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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惩罚

小说:

外室如竹

作者:

妙玉子

分类:

历史军事

齐衡玉的惊世一举在齐国公府内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先是齐国公齐正,纵然他也更偏宠月姨娘这个妾室,对李氏只有明面上的尊敬而已,可他却不会像齐衡玉一般在人前闹出这样大的笑话来。

齐衡玉正是要加官进爵的时候,若是在名声上有了什么瑕疵,这玄鹰司司正一位说不准便会被他人捷足先登。

为此,齐国公舍了不少银钱贿.赂御前总管,总要让他在陛下面前为齐衡玉美言几句才是。本朝妾室地位比前朝低下许多,寻常士大夫以及官员们即便再宠爱家中的妾室,也不敢做出宠妾灭妻这样有悖人伦的事来。

“国公爷息怒,世子爷自小便比寻常人家的公子爷懂事知礼,如今不过是纳了个可心的妾室罢了,先头爷娶了清河县主,可夫妻不和,爷日日脸上都没个笑影,成婚四年连个子嗣都没有……”

齐国公身边的小厮收了李氏的好处,正在绞尽脑汁地为齐衡玉说话,谁知齐国公却了无耐心地瞪了他一眼,道:“行了,我是他老子,还能拘着他不许他纳妾不成?连那婉姨娘上族谱一事我也许了他,只要他不闹出什么不堪的事来,他要怎么宠幸那妾室都随他。”

如今齐衡玉在花厅内冲冠一怒为红颜,让满京城上下都传遍了他宠爱妾室的流言蜚语,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为了齐国公府的名声,也为了齐衡玉的青云官途,齐国公思忖再三之后,便对自己的心腹小厮说:“你去寻太太,就说安国寺的高僧为我们府里算了一卦,要婉姨娘去家庙里清修两个月,方能解了缠着齐国公府的煞灵。”

那小厮一听便知齐国公为了平息京城内的流言蜚语,意欲让婉姨娘消失在人前,等过了这一段风声之后,再把她请回齐国公府。

齐国公神色冷厉,小厮也不敢拖延,领了命后便一径往内院走去。

而李氏听闻了齐国公的吩咐之后,只愁眉不展地与朱嬷嬷说:“他自个儿也是这样性子的人,凭什么又要管儿子的是非?”

主子之间的龃龉,即便身份威重如朱嬷嬷也不敢妄自多言,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外头到处都在传世子爷和婉姨娘的流言蜚语,国公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世子爷好。”

李氏何尝不为了齐衡玉的名声而担

心不已,只是她与齐国公夫妻情分淡漠,若非情不得已,她实在是不愿与齐国公同仇敌忾。

李氏尚且在踟蹰不定的时候,伺候齐老太太的朱紫赶来了松涛院,向李氏行了礼后便道:“老太太晨起时食欲不振,正念叨着朱嬷嬷那一手拿手的鸡丝凉面呢。”

朱嬷嬷受宠若惊地说道:“奴婢这就给老太太去做。”

朱紫含笑目送着朱嬷嬷离开正屋之后,见四下无人,便俯身在李氏的耳畔,轻声说道:“太太,老太太这两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奴婢特地来向太太您讨个主意呢。”

李氏听闻齐老太太身子不适,一颗心也不由得高高悬起,只追问朱紫道:“如清周岁礼那日母亲还好好的,怎么这两日就食欲不振了?”

说着,李氏便也撂下了松涛院的事务,与朱紫一齐赶去了朱鎏堂。

齐老太太早知李氏会来拜见她,便已在躺在了明堂上首的罗汉榻上,如今正是暑热的时候,她却穿了一声薄袄,双膝处还盖了一条毛毯,俨然是一副十分畏寒的模样。

“母亲。”李氏朝齐老太太行了礼后,满含担忧的目光便落到了齐老太太身前的秦嬷嬷身上。

秦嬷嬷察觉到李氏疑惑的视线,因见齐老太太一副恹恹的不愿多言的模样,便悄然走到了李氏跟前,轻声对她说:“老太太这是犯了心病,还要太太您多劝劝她才是。”

至于齐老太太为何会犯了心病,秦嬷嬷心里知晓,李氏自然也明白。

李氏不由得又忆起了齐国公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语,把婉竹送去家庙清修事小,可她如今已怀了六个多月的身孕,日常起居住行都要极尽小心,家庙清寒,不利于她安心养胎。

可默不作声的齐老太太瞥了眼下首的李氏,到底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慨叹,对李氏说:“从前我以为衡玉对那婉姨娘是像养了只金丝雀一般,虽有疼爱,可也只是把她当成个解闷的玩意儿。谁曾想日子一日日地过去,这玩意儿也有占据衡玉心口的时候。”

齐老太太本是打算再过个一年半载,为齐衡玉挑选个名门贵女做继室,出身不必太显赫,只要性子端庄贤惠,瞧着好生养些就好。

可偏偏齐衡玉在如清的周岁宴上闹出了这样不堪的事来,堂堂一个公子哥却为了个微不足道的妾室冲入

后院花厅与京城里的贵妇们争辩起来,这传出去着实是贻笑大方。

“母亲别把那些流言蜚语当真,要儿媳来说,这清竹县主和刘氏也太跋扈张扬了一些,即便她们瞧不起婉竹的身份,却也不能在我们府上这般凌.辱嗤笑她,儿媳听婉竹身边的丫鬟说了始末,清竹县主说话太难听了些。”时至此时,李氏还是再为婉竹说好话。

齐老太太却冷哼了一声,瞪着李氏道:“你也别说这样的话哄我,妾室说到底只是半个主子,她既有脸有皮地凑到外院去迎客,应该就要知晓她这种身份的人难登大雅之堂,被人嗤笑也是活该。”

听着齐老太太怒意凛凛的话语,纵然李氏还想再为婉竹说些好话,可瞧了眼齐老太太阴寒不已的脸色,也只能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

好在齐老太太也并不是恼婉竹一人,她也别忘记花厅里还坐着她的二儿媳胡氏,胡氏也是齐国公府的女主人,很该在清竹县主和那些贵妇们奚落婉竹的时候为她打圆场才是。

即便她懒得费口舌为婉竹说话,也得寻个由头把婉竹调离花厅,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能就此平息下来,不会惹得齐衡玉恼怒到冲冠一怒为红颜。

齐老太太越想越气愤,一时便横眉竖目地吩咐秦嬷嬷道:“让胡氏在庭院里跪足两个时辰,少一刻钟都要重新开始跪。”

话音甫落,秦嬷嬷的目光也透过雕窗望向了烈日炎炎的天色,心里为二太太惋惜的同时,也不敢在齐老太太盛怒的时候为胡氏说半句好话。

李氏听着齐老太太对胡氏的处置,无端地打起了个寒颤,犹豫不绝的话语在她心口滚过几遭,出口时染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慨然,“国公爷也为了此事无比悬心,他的意思是让婉竹去家庙里清修一段时日,等风头一过,再接她回府里。”

此时,李氏不得不明哲保身,生怕齐老太太会在怒火的驱使下迁怒了自己。

她不愿做这个分离齐衡玉和婉竹的恶人,便只能让齐老太太来一锤定音。齐老太太也沉思了一阵,既念及了婉竹的身子,又反复地响起婆子们向她禀告的京城流言。

一刻钟后,默了许久的齐老太太觑了眼显然松了一口气的李氏,便道:“你去和婉竹说,若她是个知进退明事理的孩子,就知晓去家庙清修是她最好的路子,将来等衡玉

的继室进门,她也能有一寸之地可站稳脚跟。”

说着,齐老太太便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她若是个蠢笨的,那便愈发不用顾及她,抬也要把她抬去家庙,只记得不要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了。”

李氏不曾预料到齐老太太会如此果决地下定了主意,一时便想劝齐老太太再三四一番,谁知齐老太太却瞪了她一眼道:“为了衡玉的官职,为了我们齐国公府的名声,你可不许有妇人之仁。”

这话却把李氏所有未出口的话语统统咽了回去。

*

齐衡玉却是不知晓家中长辈对婉竹的处置,他仍是兢兢业业地在玄鹰司当值,因他的同僚们都是与他关系匪浅之人,非但没有在他跟前与背后乱嚼舌根,反而还对齐衡玉说:“齐大人的女儿生的可真是玲珑可爱,碧我家那小子不知要讨喜多少。”

更有一个姓朱名诞的司副使,含笑着对齐衡玉说:“我家那儿子比你家女儿大上两岁,不如咱们就定下了儿女亲家,齐兄也知晓我那贱内,性子最温顺和蔼,将来断断不会让贵府千金受半点委屈。”

朱诞也出身于显赫世家,虽不是嫡系一脉,却因年少有为而壮大了自己这一族的庶脉,风头甚至隐隐有压过嫡系一派的势头。

齐衡玉只笑着对朱诞说:“她娘说了,将来这儿女亲事不好由我们来自专,总要女儿自己中意才好。”

众人皆知晓齐衡玉的女儿是妾室所出,且齐衡玉还极为宠爱那位妾室,甚至不惜为了她与清河县主和离,如今听着齐衡玉提起婉竹时那股满身刚硬化为绕指柔的模样,众人心里愈发了然。

朱诞性子洒脱,他提起的儿女亲事一说虽被齐衡玉回绝,可他心里仍是高兴不已,只与齐衡玉说:“这话说的没错,盲婚哑嫁已不时兴了,进来总要让两个孩子自己看对眼才是。”

闲话一阵之后,齐衡玉便与朱诞忙起了公事,直到日落黄昏的时候才起身赶回各自的府邸。

因婉竹在如清的周岁宴上受了不少委屈,齐衡玉明面上发了一通邪火,背地里也十分怜惜婉竹,为了弥补婉竹所受的委屈,他这两日几乎把京城正街的珍宝阁里的首饰都买了个遍。

在生下如清前婉竹还十分喜爱这些珠光宝气的首饰,可一年多过去后,她瞧着已对这些身外之物淡

了心思,便是珠宝钗环装满了她的妆奁盒,她也不过是莞尔一笑道句谢罢了。

齐衡玉不大会讨女子的欢心,他与静双正骑着马停在珍宝阁门前,却是迟迟不肯翻身下马进店挑选首饰。

静双见状便对齐衡玉说:“今日奴才带足了银票,爷就算是要盘下珍整个珍宝阁,银子也够用了。”

昨日齐衡玉在挑选了一大批首饰之后,临走时不知怎么又瞧上了一套紫玛瑙玉佩,掌柜的面露窘迫的说这一套玉佩乃是孤品,且早就被锦犽公主定了下来。

若是齐小公爷当真要买,只能请远在西域的珠宝大师再手作一枚,而后再千里迢迢地运到京城里,这一来一回没个两千两银子可摆平不了。

齐衡玉如何会把两千两银子放在眼里,他正要让静双递给掌柜一千两银子的定金时,静双却露出了两分囊中羞涩的窘然笑意,只道:“奴才手里只剩下三百两银子了。”

因这场煞风景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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