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落将两人笼罩,镀上了层淡淡的金色。
温柔缱绻。
她一字一顿,厉肆臣的身体跟着寸寸僵硬到极致,再没有缓解的可能。
脑海中,是那晚她高烧不退的模样,是她带着哭音说疼,是
四目相接。
浅浅的明艳笑意铺满她双眸,明明是笑着的,偏偏她的眼神凉冷,无一丝一毫的情意可言。
他的指腹还贴着她肌肤。
突然间,触感变凉。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眸色暗到无法形容,变沉的呼吸毫无预警地被掠夺,窒息感一下汹涌而来。
排山倒海的钝痛将他彻底淹没,似有那晚车坠江的声音突然一遍遍地涌入他脑中重复,挥之不去。
那晚多冷
喉结艰涩滚动,薄唇微颤,他试图出声。
轻抵着他左心房的手指忽地覆上他薄唇制止他说话,她浅笑着,分外漫不经心的一声“嘘。”
“别说话。”
可下一秒,她的手指就要拿开。
心头倏地像是被扯开长长的口子,全然是本能的,厉肆臣猛地伸手握住她手指,极紧极用力“对不起”
想说什么,然而仿佛失声,更不知还能说什么。
温池轻笑。
垂眸,眼角余光里,无意间瞥见他手指上有新的伤口。
唇畔微勾,另一只手指尖随意触上那伤口,她问“受伤了为我准备吃的受的伤么”
刹那间,被她触碰的手指一下紧绷,包括他的身体。
他望着她。
温池回视,了然“看来,是了。”
指尖轻缓地再沿着线条落回到他心脏处,她撩起红唇又随意地换了话题“剪刀刺进去的时候,疼么彻底好了么”
明明隔着衬衫,她的指尖却仿佛诡异地直接和他心脏相贴。
凉意侵袭。
厉肆臣喉间阵阵发紧。
他突然明白,她根本不是关心他。
包括先前在她家,她问他退烧没有,也不是真的关心他,从始至终只是他自以为她的态度有所软化,以为她在意他。
是他自作多情的欢喜。
是假的。
“不疼。”喑哑的音节从他喉间深处溢出。
温池笑意不减。
她甚至没有侧过脑袋,依然保持着和他仅有一张薄纸的距离“若是以前,我会担心紧张,对不对”
厉肆臣呼吸沉了又沉。
“是我不配你担心紧张,”半晌,他说,“是我活该,我”
“路易十四玫瑰是你送的么”语调懒慢的一句将他打断。
两人对视。
厉肆臣薄唇动了动“是。”
温池微挽了挽唇,醒来时那些模糊的零星片段隐隐清晰“我在医院昏倒,突然高烧,是你照顾的我”
心脏的跳动似乎变得困难,厉肆臣嗓音极哑“是。”
果然。
凉薄的讽刺毫不掩饰地从眼角眉梢间漾开,温池睨着他“怎么照顾的,给我换衣服,按揉抽筋的地方么”
那眼神,分明不是领情的模样。
厉肆臣半阖了阖眼,一动不动“是。”
“为什么不找护士”
“我”
“不顾自己受伤发烧的身体,无论我怎么对你也要照顾我,送我回家,消失两天不纠缠,又是送花种花,又是亲自给我熬营养粥开始补偿我”
温池顿了顿。
“后悔痛苦道歉,说两句爱我,重新追求我,”唇畔随意地勾起浅弧,她眼中笑意渐浓,“你以为,你这样可怜,我就会感动,回到你身边么”
身体里的血液变得冰凉停止流动,无力感强势涌出到达每个角落,厉肆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没有,”艰涩挤出话语,紧握她手指的力道变松,他的声音变得极低,“不是想要你感动,没有故意让自己可怜。”
窒闷像是要将他淹没,他极力遏制着。
悔恨交加,眼底隐隐有暗红翻涌,他笨拙地解释“也没想过回到从前。我只是温池,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望着她“对不起。”
回应他的,是更为明艳的笑意弥漫上了她眼底。
越明艳
,凉意越深。
忽的,她的手挣脱反握上了他的,甚至指尖似有若无地在他掌心勾惹了番。
酥痒感觉悄然渐升。
厉肆臣身体一下更僵硬了。
温池笑,温温柔柔的“觉得熟悉么,新婚那晚,也是这样,你在温泉旁找到我,我醒来,勾住了你的手。”
她说着,小手指直接勾上他的,就像那晚一样。
“像不像”她浅笑着,形容不出的娇懒就此晕染开。
别样的风情,分外勾人,像是不动声色地蛊惑。
他们的呼吸仍交缠。
微痒。
窒闷汹涌,厉肆臣沉沉地盯着她,明知是假象,是她在演戏,他却仍心甘情愿堕入这短暂的温柔中。
饮鸩止渴,甘之若饴。
“像。”他回答。
温池笑了。
眼睫轻轻扇动,她微仰起脸,以极慢的速度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拉近,瞥见他喉结轻滚,呼吸节奏分明变了变,她笑意又深了两分。
“我也觉得像,”她贴近他耳畔,温热唇息喷洒在他肌肤上,轻声细语徐徐道,“不像的是,那次我睁眼以为是在做梦,看到了沈肆。”
沈肆两字钻进耳中,更像是一根钢针突然扎入血肉。
下一秒,指尖抵上胸膛,他被她推远。
她眸光潋滟,眼神似含着娇嗔“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接受事实,我爱过的只是那时候的沈肆,而不是厉肆臣。”
周遭悄然安静,唯有呼吸声,一个细浅,一个粗重。
她的眼中尽是凉薄的讽刺。
视线交汇,厉肆臣喉结滚了又滚。
“我知道,”他出声,极力克制着没有让情绪波动,“温靳时告诉我,爱就放手。可温池,我做不到。”
他将自己的真心捧出给她“你爱我也好,不爱也罢,是我不能没有你。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就够。”
喉间晦涩难忍,他吐出剩下一句“从前是我一次次伤害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你可以折磨我。”
温池没有应声,只看着他。
依然是那种眼神。
眸中暗色敛
去,厉肆臣哑声换了话题“我带你喝粥,再不喝会凉。”
“你爱我”淡淡的声音。
准备抱她的动作一下顿住,他注视着她,深眸沉沉“爱。”
“多爱”
“唯一只爱你。”
温池忽的就笑了,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肩,侧歪了下脑袋“我好像要感动了,不如,你多说两句,嗯”
目光紧锁她脸蛋不愿移开半分,明知和方才一样不可能是她的真心,可厉肆臣仍甘心陷入其中。
他捉住她手腕,小心翼翼如视珍宝。
克制着想拥她入怀不再分开的冲动,他坚定地诉说真心“从不奢求你原谅,你可以不原谅我一直记得,随时随地翻旧账,想什么时候打我就打我。”
“所有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从前是我混蛋让你伤心难过,从今往后我会想尽办法让你开心,只要你开心。无论你还能不能重新爱我。”
“是么”
“是。”
任由他握着手腕,另一只手重新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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