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乃感觉自己像是被夹在晾衣杆上的被单,随着脚下土地不断颠动。
细皮嫩肉的脸颊时不时磕在粗糙坚硬的树干上,吞咽干涩的喉咙,空乃尝到了血的铁锈味。
嘴巴被磕破了,好痛。
腿上的血流个不停,好恐怖。
呜……要死了,好害怕。
空乃泪汪汪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好像就要消失,自己在不离开的话也要命不久矣。
可是她的腿受伤了,又怎么拯救自己呢?而且除了药研和小夜,根本没有人知道空乃的存在,谁会来救她呢!这样大的震动强度,根本就不是空乃记忆里经历过的一次地震可比的。她就要死在这里了,死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震动越来越剧烈了,一课较细的树木“吱呀——”一声,险险擦着空乃扒住的大树倒塌,轰然砸响在空乃的眼前。更糟糕的是,空乃感觉到自己抱着的这棵树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就在空乃以为自己要在铺天盖地掉落的树叶雨里等死的时候,面容惊慌的药研终于找到了她。
“空乃!我带你下山。”
药研的出现让空乃眼眶一热,“呜……药研,我好害怕……”
药研闪身躲开又一棵倒下的树木,将空乃背到身后,“抱紧我的脖子,别害怕。”
伏在药研纤细单薄的背上,空乃的恐慌轻易被抹平。
……好安心,这就是有哥哥的感觉吗?
空乃的小腿还在疼,但是已经被简单地处理过了,“药研,这里好像要消失了。”
“后山要消失了吗?”药研的前额淌出汗来,急促地喘息着。
背一个小女孩对刀剑付丧神来说不是难事,但是要在保持高度专注的情况下负重奔跑,时不时跳跃躲避倒塌的树木,这对于刚出阵回来并且负伤状态的药研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对!这不是地震,这里好像要被拿走了。”空乃语气颤颤,生怕自己任何的动作给药研增加负担。
周围的树木倾倒地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树叶以惊人的速度从树上倾斜而下,不断在空中翻滚、涌动。绝望的绿色牢笼里,空乃只能感受到药研紧紧固定着她膝窝的手。
好在下一刻,这一幅天旋地转的混乱景象就被光亮划破。只是看到本丸和后山的分界线的第一眼,药研的冷汗就蓦地浸湿后背。
这里已经不在是药研进山前匆匆一瞥的样子,地面像被斧子劈开一般,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碎石滚落,被散发着死寂的气息的未知黑暗吞噬。
这条裂缝围绕着后山,还在不断扩大,要将本丸与后山彻底割裂开来。
“空乃,闭上眼睛!”
空乃听话地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紧张地飞颤,她感受到瞬间的失重,紧接着凛冽的寒风混着沙土的气息刮过犹带血痕的脸颊,最后空乃被重力紧紧按压在药研力量感勃发的后背上,空乃的脸颊贴在微微汗湿的军装上,带来安心的温暖。
“空乃,可以睁开眼了。”
转移到了本丸的边缘,远离了“轰隆隆”不断陷落的后山,药研才有时间细致处理空乃小腿上的伤。
“审神者想要将后山排出本丸范围内。空乃,你只能藏在本丸里了。”
药研的通知让空乃整个人紧绷起来,下一刻却又缓缓放松,低头听从药研的指挥将小腿伸出,压抑的沉默在动作间漫延。
就在这时,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突兀响起。
这是一把沉稳磁性的嗓音,明明带着历经岁月的成熟韵味,语调却是带着特殊华丽的上扬。
“哟,下午好,药研。”
空乃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笑眯眯地蹲在墙头上,有着散乱金黄色发型的男人。
“则宗大人!”
一文字则宗轻轻挑起眉头,唇角带笑。
“这位就是审神者搜查的‘入侵者’吗?真是可爱的小子啊。”
药研心头微微一跳,很快又平静下来。则宗大人并不是中立一派,相反,因为南泉一文字,他其实与审神者关系说不上好,不必担心则宗大人向审神者告密。
“这是误闯进本丸的无辜人类,请不要将她的存在告知审神者。审神者大人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
没有审神者一直施与的高压,唯一的外人——则宗大人又站在监察官的立场上,药研的评价也就不在遮掩。
一文字则宗收回看向烟尘四起的后山的视线,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嘛,确实哦,很夸张啊。”
“不过别看长这样,我可是隐居的老头啊。老头会忘记一些事情是很正常的吧,说不定哪一天就说漏嘴了呢。”
空乃警惕地观察着这个穿着白西装身姿挺拔的陌生人,抢在药研之前开口。
“我是空乃,我不是故意闯入这里的,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在后山了,才不是什么入侵者!”
药研无奈开口,“则宗大人,还请不要让审神者发现她的存在。”
一文字则宗从墙上利落地跳下来,小心眼地逼近慌张躲闪的空乃,“可爱的小猫咪呢,而且身具灵力呢。是你要偷偷藏好的审神者吗?”
药研避而不答,只是说出了和空乃之间的交易。
“嗯~那么小猫咪就藏在我这里怎么样?这场震动就是为她准备的吧,审神者可不会放过她。你们部屋很靠近中心区域哟。”
药研端详着一文字则宗的神态,他还是保持着嘴角的笑容不变,跃跃欲试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空乃面前晃悠。
一文字则宗的身份在本丸里比较特殊,他并不是由审神者赋型的刀剑男士,而是由时之政府因本丸战力强大、战绩优良派来的监察官。换而言之,处于监察官的立场,在深入这个本丸认识到审神者并不如文书上描述的一般优秀美好后,他不会出于刀剑男士对于审神者本能的依恋而偏袒审神者,所以应当会信守承诺,藏好空乃。
但是……药研用手帕给炸毛的空乃擦了擦灰扑扑的脸蛋,“空乃,则宗大人是时之政府派来入驻本丸的监察官,与审神者关系交恶。而且部屋确实靠近边缘,不容易被审神者察觉。”
“你能接受藏在这里吗?”
微微挡住则宗不断往前凑的身体,药研看着空乃不知所措闪烁着惊慌的浅棕色眼眸,等待着她的回答。
要和药研分开了吗?
理智上,空乃知道顺着药研回答是才是最佳的选项,她能感觉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对她没有恶意。但是情感上,空乃想要和药研待在一起。虽然她其实并没有和药研相处多久,实际算起来,她们也就是见过几次面而已。也许是断桥效应,也许是药研太过可靠,也或许是空乃太想要一个家人,总之,在空乃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已经对药研有了依赖和不舍。
没有恶意的陌生人怎么比得过可以依赖信任的家人呢。有了依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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