些玄门墨客看不惯天玄司做派,于是写文嘲讽,戚彧便把他们都杀了。

许成砚对戚彧的做派颇有微词,比方溪还要厌恶戚彧。方溪料想许成砚在凡间定是那些人之一。

说不定方溪还能在梦境中跟这位从未见过的同僚过过招,最好是让戚彧也尝尝被压制的滋味,既替许成砚化解劫数,也让方溪能出口恶气。

想到这,方溪心情大好,枕着许成砚的锁骨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她身旁空无一人,来不及细想许成砚去做什么。

方溪便洗漱一番出门,提灯小鬼已然在候在小竹楼外。

见到提灯小鬼,方溪才想起问:“昨夜是姜前辈送我回来的?”

提灯小鬼点点头。

方溪将公事一一交接清楚后打发走了提灯小鬼。她旋即面朝在弱水河畔,施法设下结界,方溪手心忽而出现一颗灵珠。

这是闻天语交给她守护的上古圣物——骊龙珠。

骊龙珠光泽似琥珀,璀璨如星,表面有一层金银流云纹,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湿冷的寒气。

唯有至寒至阴的上古圣物才能护住冥灵木心,这东西正好在她手中,岂有不用的道理。方溪双手捧着骊龙珠,一步一步趟入水中,冰寒刺骨地水淹没她的发顶。

骊龙珠在水中的光芒越来越亮,水流化作一根根银线刺入血肉,包裹住里面的木心。

方溪阖上眸子,将骊龙珠放在胸前,驱动灵力用银线将木心取出。

木心离体的那一刻,方溪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记忆如潮水般翻涌,时光仿佛倒流。

一直回到她与许成砚大婚那日,他们于月下对着娲皇起誓,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她与他对视,眉眼含笑。

银丝缠住木心,化作冰匣子,肉眼可见木心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花骨朵。

这还是方溪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心。

方溪伸手去触碰,银丝推搡她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回神。她抱着冰匣子朝着深渊而下,将自己的心封印在了漆黑冰冷的河底。

她回程的路上,耳边一直回响着姜桑柔那句“值得吗?”方溪扪心自问,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当然是值得的,她想要他陪她到天荒地老。

这个代价她付得起,哪怕闻天语苏醒后责问她,她也无怨无悔。

与许成砚相识这几年是她漫长岁月中最开心快乐的时候。

如果没有许成砚,或许她早就弃天职不顾后去造反,带着鬼众攻打天玄司与戚彧刀剑相向。

许成砚的陪伴帮她消磨了时间,消解了她对天玄司的仇怨,让她静下心来去体验世间的美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回到了他们的小院,她推开房门,四处呼唤许成砚,无果,她坐在石阶上等了一会儿,还是迟迟不见人影。

方溪不免有些心焦,以往这个时辰,许成砚早就归家了。她千里传音,结果许成砚没回应,方溪顿觉不妙。

急忙找来提灯小鬼询问。

提灯小鬼缩着脑袋,战战兢兢道:“大……大人,千错万错都是小的错,小的忘了许相公的嘱托,没有拦住你。”

这些个鬼吏向来只听从方溪的话,对许成砚的话都是爱听不听。这不,几只提灯小鬼忙着打牌赌博,把许成砚的交代忘了一干二净。

“拦我做甚?他人呢?”

“许相公说让我拖着您不让您下弱水,我也不晓得他拦您做什么。不过,姜大人送你回来那日,许相公与姜大人说了什么不能让您为他冒险之类的话。”

提灯小鬼偷瞄了一眼方溪的脸色,深呼口气,继续道:“然后,他就逼问姜大人有什么法子能让您不那么冒险。”

方溪追问:“姜前辈说了什么法子?”

“姜大人说,只要许相公能战胜三迷途的魇兽,您就可以安然无恙。”

方溪只觉眼前一黑,踉跄两步,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凉,手脚发麻,她神识告诉她即将失去她最宝贵的东西。

她几乎是疯了一样御风而行,弱水因她的心绪而翻涌,岸边的荼靡花被浪花打碎,花瓣如纸钱般落满水面。

三迷途在奈河的另一端,奈河无法飞跃,只驱使船只过去。方溪等不及,踩着奈河里千万妖魔的头颅去到了对岸。

方溪打开封锁三年的石门,毅然决然祭出仙剑与里面的魇之灵厮杀。

她一路杀到三迷途,沿途血迹斑斑,尸体横陈,方溪嗅到了许成砚的味道在前方,死亡的气息不断鞭挞着她的神经。

许成砚杀了那么多魇,一直杀到魇兽前,就为了不让她冒险。

方溪几乎是哭着骂出声:“你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可惜,许成砚听不到了。

她从未那么害怕过,越往前,光越弱,魇之灵的攻击越发猛烈。

方溪的臂膀被利爪割破,血腥味萦绕在她鼻尖,她提着剑杀着这些没有意识的同族,它们尖啸着、哭嚎着,好似在嘲笑她的深情。

尸山血海,却不见一个他。

方溪杀出魇之灵重围,精疲力竭地提起剑,拼命疾跑,血沫溢出嘴角,额发在烈风中凌乱,看到那个庞然大物时她焦急地寻找许成砚的身影。

可接下了一幕,彻底将她钉死在原地。

魇兽转身将许成砚最后半张脸咬碎,所有的肢体都被兽群吞咽下肚。

那半张脸上的眼睛失去光泽,他被吞下的最后一刻都在看着她。

刹那间方溪世界变得灰暗。

她疯了,彻底疯了。

魇兽的哀嚎响彻整个幽冥,血水侵染奈河久久不能消散。

她不知道她是如何回的弱水岸,什么都没了,许成砚没了。方溪浑身是血,已经不知是她的血多些还是魇兽的血更多些。

开膛破肚,连个渣都没。

提灯小鬼闻讯而非来,只见自己大人抱着许相公的衣裳,泪流满面地要去往生镜招魂。

往生镜可送人往生亦可招魂。

提灯小鬼跪在地上死命拽着方溪:“大人,万万使不得啊,往生镜尚未复原,此时您若强行启用的话,此后再无复原的可能,您也会招致天罚。您不为自己着想那您也得为苍生着想啊。”

“戚彧做得,我凭什么做不得!”

提灯小鬼苦不堪言,那戚掌使向来杀人不见血,从不亲自动手砸往生镜,天雷劈不到他身上。

况且天玄司从来没打算彻底毁了往生镜,都是复原后才砸。往生镜复原期间,安安分分,绝不逾矩。

“您是闻天语钦点的九幽冥主,是继承她闻天语意志的神灵,你若是因私欲而弃苍生不顾,那你就不配为判官、不配担负天命。”

提灯小鬼豁出去,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脱口而出,松开方溪,跪地叩首,声声泣血:“您若还是一意孤行,幽冥各族将不再认可您的权柄,届时闻天语苏生,我等鬼众将上书您玩忽职守、以权谋私之罪。”

它们句句诚心,却处处透着反叛的意味。她仿佛不认识这些下属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抵是从她受天命压制无法与天玄司抗衡开始,他们就开始躁动。

方溪回首看向他,看向他背后跪倒一片的鬼众。她捂着脑袋,四肢百骸刺痛难耐,从骨头溢出的怨恨如附骨之疽,怎么也摆脱不了。

魇兽的血早已浸入骨髓,催化她的恨、她的痛。没有冥灵木木心的净化,方溪无法排解这些混沌的、肮脏的情绪。

当她无法抑制住戾气,她的劫数就来了,灵力在无知无觉中还给了冥灵木心。

她兢兢业业守护幽冥百年,上被天玄司欺压,下被同族威胁。方溪这一百年得到了什么,至亲至爱之人莫名送死。

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究竟是谁?她顿时只觉气血上涌,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方溪怀抱着许成砚衣冠承认了自己的过失,两窍流着血泪,冷静了下来:“是我的罪过,此后不会再犯。”

提灯小鬼抬眼看方溪,只见方溪头也不回,摇摇晃晃地朝着荼靡花丛深处走去。

半晌后,远方传来方溪撕心裂肺地哭嚎。

世人皆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

她将许成砚留下的衣裳埋在了花泥里,指甲缝洇出鲜血:“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该怎么办?你一个凡人去闯三迷途,不就是送死吗。你为何不等我,明明就差一点。”

方溪眼前闪过许成砚温润的眉眼,回忆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如梦似幻。

俄顷狂风大作,荼靡花在烈风中飞旋,无数花瓣化作利刃向方溪袭来。

她惊觉躲过身,洁净的脸颊不小心有了一道血痕,方溪仰头看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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