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几人听言皆是一怔。
裴旖震惊之余,余光瞥向璟王,只见对方眉宇稍沉,迅速发问道:“刺客的身份可知道了?”
女官回话:“信中没有提及。”
他又问:“那太子可要回京中医治?”
女官否定:“为稳军心,殿下会继续前往凉昭。”
房间内一时陷入寂静,众人各怀心事不语。
裴旖垂着眼睫静默,太后拉着她的手,慈声宽慰道:“太子身边有精通医术之人,他们既决定继续行军,定是暂无大碍。”
裴旖暗暗觉得可惜,于她而言,晏绥此番若是状况严重倒还更好,只要他别真的死了,还有一口气能撑着他提前回京就成。
眼下的状况是,只有她一人知道潜入她房中的刺客根本是子虚乌有,而长公主找来的替死鬼随时可能登场。事到如今,与其提心吊胆等长公主出招,还不如她先将这件事的影响扩大,至少是在外人面前,将她和太子的利益捆绑到一起。只有此刻她作为受害者的形象越深入人心,待来日其它的诬陷落到她头上时,她才越有周旋的余地。
裴旖敛了敛眸,轻声回道:“殿下福泽深厚,定能化险为夷。只是幼安方才忽然想到,昨日刺杀殿下之人,与前日夜里来行刺幼安的人,是否可能为同一批人?”
此言一出,殿内几人纷纷无声向她望过来。太后沉吟着半晌未语,璟王的眼眸深暗,沉沉压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探究。
片刻之后,晏洵先开口道:“郡主的揣测不无道理,太子殿下才刚离开京城,就先后出现了两次行刺,倘若此事真如郡主所言,那对方显然是冲着储君而来,意在动摇我大昱根基。”
停顿半瞬,他接着若有所思分析道,“而且那日行刺之事,细想之下也颇有蹊跷,若是对方存心刺杀郡主,必然会派一位武艺高强的死士前来,怎会犯下遗落令牌暴露身份这般低劣的错误?难道是有人假扮南呈的刺客,想要故意挑起大昱与南呈的矛盾?抑或是这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对方想通过对郡主做出某些事情来,用以牵制东宫?”
裴旖抬起眸深深看他一眼,有些意外他竟然从目前半真半假的线索中一语道破真相。有他这样一番分析,她原本想要塑造的无辜受害者形象就更加成立了,她装作诧异又困惑道:“可是我才回到京城数月,即使是与殿下有旧时的婚约在身,又有什么能为人所用的呢?”
晏洵安慰道:“诡计人心,最是难测,我这些也只是猜测而已,待世子将刺客抓回来后,一切便可水落石出了。”
一旁久未开口的璟王沉声打断两人的话题:“行刺皇族之事时有发生,倒也不必过分紧张。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太子的伤势,既在信中不便言明,想必实际状况更为严峻,儿臣以为应派人前去一探究竟。”
语毕他抬眼望向太后,似乎是希望对方能出言支持自己。裴旖看着他的脸,隐隐觉得古怪,她能明显感受到面前人对晏绥遇伏一事的疑心,似乎他并不相信对方会如此轻易地身负重伤。
她心中不禁暗忖,倘若设下埋伏的人是璟王,此刻刺客应该已经将真实情况回禀给他了才是。若是设下埋伏的人不是他,那也就意味着,宫中另有他人想要置太子于死地?
太后惆怅叹道:“哀家年纪大了,整日为孙辈悬心却又做不了什么,待会儿哀家要去琼华殿烧香,这些事你去与皇帝商议便是。”
屋内的几人听言忙出言劝慰,唯有裴旖,黑眸隐晦地盈盈一亮。
她静立在太后身旁,待对方被哄得面色稍微和缓时,开口道:“眼下幼安暂住在宫里,料想刺客一时也不会再有动作,可殿下才刚启程就遭遇埋伏,这一路上的艰难危险可想而知。”
她向后退一步,跪在太后身前,诚恳请求:“请太后准许幼安在琼华殿抄写经书,为太子殿下与我大昱将士祈福。”
*
那日之后,裴旖早出晚归,接连五六日都留在琼华殿内抄写经书。
淑贵妃派人来送过几次水果和点心,还在晚膳后与皇帝一起来过一次。两人看着桌上密密铺满的纸张,每一张上的字迹都清晰工整,足可见抄经之人的诚意。
皇帝对此举甚是赞赏,一时之间宫内外传开此事,为讨圣上欢心,家中有女儿的官员们也纷纷效仿,更有甚者特意请求皇帝准许自己的女儿也到宫中抄经,以习郡主的贤淑之德。
裴旖听到后哭笑不得,问青霜是哪家的贵女。青霜正要答话时,两人身后蓦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阿旖,我来陪你啦!”
主仆二人循声回过头。来人与裴旖年纪相仿,容貌甜美而娇俏,着一身浅鹅黄色衣裙,在婢女的陪同下踏入殿中。
裴旖愣了一下,意外又惊喜,连忙放下手里的笔要起身迎她,而谢颜已经小跑至她身旁坐下,双手亲热拉起她的手,倾身笑着与她说话的模样与上一世一模一样。
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棱照在少女圆润莹白的脸颊上,裴旖细细看着面前的少女,有一瞬深深的恍惚。
对于谢颜来说两人只是几日未见,可这一幕对她而言,是真真切切的恍如隔世。
谢颜没有发觉她的异样,自顾自絮絮念道:“自从你别院失火后我一直惦记着去看你,可没想到你却先进宫了……进宫了也好,你都不知道外面现在吵得有多厉害!司天监忽然上奏说天相突变,应速昭太子回宫,然后当日太子遇伏受伤的消息就传了回来,群臣分成两派吵个没完……这几日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在争论这件事,我听得都烦死了,就求了爹爹让他想办法送我进宫来陪你啦……”
裴旖怔然听着她的话,慢慢回过神来。谢颜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凑近了压低声音揶揄道:“我说你这人可真是口是心非,平日里总是跟我说太子这不好那不好,怎的他负伤了你这般惦念,人瞧着都清瘦了不少?”
裴旖苦笑一声,未答反问:“司天监是怎么说的?”
谢颜眼珠转了转,用力回想着:“什么星遇上相克的什么星的,我是没记住,反正就是主大凶,宫中恐生变故,必须得太子回来亲自坐镇化解。”
裴旖听言微微敛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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