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公主殿下猛然松开掐住脖颈的手,强行中断记忆回放。
厉暝,不,或许应该叫他阿草,他身体痉挛着抽动两下,仿佛从噩梦中惊醒。
朝暮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狐疑地打量身/下的男人。男人顶着厉暝的脸傻兮兮回视,他好像在说梦话:“你和公主殿下长得好像,她曾经从一群小狗里一眼选中我。”
一阵沉默。
“你不是阿草。”朝暮从男人的胸膛上站起来,她神情漠然,“阿草死了。”
“我就是阿草!阿草没死,你刚刚看到我的记忆了!”
朝暮维持居高临下的姿势审视他,半晌才开口:“阿草即使活着,现在也是一条狗。”
“阿草一直不肯告诉我他为什么在狗的身体里,他死后我亲自去查,发现把人变成狗的方式有很多,最符合阿草情况的是一种失传的巫术,叫三重联想律,来自一个叫画皮的灵异维度。这种巫术被用来替代别人,修习到最后,施术者会失去自我,完全变成他想替代的人。”
“教他巫术的人想必不知道巫术的名字,也不知道巫术的最终用途,很可能只有巫术残本,才会放任阿草用这么神奇的巫术去替代一条狗。阿草误打误撞成功了,他陪伴我几年,越来越像狗,逐渐失去自我。”
“他是怎么死的?”男人意识到不对,立刻改口,“我是怎么死的?”
“变成狗死的。”朝暮平静回答,她重新戴上白色作战手套。
“你在撒谎。”男人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四个字时丝毫没有作为下位者的自觉。
他的性命被朝暮捏在手心,却毫不客气地反驳:“我肯定死在彻底变成狗前,我不可能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让你一看见就难过。”
“我不会难过……”朝暮吞下后半句话,我希望阿草至少留下一具躯壳。
“所以我死前保留了作为人的神志,对吧?”男人像是解读出她的后半句话,紧接着追问,“我是怎么死的?”
死在火海里,尸骨全无。朝暮默默回答。
面前的男人长得和厉暝一模一样,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却像极了阿草。
对别人来说,分辨出一只狗的神态有些困难,但对朝暮来说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阿草死后,她一遍遍咀嚼回忆,在脑海中描摹他的形象,只为了不忘记他。
扣上手套的金属纽扣,朝暮抱刀望着面前的男人,一句话也不说。
男人急了:“我最近一个月才恢复意识,醒来后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叫厉暝,是世纪互娱的总裁,每天必须打卡上班,但我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条狗。在潘德莫生活一个星期,我发现世界是假的,身边全是摄像头。”
他神经质地搓揉手腕,继续说:“我晚上溜出房子向外跑,跑到潘德莫的边界,然后晕过去了,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房子里。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生活在恐怖小说中,如果不是总做同一个梦,梦里有……我可能坚持不到你来找我。”
朝暮好奇:“梦里有什么?”
“你别管有什么!我就是阿草!不信你可以再掐一次脖子,我肯定有更多记忆能证明身份!”他急得抓住朝暮的手往脖子上放。
朝暮竟然没把手抽出来,她的手被战术手套包裹着,碰不到皮肤触发不了记忆,男人更急了,笨拙地去解手套上的扣子。
他这副样子很像阿草无赖地躺在草地上翻肚皮,逮住机会就咬人脚踝,朝暮差点没忍住笑意,她板着脸打掉男人手:“行吧,先叫你阿草,你至少成功证明自己不是厉暝。”
“啊?我证明什么了?厉暝到底是谁?你好像要杀他。”
厉暝不会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来历全说出来,他会说得半遮半掩,同时美化自己的做法夸大自己的功劳,也不会哼哼唧唧地拉着她的手,差点就地打个滚。
阿草大声喊冤:“我真的是阿草,你把我当成厉暝了吗?你为什么想杀厉暝?”
朝暮深吸一口气,抬手捏住阿草的嘴,像捏住比格的嘴筒,制止比格werwer的大叫声。
世界安静了。
“厉暝曾杀死我的爱人,抢走我父亲的遗物。”
阿草用被捏住的嘴努力发出鸭子一样的叫声:“我死在厉暝手里吗?”
“不是——”
朝暮刚说出两个字就被打断了,阿草抗议:“那你有别的狗了!你被杀死的爱人不应该是我吗?”
他挺直身体,目光灼灼,紧张兮兮地看着朝暮,厉暝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太有违和感,可是阿草总喜欢鲤鱼打挺般翻身站直,挺起毛茸茸的胸膛,装得像条严肃的工作犬。朝暮一时陷入恶心与怀念的复杂情绪中,厉暝的脸让她生理性反胃,阿草熟悉的神情好似带着一股宠物香波的味道。
她松开手,不着痕迹地在阿草的西装上擦了擦口水,就像从前用比格的头毛擦手,然后她轻声呼唤:“阿草。”
世界又安静了,比捏住嘴还管用。
朝暮诚恳地说:“正常语境下提起爱人,一般指的是同为人类的成年异性恋人,而不是少年时的小狗朋友。”
“嗷。”阿草的神情短暂空白几秒。
他转了转眼珠,胡搅蛮缠:“你就是有别的狗了!”
“还有一种可能!”朝暮不得不提高一点音量,“你根本不是阿草,你只是一个被植入阿草记忆,被变成厉暝样子的可怜奴隶,你是用来对付我的陷阱。”
她停顿片刻,不忍心般闭了闭眼睛,语气低沉下来:“阿草死了,你不是阿草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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