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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二朵雪花(七)

小说:

了了

作者:

哀蓝

分类:

穿越架空

7

弘阔可汗这把金刀不知杀过多少人,了了不想被碰到。

她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不明白,比如弘阔可汗要求她乖乖住进营帐等他宠幸,大有她不同意,他便用强的架势在里头,他与她说话高高在上,如同主人逗弄小狗,也不见他感到愧疚心虚。而她仅仅是要求他剔掉身上的丑陋毛发,便立刻受辱,觉着自己被践踏了尊严。

他的尊严简直像是地上草芥,轻风刮过都算亵渎。

弘阔可汗力大无穷,与年轻一代的勇士们掰手腕摔跤丝毫不落下风,这一把大刀当头砍下,势必能将了了的脑袋劈成两半!

弹指间,眼见自己性命危在旦夕,了了却无动于衷,只冷眼看着弘阔可汗,这一眼令金刀被冻结在半空,无论他如何使力,坚冰岿然不动,了了抬腿踹中他的腰腹,弘阔可汗狼狈松手倒地,金刀也落到了了手中。

她将金刀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提刀向弘阔可汗走去,弘阔可汗还以为她要给自己个痛快,饶是不想死,也不愿低头求饶,草原上的狼永远不做看门家犬,死便死!

一阵嚓嚓声传来,弘阔可汗只觉头皮一凉,虎皮帽子被丢至一旁,那一根根编得繁琐华丽的小辫子与脑袋分开,弘阔可汗意识到了什么,正要挣扎,金刀却擦着头皮滚过,刷刷两声,从头发到眉毛,了了给他削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瞧着顺眼多了,那一头的小辫子又脏又腻,了了想,他肯定不是每日都编一回。

她将金刀丢回弘阔可汗眼前,目光落在他的胡子上,弘阔可汗假装不明白她的意思,了了问:“你见过杀鸡吗?”

弘阔可汗一脸懵,了了又说:“为了把鸡毛褪干净,要用开水将鸡烫一遍。”

烫过了就好褪了。

弘阔可汗再傻也懂她在暗示什么,他在“大丈夫宁死不屈”和“大丈夫能屈能伸”之间左右为难,最终选择慷慨就义,头一昂:“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胡子是陇北勇士的象征!你杀了我吧!”

了了点头:“好,那我就先杀你,再杀陇北人。”

弘阔可汗还将她当作邪祟,一听她要杀陇北人,立马急了:“万万不可!”

了了慢慢看向跌落在地的金刀,弘阔可汗忍了

又忍

了了却坐着不动他怒道:“你一个姑娘家难道要看男人脱裤子?”

了了没说话眼神冷淡中透着讥讽大概意思是你以为你很好看?

弘阔可汗气急败坏想他到了这个岁数一生之中几乎无有吃败之时谁曾想竟被中原来的小公主拿捏他敢肯定丰国皇帝一定是故意的!将这么个邪祟拱手送来和亲简直就是恶意陷害!

热水送来后弘阔可汗拿着金刀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胡子……伴随他几十年自他少年时期长出后便再也没有剃掉比爱惜脑袋还要爱惜每日清晨都要细细打理的胡子……真的要这样全部剃掉么?

“我不喜欢男人身上有毛。”了了说“就从你开始全都剃干净吧。”

弘阔可汗一把握紧刀柄恨不得大刀向了了头上砍去可形势不如人只能隐忍一时间险些将自己憋出个好歹。

此时营帐外传来通禀声:“大汗大可敦求见。”

弘阔可汗的胡子刚剃一半正心疼着想也没想便答道:“不见!”

“叫她进来。”

弘阔可汗手一顿瞪着了了:“你还给不给我留点男人的面子?!”

下一秒他自己先泄了气“进来吧。”

大可敦身材健美她是陇北贵族之女自幼在马背上长大没有娇滴滴的做派听说丰国送了公主来和亲她担心大汗为丰国女人所惑特意前来拜见。

结果这一进帐场面与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先不说那丰国公主光是大汗大汗怎么在蹲着剃胡子?这胡子他少说留了二十年这、这就剃掉了?!

见大可敦目瞪口呆弘阔可汗攥着剩下半把没来得及剃的胡子真是进退两难大可敦还是个心直口快的:“大汗您怎么把胡子给剃了?”

弘阔可汗赶在了了开口说实话之前搪塞道:“留了二十多年腻味了。”

“那也不至于这时候剃呀等来年开春再剃也不迟留胡子不冷。”

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每年寒冬苏克津城都会刮大风从早到晚的刮那风刮到脸上跟刀子般生疼生疼皮肤稍微脆弱点在陇北根本活不下

去,所以这里的人大多皮肤黝黑泛红,而且身材倍儿结实,无畏风雪。

弘阔可汗不耐烦地问:“你有什么事?

大可敦这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她是听说丰国公主主动向大汗自荐枕席,生怕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才急匆匆赶来,陇北人都知道,中原人最是阴险狡诈两面三刀,他们的男人卑鄙龌龊,女人则狐媚勾人。

她是大可敦,又是陇北人,对了了这种被送来和亲的公主很是看不上,认为丰国皇帝答应的如此之爽快,定然心有不轨。

这一扭头瞧见了了,颇为意外,“你就是丰国公主?

了了看着她,大可敦满腔劝诫此时尽数咽回肚里,不知想到什么,眼珠一转,脸上顿时堆满笑容:“真不愧是好山好水养出的好人儿,瞧这俊的,你大老远地从丰国而来,人生地不熟,怕是有许多事不知如何打理。这样,要是你不嫌弃啊,无论什么事你都能来找我,我的营帐上飘着三色彩旗,你一眼就能看见。

了了没有感受到大可敦的敌意,但却避开了对方伸来想要摸她脸的手,大可敦不以为意,连连说了不少好听话,殷勤地令了了奇怪。

弘阔可汗说:“说完话了没?说完了就回你自己帐子去,别在这咋咋呼呼。

大可敦:“大汗,您可小心着点儿,这剃胡子不能分心,塔木洪还小的时候剃胡子,我跟他说了句话,他手一滑就往脸上剌了道——哎哟!大汗!大汗!您看我都说了,让您小心着点儿!

无独有偶,大可敦话没说完,弘阔可汗手一抖,脸上顿时多了道血口子,从右脸剌到下巴颏,鲜血如注。

他随手拿帕子一擦,皱眉斥责:“行了,剃个胡子而已,你先回去,天色不早了。

大可敦关怀地又问了几句,弘阔可汗忍着不耐勉强应付过去,总算是将大可敦送走,临走时,她还不忘跟了了打招呼:“记得有什么事随时找我,我都能帮忙,你这来了陇北,日后就是陇北人了,千万别跟我客气。

了了不回话,大可敦也不意外,她回到帐子后,恰巧长子塔木洪来探望,当下便与塔木洪提起丰国公主,兴致勃勃:“我想过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木罕一死,你的优势便大过努尔提,据说丰国公主带来了许许多多

的嫁妆——

塔木洪打断母亲的话:“阿妈,丰国公主不会帮我。

“她要是想在陇北站稳脚跟,就得选择你或者努尔提,你阿爸虽还是壮年,可早晚有一天要走在你们前头,到时候丰国公主年纪轻轻的,难道要在陇北守一辈子活寡?

大可敦越想越对,伸手替长子整理衣冠,越看越是满意:“我儿塔木洪,是草原第一勇士,不比你阿爸差,待到日后你做了大汗,依旧叫她做可敦。

塔木洪心跳立时漏了一拍,陇北的确有父妻子继,兄死娶嫂的习俗,只是他从未这样想过。

大可敦问:“难道那位丰国公主不够美丽,不够富有?

身为弘阔可汗的妻子,大可敦不缺吃穿,然而陇北的环境条件注定了她们无法像中原人一样生活,说白了就是陇北虽然会打仗,能打仗,但是挺穷的,就是因为穷,这仗才总打不完,因为打着打着粮草就没了,天就冷了,大可敦每年春天还要出去放牧呢!

丰国公主就不一样,光是嫁妆便有几十辆车!中原的金银玉器茶叶草药与书本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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