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是胤禛当年分府后内务府那边送来的人,专门负责管理雍亲王府后宅女眷的事务,包括这次年元容入府事宜以及院落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紫藤替年元容清点嫁妆的时候和此人打过些交道,不得不说能在王府后院站稳脚跟,眼前这位陈公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心思玲珑是一回事,见风使舵的本事强也是一回事。
听下面的粗使丫环说,陈福从前和正院那边关系好得很,什么东西都是紧着那边送的,后来弘晖阿哥夭折,李氏被扶为侧福晋,他立马把力气全往棠梨院那边使。
如今多了年元容这么一个由万岁爷亲赐下来的侧福晋,陈福虽然对棠梨院那头还是像从前那样,可在岁华院里面却也是恭恭敬敬的,带来的奴才也都平头正脸,一眼看过去挑剔不出什么大问题。
但紫藤怕就怕李侧福晋借着岁华院选人这一遭,偷偷往她们院子里面埋钉子。
这样的事情在平常高门大户人家并不少见,姑娘出门前夫人也是下了狠力气教导她和青萝这些后宅阴私手段的,所以她格外谨慎,见到排列整齐的两队人,第一件事就是自然地接过陈福手中的名册递到了年元容手中。
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选人也有选人的技巧,至少单看出身,家中亲戚关系错综复杂的年元容通通不要,毕竟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求这个求那个,干脆选那种家里人丁单薄的出来,无牵无挂,至少岁华院里月钱给足了,这样的人也不容易被收买。
“咦?你家中从前也算是耕读之家,怎么后来反倒进宫了?”
年元容拿着墨笔勾画了几个家世背景介绍一笔结束的丫头后又翻开了太监的册子,结果一眼就看见了最上面写着的几行小字:董长庆,岭南梅峤人。其家世耕读,父祖皆能文。
再往后便什么都没有了,和那些家里几口人都记载得清清楚楚的宫女们比起来,董长庆这一份名册可以算得上草率。
“回侧福晋话......”陈福赔着笑脸正准备解释,却见年元容挥了挥手,“让他自己说。”
唤作董长庆的太监身量颀长,骨相清癯,行动举止也不像寻常阉宦,虽然回话的时候和陈福一样躬身低首,但背脊并不佝偻。
“回侧福晋话,奴才少时家中曾遭逢洪涝,水退之后突发大疫,爹娘姊妹全都死了个干净,奴才只能变卖了家中剩余的东西换些钱财,用来给他们购置薄棺。”
田地都被水冲烂了,那年的赋税他自然也没有交上,身上一个子也掏不出来,走投无路之下董长庆便干脆离开了梅峤,行至半路偶遇一个青衫客,说是可以雇他到茶肆做工,结果一碗茶喝下去他就不省人事,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刀锯加身了。
难怪这人站在这一群太监中和鹤立鸡群没什么区别,若是从前家中没有遭逢突变,人家现在肯定不会在王府的后院猫着,说不定应该在前院的书房里和王爷商议共事才是。
“形骸可毁,风骨难销。”
年元容安慰了他一句,随后看向青萝和紫藤,见二人都没什么异议,干脆点了他做岁华院的管事太监,又挑了几个家世简单的跟着他改了名,分别叫长福、长禄、长寿、长喜,到他手底下办事。
董长庆垂眸应声,眼角却微微有些红。
风骨一词,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听不到了,毕竟谁会将这两个字放在一个太监身上呢?
宫女那边一共四个二等宫女,两两分别分配到青萝和紫藤手底下办事,这样子管起来也方便些,否则一个人管四个肯定管不过来。
年元容穿越前是没体验过高位者什么感觉的,但是穿越后怎么说也算在这个封建时代待了十七年,就算原先不适应,后来天天看年夫人管家,这些训话的本事还是学到了一二的。
她端坐上首看着新鲜出炉的岁华院里的丫环太监们,轻声道:“我这人护短,你们在我岁华院一日,我就能保你们不受人欺辱,但你们若是自己不想在这待,早早告诉我便是,我也不会硬要留你们。”
“只有一点,我这人忍不了背叛,若是被我知晓了谁在底下偷偷使小动作,别怪我不留情面。”
下面的奴才们跪得更低了,年元容朝着紫藤使了个眼色,只见她从身上掏出一把金瓜子,每个人的手里头都塞了点。
青萝抿起嘴笑笑解释道:“昨日是侧福晋的好日子,你们没赶上,不过侧福晋早就提前想到了,特地给你们留了点沾沾喜气,往后大家便是一家人了,好好守着岁华院,侧福晋自然也亏待不了你们。”
陈福看着那些小太监手里金灿灿的瓜子也眼热得紧,他们这些人反正也不会有子孙后代了,心里念着的不就是这点金银财宝么?
这位年侧福晋看起来也是个出手阔绰的,能分到她院子里,这些小子们也算是撞了大运!
紫藤自然不会忘记打点眼前这位油滑的陈公公,微笑着将手里剩下的金瓜子都递到了他手上,低低道:“麻烦公公了。”
陈福顿时喜笑颜开:“不麻烦不麻烦!年侧福晋看看,若是这院子里还缺了什么东西,直接派人来前院找奴才便是。”
紫藤颔首:“那就先谢过公公了,公公慢走。”
陈福走后,年元容便松了心神,朝着董长庆招招手:“这些小太监都归你管了,昨日晚上王爷来的时候还说我这有个小厨房,你等下过去和那边的人说我想用些蓑衣饼,薄面饼烙至酥脆即可,里头卷上些酱瓜丝、熏豆干什么的,我先回去睡一觉,醒来后再给我送来。”
蓑衣饼这东西做起来不复杂,年元容上辈子做美食博主的时候也是照着《随园食单》复刻过的,如今真到了清朝,她自然想亲口尝尝里面写的那些东西,毕竟有的东西流传百年可能失真也说不准,但总归在这个时代肯定味道都是大差不差的。
这是年侧福晋交给他的第一件事,董长庆自然要办得妥当漂亮,他应声完就匆匆朝着岁华院北边的小厨房走去。
“我先回屋躺会儿。”
年元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这辈子在年府的时候向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结果进了王府每日都要请安,想想都觉得没什么盼头,以后只能请安回来睡回笼觉了。
青萝和紫藤向来都是知道她什么样的性子的,见状会心一笑,两人替她拆了头发换过寝衣,收拾得差不多之后便挂下帐子轻手轻脚地出去,准备瞧瞧新来院子里的四个宫女,屋内一时间只剩下年元容一个人。
春日的午后颇为悠然,年元容侧躺在榻上睡得半梦半醒,腰间束着的丝绦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她一个翻身,原本就半掉不掉的丝绦一下子就散开了。
随着她的呼吸胸口微微起伏,胤禛进来的时候便是一片春光大好的画面。
少女的腮边压出了一道浅红的痕迹,衬得皮肤更是雪白,或许因为浅眠的缘故,她的眼皮还略微颤了颤,但是胤禛轻手轻脚地上前坐下,倒是并未惊醒她。
十七岁的元容,鲜活明媚,哪里是后来那样苍白瘦弱的纸人模样。
胤禛撩起眼前人被春风吹落的发丝至耳后,突然起了坏心思,他伸手轻捂住年元容喘息的嘴鼻,那掌心被闷得发烫,几个呼吸之间就叫她醒了过来。
年元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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