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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夫人认为,地牢中的“白日鬼”乃冒牌货一事,并不宜昭告天下,如今东章山庄可谓是骑虎难下,若说出实情,不免要遭人讥笑,丈夫与儿子的名声或多或少都要受到影响。
扬言捉到了白日鬼,结果是个西贝货,不仅认错了人,玄冰天草也没能守住。
可要是将错就错,暂且不论自己心中过不过得去,那白日鬼嚣张至此,若东章山庄坚持他们抓到的是真正的白日鬼,对方还不知会做出些什么事。
当真是进退两难。
姑苏微对母亲认错道:“都是我的错,若是没将此事告知旁人,今日便不会有此困境了。”
姑苏夫人摇头:“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你爹与越大侠两人才将那贼偷擒住,对方的轻功身法及习惯都与传闻中的白日鬼别无二致,谁能想到她竟是个假的?”
姑苏仑有些许犹豫,当初正是他与越人瑾联手捉住的假白日鬼,而且对方也的确是为玄冰天草而来,但事已至此,已有许多江湖同道递来拜帖,希望能一睹白日鬼的庐山真面目,这……他要去哪儿给他们找真正的白日鬼?
姑苏夫人沉吟片刻,说道:“无论此人是不是真的白日鬼,她潜入偷盗,总是不折不扣的事实,而且……”
姑苏仑跟姑苏微异口同声地问:“而且什么?”
姑苏夫人微微抿了下嘴:“谁说白日鬼不能是两个人呢?”
她这说法令两人感到无比震惊,姑苏夫人却越想越觉得合理:“可能性很大,不是吗?地牢里那个年岁虽小,一身轻功却当真惊人,这一真一假两个贼偷,目的都是玄冰天草,你们觉得这是个巧合吗?”
姑苏微道:“白日鬼在东章山庄被捉一事已不是秘密,兴许真的这位便是听到这种说法,特意为自己正名?”
姑苏夫人便反驳道:“白日鬼在东章山庄被捉的消息确实人尽皆知,可谁知道假的这个偷的是什么东西?再说了,假的这个又是如何知晓玄冰天草在我们手里的?还有,以往冒充白日鬼的人难道少么?为何从前真的这个从不在意,这回却突然出手?”
“这两人,说不定还真有点什么关系。”
最后,姑苏人下了这个定论,“夫君,去地牢。”
姑苏仑赶紧应声,并跟在
夫人身后姑苏微也随之跟上三人到了地牢没让仆从将白空空提来而是亲自到了牢房前。
姑苏仑再次面露惊讶不管多少次每次见到白空空他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个小女孩儿……她看起来顶了天十岁左右这也是之前他对夫人的判断存疑之处白日鬼于七年前在江湖上活跃难道这小孩三岁时便是个神偷?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白空空的缩骨功非常厉害连脸上的骨骼都因此有所改变整张脸变得很是圆润两边腮帮子还有软肉任谁看了也不会将她与成年女性混为一谈。
也是巧了她觉着自己要失手之前在伪装成老人与小孩之前选择了后者因为小孩子好演老人不好演光是一头乌黑的头发便难以解释。
事实证明她做的是对的哪怕被捉也没有遭遇虐待除了被锁住四肢关在牢里外白空空甚至都没有受什么皮外伤。
谁让姑苏庄主与越大侠这样的正道人士没法欺负小孩呢?
姑苏夫人已提前与姑苏仑姑苏微说过让他们进了地牢不要先开口更不要露出破绽。这小孩儿年纪虽不大却是个机灵鬼保不齐能看出什么破绽到时便无法从其口中问出真假白日鬼的关系了。
因此姑苏夫人一见到白空空便开门见山道:“有人来救你了。”
她目光如炬观察着白空空的神情见白空空脸上竟流露出茫然心下暗忖难道是自己猜错了真假白日鬼之间并无关联?
她决心再试探一回:“可惜东章山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不知多少高手有来无回
白空空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这位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怎么会有人来救我呢?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敢偷了。”
早在被抓时白空空便给自己编了个凄惨的身世娘不爱爹不疼自小摸爬滚打长大无师自通学会了偷盗听闻江湖上有位名为白日鬼的神偷便立志要在专业上超越对方。之所以选择东章山庄是因为东章山庄号称外人不可进至于她是怎么破阵走进来的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而她偷玄冰天草的原因也很简单。
偷东西当然要去主宅书房作为重中之重岂
能不光顾?发现暗格全凭她过往偷窃经验丰富,至于玄冰天草究竟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但一看便知绝非凡品,贼不走空,当然要拿走。
因她年幼,姑苏仑都信了,他忍不住问:“你之前还说自己姓洪,既然出生便被抛弃,姓从何来?”
白空空对答如流:“我被抛弃后,被个乞丐捡了回去,因我当时身裹红襁褓,所以姓洪。”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锁铐,眼巴巴道:“我不会什么武功的,这样被关着真的好难受,能不能把我放开啊?”
姑苏夫人对她的请求充耳不闻,问:“你的轻功是谁教的?”
白空空面露茫然:“我也不知道。”
姑苏夫人便厉声质问:“死到临头,竟还敢说谎!”
吓得白空空身子一抖,眼泪差点儿飙出来:“人家真的不知道嘛!教我的人只让我叫她姨姨……”
到底是个小孩,被姑苏夫人吓得只知道哭闹着要离开,再不然就是求人把自己放了,小孩尖利的哭声在地牢里直接被放大数倍,姑苏夫人叫她哭得脑瓜子嗡嗡响。
她沉默了好一会,忽地问:“教你轻功的女人,是不是个头很高,额角处有一道十字形伤疤?”
姑苏仑目露惊讶,白空空抽噎点头:“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姑苏夫人神情复杂地问:“……她人去了哪里,你可知晓?”
白空空委屈摇头:“不知道。”
地牢中点的不是灯而是火把,跳跃的火焰令姑苏夫人的脸变得晦暗不明,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离去,姑苏仑与姑苏微紧随其后。
三人离去时白空空还在哭呢,表面上泪珠不断,实际上她心里却在疑惑姑苏夫人为何会那样问她,个头很高,额角处有一道十字形伤疤……姑苏夫人说的,正是她姨母的特征。
很快,有仆从过来打开了牢房门,还给白空空解开了手足上的镣铐,可惜她此时无法施展轻功,否则绝对能够轻松脱身。
回到主院的姑苏仑问夫人:“夫人刚才的问话是何意?难道教那孩子轻功的人,是夫人旧识?”
过了好一会姑苏夫人才开口,看得出她已经在尽量斟酌词句要如何跟丈夫讲述了:“若我猜得没错,教她轻功的,不是别人,正是江
湖上已失踪许久的不动明王。”
姑苏仑震惊道:“次话当真?”
“难道我还会骗你?”姑苏夫人横他一眼“那小姑娘用轻功时我便觉得她的身法有些眼熟细细想来当年不动明王叱咤江湖时所使用的轻功与小姑娘的有五六成像只是小姑娘的轻功更为精妙。”
姑苏仑道:“我年轻时曾有幸见过不动明王同人切磋
姑苏微出生之前不动明王便已销声匿迹没想到她竟还活着。
姑苏夫人闯荡江湖时曾与不动明王有些交情她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便将那孩子放了吧能让明镜年传她功夫想必本性不坏日后便让她留下你我好生教导免得叫她走上弯路。”
姑苏仑对夫人言听计从无有不应姑苏微咋舌道:“娘这不动明王当真有您说的那样厉害?”
姑苏夫人道:“她若不厉害焉能消失二十年仍旧在江湖上排名第二?此人乃是天纵奇才又出身高贵即便已过去二十年我也难以忘怀她当年的风采。”
说完促狭道:“你跟她比起来还差得早呢。”
被母亲用一个女子比下去少庄主很是不服气:“江湖规矩十年不露面便要从高手中被除名缘何此人失踪二十年依旧屹立不倒?”
这个姑苏仑是知道的他神神秘秘对姑苏微招手小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据说太
祖皇帝及太宗皇帝都是死在她手上的。”
姑苏微闻言凤眼圆睁说话都结巴起来:“此、此话当真?”
别看江湖人自由但也不敢跟朝廷对着干无非是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他们做事也有分寸这样才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真要起了冲突再是绝世高手难道还能抵挡朝廷的百万大军?
“你以为她为何要销声匿迹?”姑苏夫人看着年轻出色的儿子浅浅摇头“可不止这两位如今龙椅上坐着的是太
祖皇帝的侄子你可知道太
祖皇帝的儿子们都是怎么死的?”
若非儿子们不是死绝便是身患绝症生不如死皇位能如此轻易地落到旁支身上么?
得亏不动明王在二十年前便已不再出现否则江湖上不知得是怎样一
番血雨腥风。她的武功她的才能以及传说中的前朝宝藏都令她成为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思及此姑苏夫人警告这父子俩:“那小姑娘的事你二人不可向任何人透露记住了吗?”
两人赶紧点头姑苏微心念一动:“娘前朝宝藏……”
姑苏夫人皱眉:“微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前朝宝藏本就是江湖讹传不能判定真伪。小姑娘与不动明王也不过萍水相逢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
姑苏微受教但他心中是否同意母亲所言却不得而知。
白空空在地牢里被关了好几天终于迎来了好吃好喝的舒服日子她不知道什么叫收敛旁人待她三分客气便要得寸进尺要求一大堆正准备要睡觉时
这回她没再带那俩跟屁虫白空空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夫人你不是要放我走吗?那能不能把解药给我啊?”
姑苏夫人拉了把椅子到床前坐下温和地说:“小满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白空空:“你不是都叫了我说不可以难道还能收回去?”
她的话逗笑了姑苏夫人但笑意很快从其面上散去“你说你无家可归只想扬名立万既然如此留在东章山庄可好?我会将你当作亲生孩子一般照料你再也不用过孤苦伶仃的日子了。”
白空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要把她当亲生孩子于是她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姑苏夫人以为她愿意高兴点头:“绝无虚言。”
白空空却露出迟疑的表情她用右手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犹犹豫豫道:“那……以后东章山庄算谁的呢?是给你儿子还是给我?既然是亲生的我要求一半应该不过分吧?”
姑苏夫人:?
天底下哪来这样不客气的贪心小孩?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白空空随即扁嘴:“我就知道你是说着玩儿的你才不会把我当亲生小孩对待呢那我还不如当小偷至少只要不被抓我就自由自在。”
说着她将姑苏夫人打量一番从她精致美丽的妆容到温婉的气质整个小小人往床里头缩恨不得贴着墙离姑苏夫人远一点、再远一点:“……我才不要变成你这样的女人。”
她可是聪明大胆的白日鬼,才不可能连名字都丢弃,成为某个男人的妻子,连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小孩都要跟男人姓。
首饰在白空空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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